第三十回 严阵以待(1/2)
王宜中离开了内院,前厅中早已坐满了人。
金剑门中二老、四大护法,再加上高万成和八大剑士中的六位剑士。金剑门的精锐人才,可算得大部赶到。
王宜中举步入厅,全厅中人都齐齐的站了起来。
高万成大步迎了上去,把王宜中让到首位。
王宜中坐了下来,缓缓说道:“高先生,咱们金剑门中,来了多少人”
高万成道:“金剑门中,百分之八十的主力,都已集中于此。”
王宜中道:“李子林中,还有些什么人”
高万成道:“还有两位大剑士,带着二十名剑手和一部分人,守在那里。”
王宜中点点头,神情肃然地说道:“不论先门主是否是被天人帮中人所害,但咱们目下第一件大事,就是先要设法对付天人帮。”
高万成道:“门主昨宵中的际遇,我已经告诉了他们。”
王宜中道:“天人帮中的武功,几乎不能算是一种武功,如若不能把天人帮这个组织消灭瓦解,让他们成了气候,整个江湖,都要受他的奈毒。”
七星剑张领刚,突然站起身子说道:“门主准备如何对付天人帮呢”
王宜中道:“天人帮似乎已把咱们金剑门看作第一劲敌,所以要处处对付咱们金剑门,在下准备先发制人,趁他们势力还未扩展到无法控制地步,咱们找出天人帮主,予以搏杀。”那紫袍老人缓援站起身子,欠身对王宜中一礼,道:“门主,公义虽和前门主,有拜盟兄弟之情,但我们才气、武功,都差了很大一截,老朽和姚婆婆,都巳过古稀之年,金剑门中代有英才,很多事,也不用着我们两个老朽之人出马,此次,老朽和姚婆婆见到门主令牌,坚持和四大剑士同来,希望门主在人手调配之时,能够派遣派老朽一行。”
白发皤皤的姚婆婆,也忽然站了起来,接道:“老婆子这次也要讨一点事情做做,这几十年来,我们一直是养尊处优,江湖中也许早把我们忘了。”
王宜中道:“有事弟子服其劳,两位在金剑门德高望重,宜中虽是门主,也不敢轻作遣派,而且咱们人手很多,两位还是坐镇大营。”
李公义摇头接道:“门主,这一次老朽已决心为本门稍尽薄力,如是门主不肯遣派,老朽要斗胆自己行动了。”
姚婆婆道:“门主可觉着我们已经老迈,不堪再用了吗”
王宜中急急起身,一抱拳,道:“二老请坐,既是两位坚持出马,宜中自当借重。”
听到了王宜中答应下来,李公义、姚婆婆才坐了下去。
王宜中目光一掠高万成,道:“金剑门大部人手,都集于此,门中二老又坚持亲身临敌,我们要设法逼那天人帮主现身出来,和他一决胜负,何况……”
高万成接道:“门主,还有何指教”
王宜中道:“先门主武功绝伦,武林中能够害他的人不多,我虽还没有一点证据,但我却感觉到,天人帮主很可能和加害先门主之事有关,诸位请看。”
王宜中取出木箱中的枯叶、玉镯,放至案上,道:“诸位,谁能认出这枯叶、玉镯的来历”
厅中群豪,面面相觑,无人能说出那玉镯和枯叶的来历。
王宜中目光转动,四顾了一眼,道:“这片枯叶,很可能是指明一处地方,只要诸位中能够认出这枯叶生长之地就行了。”
严照堂伸手取出枯叶,托于掌心,很仔细的瞧了一阵,摇摇头,又把枯叶放了回去。
门中二老,李公义和姚婆婆双双站起了身子,四道目光,盯注在枯叶上瞧着。
李公义、姚婆婆瞧了一阵之后,相视一叹,也回原位,显然,两人也无法瞧出这枯叶的来历。
王宜中道:“既是本门中人,无法认出这枯叶的来历,那证明了这枯叶产地十分遥远,一旦有人认出,定可使人有恍然大悟的感觉。”
目光一掠高万成道:“高先生,昔年你随从先门主,可见他带过这只玉镯”
“没有见过。”
“那是说,先门主在临死之前,才有这件遗物了。”
李公义道:“不错,先门主死亡之后,手中抓着这只玉镯。”
王宜中神情严肃,沉吟了良久,道:“本座推想,这可能是先门主垂死之前,反击强敌,抓下了这只玉镯。”
高万成道:“门主明鉴,属下也有这种想法,但加害先门主的人,大都死于先门主反击之下,因此,这只玉镯,反成隐秘了。”
王宜中道:“当时无人在场,难道就不会有一个逃避过先门主反击的人吗”
高万成道:“门主说的是。”
突然间,一个剑士大步奔入,道:“一帆顺风万大海求见门主。”
王宜中道:“请他进来。”
话刚说完,一个剑士,已带着万大海大步行了进来。
