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2/2)
站在半空中的曹冲看着那个躺在床上的自己眨了一下眼皮,不禁有些恼怒起来,他指着那个人对老白叫道:“他是谁,他为什么占了我的身体”
“那个身体从现在起不是你的了。”老白不耐烦的说了一声,哗啦一声从怀里抖出一条铁链子套在曹冲的脖子上:“走吧,跟我走。”
曹冲被他拉着向前走,他大喊着,挣扎着,拼命的回过头看着那个占据了自己身体的坏小子,只见那小子不经意的翘了一下嘴角,仿佛有着无限的得意。
曹冲无奈的向远处看去,他看到曹彰狂叫着,冲进了一间房子,他知道,那间屋子里有几个术士正在做法,父亲正在亲自为他请命。
门外的周不疑跳了起来,一脸惊疑的看着屋里,脚抬了抬想要跨进门来,却又犹豫的缩了回去,两只手紧张的握在一起。曹冲想跟他说几句,告诉他那个人已经不是他曹冲了,而是另外一个人,一个一脸坏笑的小子,可是脖子时的铁链却拉得紧紧的,拉得他不由自主的跟着向前走。
“走吧,走吧,这里的一切都跟你无关了。”老白轻松的笑着:“格老子的,这笔帐总算是清了。”
曹操无力的坐在地上,看着眼前仗剑披发摇着铃铛的几个术士,越看心里越烦。骗子,都是骗子,说什么能延命,说什么能起死回生,自己心爱的仓舒还不是去了,自己的心不够诚么他是真心的斋戒了三天啊,比参加皇帝的圣典时还诚心,可有什么用,仓舒还是去了。
曹丕来告诉他消息时,曹操心痛得几乎要哭出声来。看着眼前那几个还在乱舞的术士,他禁不住怒气大发,挥手大喝道:“来人,把他们拉出去,全给我砍了。”
门外站着的虎士冲了进来,术士们吃惊的停了下来,睁大了眼睛互相看了几眼,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虎士们不由分说的,任凭他们怎么挣扎求饶也没用,拖到外面咔嚓几声砍了脑袋。
曹丕看着虎士们拖着术士出去,心头不禁一阵发麻。他瞟了一眼狂怒的父亲,看着他因用力握着刀鞘而发青的手,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唾沫,心底的那一丝快意刹那间无影无踪。
他知道,自己的得意如果被暴怒的父亲看出来,下一个被拖出去的说不定就是自己。
“父亲,身体要紧,仓舒如果看到父亲这样,他的在天之灵一定会感到不安的。”曹丕哑着声间凑在曹操身后说道,顺手用衣袖抹了一下眼睛。
“仓舒!仓舒!”曹操仰天大呼。
“父亲——”曹丕抽泣着站在曹操的身边。
“子桓,这是我的不幸,是你的大幸啊。”曹操一屁股坐在地上,泪水涔涔涌出,顺着已经松弛的面庞滑落到花白的胡须上,他已经五十四岁了,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先丧了最心爱的谋士,接着又死了最心爱的儿子。
听到曹操的这句话,曹丕的眼里闪过一丝寒芒,转眼间又被泪水掩盖住了,他的手轻轻的颤抖着,站在一旁只是垂泪不语。
“父亲……父亲……”曹彰狂吼着一路狂奔而来,门口的几个虎士立刻拦住了他,指了指他腰里别的长刀。曹彰一愣,连忙想把刀鞘抽出来,一时却有些手忙脚乱,他急得扯着嗓子冲着里面大喊道:“父亲,父亲,仓舒还活着,仓舒还活着。”
哗啦一声响,满脸泪水的曹操从里面冲了出来,鞋都没来得及穿,脚下是雪白的两只袜子。
“你说什么”曹操暴喝道。
“仓舒……”曹彰一面解着腰带上的长刀,一面喘着气说道:“仓舒还活着。”他的话音刚落,曹操已经象一阵风似的从他身边掠过。他睁大了眼睛看着虎士,虎士们也正睁大着眼睛看着他,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疑问:司空大人怎么跑这么快
“仓舒……仓舒……”曹操推开门口站着的周不疑,冲进了屋子扑到床前。曹冲正躺在环夫人的怀里,脸色虽然还是那么苍白,可嘴角分明却有一丝笑意,他看着胡子上涕泪纵横的曹操,嘴唇颤抖了半天才说出两个字:“父……亲!”
“仓舒,仓舒,你可吓死为父了。”曹操一下子瘫坐在曹冲身旁,颤抖着伸出双手,环夫人凤目含泪,却又欣喜万分的看着曹冲,眼睛怎么也舍不得离开一会儿。
“父亲,我没说错吧,仓舒还活着。”曹彰跟在后面冲了进来,咧着嘴笑道。
曹丕看着曹操狂奔而去,脸色苍白,他的耳边象炸雷一样回响着曹彰的话:“仓舒还活着仓舒还活着”一会儿又是父亲的话:“这是我的不幸,是你的大幸。”
他不是死了吗,我亲眼看见的,怎么一会儿又活了曹丕百思不得其解,他烦燥的转了几个圈,门外的两双鞋映入了他的眼帘,象针一样刺痛了他的心。他咬了咬牙,走出去穿好自己的鞋,又捧起曹操的鞋,跟着小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