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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四章 你干干净净,我清清静静(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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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万五千台武刚车,五十万斤新式火药,四十万箭簇,长短兵十七万余等,皆以进入武库,臣刚跟兵部交割。”沈翼拿出了一个账本,递给了兴安。

这是他来聚贤阁之前,在办的差事,他办完才敢到聚贤阁觐见。

他在用事实告诉陛下,他不会因为户部尚书任免,有任何懈怠。

项文渊之事就在眼前,他沈翼不会和项文渊一样犯糊涂。正三品的侍郎,那也是光耀门楣的大官了。

朱祁钰拿过了账本,认真的看了起来,仔细核对之后,放下了账本。

准备和鞑靼人开战,那自然是朱祁钰这个皇帝料敌从宽的本性使然,这份准备是京师武库的准备,而不是已经开拔的大军的武备。

大军的武备,早就在武清侯石亨开拔的时候,都已经备齐了。

这也是朱祁钰瞧不上张凤的地方。

武清侯石亨开拔,让张凤负责武备,左等右等,粮草都看不到,更别说武备了。

江渊为此到了金濂府上,可是看着金濂病重,也只能徒叹并未言明来的目的,金濂毕竟旧在官场,猜到了江渊的目的,最后这件事就交给了沈翼。

沈翼把这些事,办得妥妥帖帖。

沈翼的能力很强,可是沈翼就是喜欢钱,一双手,一个铜板都不放过。

“沈侍郎啊,朕听说你小名四两,可有此事”朱祁钰有些为难的说道。

沈翼无奈的说道:“有。”

“臣幼时生了怪病,睁不开眼,后来一个江湖行走的郎中,拿银子在臣眼前晃,臣就睁开了眼,父母给臣起了小名,叫四两。”

“因为那时候,那个银子,四两重。”

朱祁钰敲着桌子说道:“朕知道了,户部掌国帑,若是缺钱花,就到内帑借,要多少,朕都可以给你,但是千万不要动国帑的钱。”

“要不朕也保不住你。”

“臣明白,臣不敢,以前居京师大不易,臣现在住着官邸,吃穿用度皆是朝廷,臣也没有用钱的地方了。”沈翼赶忙说道。

江渊的事儿都给金濂掀了锅盖,他沈翼当年差点犯的错误,那金濂肯定会说。

他贪财的事儿,陛下显然心知肚明。

这户部尚书的位子,这辈子是没什么指望了。

当然再喜欢钱,他不敢动国帑的钱,主要是脑袋比银子更值钱。

大明最新定了俸禄,而且陛下还弄了个官邸,这官邸坏处自然多,但也不是没有好处。

比如这日常用度柴米油盐,尤其是仆人之类的花销,都省了去。

京官的钱和富贾巨商、势要豪右相比那自然不够看,但绝对够用了。

“嗯,好好办差。”朱祁钰站起来,走到了沈翼的面前说道:“沐阳伯薨逝,户部事累重,辛苦些。”

“臣省得。”沈翼俯首说道:“臣告退。”

朱祁钰看着沈翼离去的背影,再看看那个账本,看向了王直问道:“王尚书,你觉得这个沈翼行不行”

“沈翼贤明,却不能持正守节,臣以为看的紧一点,可用。”王直想了想说道:“反正张凤万万不能用。”

“臣斗胆,若是为大明效死,为陛下尽忠之人,是这番下场,日后天下安敢有人为大明效死,为陛下尽忠呢”

王直自己知道自己的事儿,他可是琅琊王氏供养就学,现在他和琅琊王氏完全切断了联系,他死后,他的家眷面对的报复只会比这种泼脏水更加严重万分。

于谦居然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说道:“陛下,求荣得辱,乃是亡国之兆,陛下,臣以为王尚书所言有理。”

“嗯,让沈翼平调左侍郎,暂掌户部事,朕也会多留意户部事。”朱祁钰怎么说也是大明户部尚书,他处理户部部事还是可以的。

王直忽然想到了一个人,俯首说道:“陛下度支部郎中王祜连续三年考评上上,德行才能都是不错,是不是可以补户部右侍郎的阙儿”

“臣的意思是先到通政司担任正四品的右通政,在户部任事。”