王宜中离开坐位,大步迎了上来。
万大海一抱拳,道:“在下生意人,怎敢劳动门主的大驾。”
王宜中微微一笑,道:“万兄每次驾临,必对本门有所指教。”
万大海哈哈一笑,道:“王门主言重了。”
王宜中道:“万兄请坐。”
万大海四顾一眼,道:“王门主,不方便吧!贵门似乎是正在讨论什么事情”
王宜中微微一笑,道:“不要紧,万兄不是外人。”
万大海微微一笑,道:“王门主这般相信老朽么”
王宜中道:“万兄表面玩世,内心任侠,本门中人,对万兄的为人敬仰得很。”
万大海不再谦辞,依言坐下。
高万成微微一笑,道:“万兄,来的正好,咱们正有一桩难题,要劳请万兄一观。”
万大海道:“在下来此,想和王门主作一票生意,高兄先说,咱们再谈生意。”
高万成道:“万兄,认得那案上一片枯叶吗”
万大海小心翼翼的取过枯叶,托在掌心之上,仔细的看了一阵,道:“王门主,这片树叶,很有年代了。”
王宜中道:“不错,总有几十年了吧。”
万大海道:“如若老朽没有看错,这片枯叶不是中土的产物。”
王宜中啊了一声,道:“不是中土的产物,那是来自异域了。”
万大海道:“是的,这片枯叶,应该是来自天竺国。”
王宜中道:“天竺国”
万大海道:“是的。不过,这片枯叶并无什么宝贵之处。”
王宜中道:“多谢指教,已经很够了。”
万大海放回手中枯叶,道:“王门主,三句话不离本行,老朽此番前来,希望和你王门主再作一票生意。”
王宜中想到他狮子大开口的要钱,不禁心中有点寒意,缓缓说道:“万兄声誉卓著,在下自然是很想和万兄交易,不过,敝门中积财不多。”
万大海笑一笑接道:“不要紧,金剑门是好客户,付不起现金,暂时欠下也好,日后再慢慢偿还。”
王宜中道:“既然如此,那么万兄请说说看什么生意。”
万大海笑一笑,道:“兄弟重金收买到了一个消息,一部分来历不明,行动诡秘的武林高手,扮成各种不同的身份,已接近距此五十里内。”
这确是一个使人震动的消息,王宜中、高万成连同门中二老,都听得心头震动。
王宜中镇静了一下心神,道:“这确是一个很重大的消息,看来,金剑门非得花一笔钱买它不可了。”
王宜中道:“万兄可否见告,和本门作对的,究竟是何许人物”
万大海苦笑一下,道:“王门主,这一点,在下很惭愧……”
王宜中叹息一声,接道:“好吧!万兄,你开个价钱,金剑门只要能出得起,我们决不还价。”
万大海尴尬的笑一笑,道:“在下真的不知道。王门主,我已经用尽了心机,那位真正的领导人物,神秘的很,到现在为止,在下还找出一点线索。”
王宜中道:“是不是天人帮”
万大海道:“是的。天人帮只是一个称呼,主要的是帮主。唉!说起来,也不能不佩服他,他罗致无数高手,听命于他,竟然没有人现过他的真正面目。”
王宜中道:“天人帮主就在附近,敝门已和他冲突了很多次。就在下所见,能近他身侧的人,似乎都是他自己训练的人,那些人武功怪异,和中原武学路数,大大的不同。“万大海道:“怎么一个不同法”
王宜中道:“在下的感觉中,他们练的武功似非正宗武学,可能是旁门左道,而且迹近邪术。”
万大海道:“王门主,可否说的详细一些。”
王宜中点点头,把经过的详情,很仔细的说了一遍。
万大海沉吟了一阵,道:“就万某所知,那确非中原武功。”笑一笑,接道:“在下来此,原准备做它一票生意。想不到回程中又带回了一票。”伸手从怀中摸出四张银票,又道:“王门主,这消息,在下可卖二十万两银子,扣了在下奉告消息的六万两,找现贵门四万两现银,在下两头赚,再扣去奔走开销,有十万两银子好赚,生意人,赚钱要紧,在下告别了。”
银票放在桌子上,转过身子,大步而去。
王宜中本想拦阻,却被高万成示意阻止。
目睹万大海去远之后,王宜中伸手取过桌上的银票。每张一万两,四张银票四万两银子。
王宜中道:“看来,那万大海实在是有钱的很。”
高万成道:“万大海一向做事,叫人莫测高深,他要做的事,别人没有法子做主,也不允许别人做主。他要走谁也留不住他,他要来,就会很突然的出现。”
王宜中道:“这个,金剑门也曾下过一番工夫打听过,但却一直没有找出他的寨子,就凭这一点,就可证明万大海的为人深藏不露,表面上唯利是图,但内心中,却又似是充满着仁义。”
