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 衔令者,君之尊也(2/2)
这石制的建筑隔音是极好的,王复声音并不大,但是他很生气。
王悦坐在了王复的对面说道:“他在和林就这样了,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岁数大了,学也学不会,也就懒得学了,他都这样了,你顺着他点不就好了吗”
王复坐直了身子,继续说道:“我今天跟他说,我们定国号康国,撒马尔罕改名康国府,你猜他怎么说的”
王悦想了想,身子靠在椅背上,头向左歪了一点,眼睛未眯,一副浑然不在意的说道:“王资政,你又来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不得不说,王悦学的真的像,语气、动作、神态尤其是那句,你又来了,简直是一模一样。
王复都被王悦给逗乐了。
“他靠自己坐不稳大汗,所以才会靠你。”王悦坐直了身子,身上的懒散的模样消失不见,王悦严肃的说道:“我跟你说个事儿。”
“前天我找他汇报政事,他没跟我聊政令,而是话里话外,让我准备接替你的位置,取而代之。”
王复一愣,稍微皱了下眉头疑惑的说道:“他想干什么”
王悦摇头说道:“还用说吗就是等你势大了,把你给杀了,换我上去,继续给他卖命呗。”
王复了然,原来这个也先打的是卸磨杀驴的主意。
王悦看着窗外,嗤之以鼻的说道:“退一步讲,我们不是夜不收,他现在也已经杀不了你了,他自己都不知道。”
“子曰:衔令者,君之尊也。”
王悦的意思很明白,掌控神器才是君才尊显,就现在也先这个大撒手的模样,他怎么杀王复
杀了王复,也先只能回和林了。
王悦摇头说道:“不说他了,奥斯曼苏丹法提赫送来了国书愿与瓦剌,不不,愿同我们康国世代修好。”
“希望能够合兵,共击帖木儿国王。”
“我刚从也先那回来,他让你回复。”
王复拿过了那封已经翻译好的国书,看了许久,就是有些恼火,奥斯曼苏丹法提赫。以为瓦剌人是大明的远征军。
这都是也先那枚【敬顺王印】惹的祸,也先在所有的国书上,都下的敬顺王的印,因为他除了这个印,也没别的印绶了。
奥斯曼国王的理由很简单,帖木儿王国不臣。
帖木儿王国作为大明的朝贡国,居然要反明复元,甚至还准备亲征,今天大明军远征,自然要合兵一处,痛击帖木儿王国。
奥斯曼国王的闪电巴耶济德,被帖木儿生擒,并且成为了艺术创作的源泉,被西域嘲讽,这让奥斯曼王国上下非常的恼怒,所以法提赫提出共伐帖木儿的意图。
外交这块分为了两部分,大部分归民院管,有一部分归咨政院管,比如各大汗国的鞑靼部的联袂,这一块就是伯颜帖木儿自己在负责。
“也先怎么说的”王复拿着那份国书眉头紧皱的说道。
王悦喝了口茶说道:“也先说,要一起教训教训帖木儿国王卜撒因,他说话实在是太招人烦了,但是你又不同意。”
王复拍了拍国书说道:“我之所以要与帖木儿修好,自然是远交近攻。”
“也先要是待在撒马尔罕做大石,自然是和奥斯曼共伐帖木儿王国,但是也先要去拔都萨莱,到了金帐汗国,就是奥斯曼近,帖木儿远。”
“我跟他说,他又不听。”
王复的想法,王悦自然可以理解,也先是要去拔都萨莱,自然要执行远交近攻,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都要交好帖木儿王国。
所有的军事行动,都是服从政治目的,也先的政治目的是前往金帐汗国的拔都萨莱,当可汗。
王悦又拿出一封国书说道:“大秦国的国书,你看看也做个回复,这事儿,也先不知道。”
王复看了片刻,将国书收起来,笑着说道:“你做得对。”
王悦站起身来说道:“嗯,你忙,我先走了,给奥斯曼的国书写好了,让会同馆翻译给奥斯曼就是。”
王复在忙碌,而王悦也没闲着,他找到了左都督伯颜帖木儿。
王悦坐在伯颜帖木儿的面前,低声说道:“今天我离开兰宫王廷的时候,看到了克烈从王宫里走了出来。”
克烈,是白帐汗国可汗的两个儿子。
宣德三年,克烈的父亲被僭主阿布勒海尔所杀,克烈和他的哥哥,逃亡到了东察合台汗国进行避难。
白帐汗国的阿布勒海尔是僭主,也就是逼得卜赛因放弃撒马尔罕的人。
瓦剌西进,阿布勒海尔被也先击溃,阿布勒海尔最后被也先在兰宫王帐抓住,吊死在了兰宫之外。
克烈是蒙古人,也先也是蒙古人,某种意义上,也先为克烈报了杀父之仇。
伯颜帖木儿侧着身子说道:“克烈说:乌兹别克人,都认为他们的王应该是克烈或者他的哥哥。”
“所以克烈想要让大石赐予他楚河肥沃之地作为牧场,统领乌兹别克人。”
“大石答应了他。”
楚河的肥沃之地就是碎叶城附近,水草丰茂,又扼天山古道,乃是撒马尔罕行商至大明的重要关隘。
王悦眉头一皱,摇头说道:“宣德三年,克烈的父亲就死了,若非大石为他报仇,他还在东察哈台避难呢,他非但不感恩大石的恩情,还要锡土为王”
伯颜帖木儿叹息的说道:“就是说嘛,碎叶城、楚河附近的牧场水草丰茂,咱们的安民官已经去了,他又来讨。”
“但是大石答应了,我能怎么办”
王悦笑着说道:“我倒是有个好计策,这克烈和他的哥哥,已经离开碎叶城二十五年吧,哪里还有什么人望民心”
“大石不方便做的事儿,左都督要替大石分忧啊。”
“哦”伯颜帖木儿一愣,满是疑惑。
王悦笑着说道:“左都督,西域又不太平,马匪多啊。”
伯颜帖木儿嘴角勾出了一抹笑意说道:“的确,若非我大军至,这地方岂不是更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