朱祁钰对王祜的印象极为深刻,组建计省的时候,王祜是度支部的大使,现在是度支部的郎中。

朱祁钰满是忌惮的的说道:“就那个天天跟朕的内帑太监林绣吵架的那个王祜”

“那人,实在是太能吵了,好几次内帑太监林绣,差点跟王祜打起来。”

“就是他。”王直点头说道,他看那个王祜方方面面都不错,要才能有才能,要德行有德行,做事认真可靠,当然除了给陛下添堵这事以外,都很好。

于谦眼前一亮,他一直在思虑这户部黄青不接,这不是有现成的人才吗

朱祁钰对王祜非常忌惮,能把写出气人书的内承运库太监林绣气到要动手的地步,可见其吵架算账的能力。

“也好,按王尚书说的办吧。”朱祁钰满是头疼的答应了,无论如何先把这张凤给办了。

至于日后吵架头疼的事儿,负责吵架的是林绣,又不是他朱祁钰。

“臣等告退。”王直带着王翱离开了聚贤阁,走出讲武堂的时候,王直突然停下,低声说道:“王翱啊,你在地方做了二十五年才入京对吧。”

王翱立刻停下脚步心有余悸的说道:“是。”

王直看着天空半轮圆月,云层被月光打出了层层银光,低声说道:“你扈从陛下南下平叛有功,你这位置是靠自己争取来的,咱们俩儿,既没有提携之恩,也未有举荐之恩,不过配合也算默契。”

“你呢,干干净净,没有裙带非议,我呢,清清静静,没有后顾之忧。”

“好好做事,若是哪天我走了,别让陛下这般头疼才是,不好看,更不体面。”

王直说完,也没等王翱回答,就径直走了,留下了王翱一人在风中凌乱不已。

王直这番话,算是彻底的划清了界限。

张凤这办得到底是什么事儿!

王翱辗转了半个大明,终于从地方调任京师,这陛下对他很是信任不假。

可是在京师三年来,若不是王直帮衬,他哪里能理清楚这吏部诸事

最近王翱在督办南衙贪腐案、四川戥头案,那是他一个刚调任京师的地方官能办的了的还不是王直这老尚书的面子在

“王尚书!”王翱一跺脚赶忙追了上去。

当年他王翱得罪了杨士奇,颠沛了二十五年,现在的王翱十分清楚,这朝堂是混沌的,不是泾渭分明的,人情也极为重要。

半夜时分,兴安揣着那份圣旨,来到了北镇抚司的诏狱内,见到了被缉押的张凤。

卢忠的动作依旧是疾如风,说拿人,绝对不留到第二天,立刻就把人纳监了。

“这是任免你为户部大司农的诏书,陛下亲笔写的,还未送去文渊阁。”兴安拿过来一个火盆。

陛下让他烧了圣旨,他不敢不烧,但是去哪里烧,那就是兴安自己做主了。

兴安选择当着张凤的面儿烧。

不为别的,张凤惹得陛下龙颜大怒,兴安当然不能让他好过,就是要看他心如死灰,就是要看他如丧考妣的模样。

兴安是个俗人,卢忠也是个俗人,自然一起来了。

“陛下本不愿你当这大司农,是金尚书临终力保了你,可惜了,你自己毁了。”兴安点燃了那份圣旨,扔进了火盆里,连连摇头的说道:“可惜了。”

“不!”张凤脸色剧变,他已经全然想明白了。

张凤想要扑灭那火盆,可火势极为旺盛,他才转过头求助兴安大声说道:“大珰,我要见陛下,我只是一时一念之差。”

“请大珰帮我传话,若是大珰帮我传话,我日后必有厚报。”

“哦厚报多少钱啊”兴安的眼神在火盆明灭的火光下,显得十分的诡异,声音也很诡异。

这个人人都说不爱钱的张凤,似乎很有钱的样子,卢忠和兴安对视一眼,彼此心知肚明,卢忠离开了牢房,将舞台留给了兴安。

兴安清楚的知道,这个张凤真的不是一念之差。

他报复金濂严苛的心,不知道酝酿多久了,直到树倒了,他才敢动手罢了。

兴安玩味的看着张凤说道:“现在没旁人,张侍郎有什么话要说,咱家都可以传递给陛下。”

兴安不骗张凤,他真的会说,而且一个字也不会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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