王宜中沉吟了一阵,道:“先生,万大海如若说的不错,咱们即将被人围攻了。”
高万成道:“万大海一生不打诳语,他的话十分可信,这些人,大概是天人帮中人了。”
王宜中剑眉耸动,冷冷地说道:“不论来的是什么人,咱们金剑门都不能示弱,不过,天人帮一向喜欢利用别的门派中高手卖命,这一场残酷搏杀,不知要丧失武林中多少精锐高手。”
高万成道:“是的,属下也有这样的看法,我们不能在未了解敌人之前,先迎着来人大杀一阵。”
王宜中沉吟了一阵,道:“先生,不论敌势如何,我想仍按咱们的计划行事。”
高万成道:“门主吩咐。”
王宜中道:“李老、姚婆婆一路,带四名剑士,搜寻正东方位。”
李公义、姚婆婆一欠身,道:“我等领命。”
王宜中道:“由四位大剑士,分成两道,各带剑士四名,分搜南、北两方位。严护法、林护法也带四名剑士,搜正西方。以本庄为中心,二十里内为限,常顺、刘坤两位护法,各带剑士五名,分两路巡视,接应四方人马,发现敌踪,立刻以本门中最快速传讯之法,报入此地,两位总接应,立刻赶援。”
他第一次调遣人手,井井有条,使得大厅中人,各个凝神静听。
王宜中环顾了四周一眼,见无人提出建议,继续接道:“四方搜寻之人,以发觉敌人为限,尽量避免和敌人交手。万一为势所迫,非要动手不可,立时放出响箭,呼请赶援之人。”
群豪齐齐点头。
王宜中沉吟了一阵,接道:“咱们有六位大剑士在此,六十位剑士,除了伤亡三位,还有五十六名,留两位大剑士和二十一名剑士,加上本处分舵的庄丁,严守此庄,如有警讯,立刻鸣锣传告,由两位大剑士驰援,余下的各守方位,不许擅离守地。”
目光一掠瞎仙穆元,接道:“先生江湖经验丰富,眼线广阔,要身任艰巨了。”
穆元笑道:“门主吩咐,水里水中去,火里火中行。”
王宜中道:“我要你易容改装,探视一下,逼近咱们的武林高手,是哪一路的人物。如若是中原各大门派里高手,被人用毒驱迫利用,咱们得设法解去他们的禁制,放他们离去,如若是天人帮那些人物,那就要设法搏杀。”
瞎仙穆元微微一笑,道:“属下立刻动身了。”
他转身如飞而去。
王宜中目光转到高万成的身上,道:“先生,派那四位剑士,搜索敌踪,那两位留守本庄,你调配一下吧!”
高万成道:“属下遵命。”放低了声音,接道:“姚婆婆的女弟子,已然混入了女婢群中,保护老夫人。”
王宜中道:“你想得很周到。”
高万成笑一笑,道:“纳贤堂中六位堂主,扮装成各不相同的身份,布守在庄院四周,他们会先行传警。”
王宜中点点头,道:“先生负责全面调遣,不论发生什么事,立刻要使我知道。”
高万成道:“门主……”
王宜中皱皱眉头,低声接道:“我再去看看金玉仙。虽然她一直未露痕迹,但我心中总是对她有些怀疑。”
高万成道:“属下也顾虑及此,所以,特为老夫人安排一处很隐秘的所在,但不知太夫人会不会去”
王宜中道:“我去说服她老人家,家母受过了一次被掳之苦,我相信不难说得动她。”
高万成道:“那就好,但事不宜迟。”
王宜中道:“我明白。”举步行向后宅。
高万成依照着王宜中的盼咐,派出了人手。立刻,大批剑士分四路离开庄院。
且说王宜中回到内宅后院,王夫人、金玉仙刚刚吃过东西。
金玉仙莲步姗姗的迎上去,低声道:“官人,婆婆有了兴致,贱妾奉陪下厨,做了些小菜,尚有不少,官人可要进用一些”
王宜中道:“很好,我正有些饥饿。”
金玉仙道:“我这就去准备。”即转身离去。
王宜中借机会对母亲道:“娘,孩儿有点事,想与母亲谈谈。”
王夫人一皱眉头,道:“什么事啊”
王宜中道:“孩儿一直怀疑金玉仙,所以,孩儿想让母亲,母亲……”
王夫人皱皱眉头,道:“什么事啊,怎么吞吞吐吐的”
王宜中道:“孩儿想把母亲请到别的地方去住。”
王夫人道:“你是说玉仙是你的敌人”
王宜中道:“孩儿不敢武断,但让她和母亲在一起,孩儿终是有些不太放心。”
王夫人沉吟了一阵,道:“好吧,虽然我觉着玉仙不会是武林中人,但你心中既然有这些怀疑,我躲开也好。”
王宜中突然流下泪来,低声说道:“多谢母亲!”
王夫人微微一笑,道:“孩子,我既然允许你进入江湖,自然不能困扰你,但不知你要我几时动身”
王宜中道:“在玉仙没有回到客厅之前,离开最好。”
这时,一个青衣女婢,突然行入厅中,低声道:“太夫人,小婢已替你整理好了应用之物。”
王夫人笑一笑,道:“你们早就有准备了。”
王宜中道:“母亲恕罪。”
王夫人不再多言,站起身子,向外行去。
王宜中送母亲离开了客厅,立刻转回。
就这一阵功夫,金玉仙已双手奉着木盘,盘中放了几盘小菜。
金玉仙缓缓把木盘摆在木桌上,笑道:“娘呢”
王宜中微微一笑,道:“娘走了。”
金玉仙微微一怔,道:“走了。到哪里去了。”
王宜中道:“娘去看一位昔年故人,过几天就回来了。”
一面说话,一面暗中留神金玉仙的神色。
金玉仙神色很平静,淡淡一笑,道:“娘怎么不讲一声呢,我该陪她老人家去,你也好放开手脚,对付敌人了。”
王宜中确然看不出金玉仙有什么可疑之处,但他心中的怀疑,并未消失,暗暗忖道:也许我真的是误会了她。
心念一转,歉然一笑,道:“玉仙,过几天娘就回来了,来日方长,有得你尽孝的日子。”
金玉仙道:“官人说的是。”
王宜中心里甚感不安,轻轻咳了一声,道:“玉仙,这些日子里,你受了很多苦,侍江湖大势安定下来之后,我该好好的陪陪你。”
金玉仙脸上泛现出微微的羞红,垂下头,道:“多谢官人。”
木案上放置着金玉仙亲手调治美味佳肴,王宜中竟然滴口未进就转身而去。
金玉仙也不拦阻,只是呆呆的望着王宜中的背影。冷肃的神情,叫人瞧不出她心中是悲是怒。
这次,王宜中倒不是有意的逃避金玉仙,怕她在佳肴之中下毒,而是觉着有些愧对娇妻,不忍多看她黯然神色。
匆忙中走到前厅,各路人马已分别出动。高万成一个人坐在厅中,似是在等待王宜中。
高万成道:“太夫人已在极度隐密下成行,属下相信,这秘密不会泄漏出去,不论如何狡猾的敌人,都不致找出太夫人的行踪。”
王宜中道:“我相信先生的安排。”语声微顿,接道:“对金玉仙,我们是否该给她很严密的保护”
高万成道:“应该。至少有八位剑士,在暗中严密的保护后面的宅院,他们暗通声息,一遇变故,立时能把警讯传出。”
王宜中道:“这就好了。如若她真是受人摆布的弱女人,我不想让她受到伤害。”
高万成道:“咱们无法判断出他们如何攻来,但他们可能攻来的地方,咱们都必需防守,所以,咱们的力量太过单薄。因此,属下代门主传谕,天色入夜之前,四路分出的搜敌高手,都要赶回庄院,免得为人各个击破。”
王宜中道:“先生安排得好。”
高万成道:“这大厅旁侧,有一静室,特为门主准备。”
王宜中道:“为什么”
高万成道:“门主坐镇庄院,用心在能够及时赴援各路,真正能够对付天人帮高手的,还是仗凭门主。所以,门主必需保持着充沛的体力。”
王宜中想想那天竺武功的怪异,确是有些骇人听闻,他必需保持明澈的神志,对敌时才能不为对方的邪恶武功所乘。
世间自有人学习武功以来,王宜中这身武功,可算是最为奇特的例子。
他练成了一身深厚的内功,熟记了天下武学总纲,但他却不能估计自已有多大的能耐,也不太熟习攻守之道,临阵对敌,全在对方的攻势中,寻求破解之道。
深博的武功,早已融化于他心灵意念之中,未和人动手时,脑际心灵,宛如一张白纸,什么也没有。
别人无法预测他有些什么成就,他自己也无法估算出自己有多大的威力。但他明白,必须保持着心灵的平静,才能够临敌致胜。
自从他了解到自己有一身武功之后,他也会开始向自己探索,希望能对自己多一些了解。他由极静中学得了武功,也必需在禅坐静思中,才能探索出一些自我。天色暗了下来,四路探索的人马,已有两路回到了庄院。
两路人马没有找出任何蛛丝马迹。
回来的两路人马是严照堂和林宗两位大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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