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绝色丽人(三)(1/2)
萧十一郎是在浑身的难受中醒来的。
——怎样形容这种感觉呢
他这时的胃正仿佛沸水一样冒泡翻搅,舌头又比如夏天烈日曝晒下的地面一般干热,倘若试着睁开眼睛,那可怜的脑袋就好像要炸裂一般的绞痛……
这种感觉他非但不陌生,还熟悉的狠。
但凡宿醉,醒来便皆是如此。
萧十一郎酒量其实很好,并且曾也不大习惯宿醉。只是这四年来,他就是这般毫无顾忌喝酒。失去意识时人尚在小酒馆中,醒来时却已被丢出门外,且分文不留。
那个时候他会先躺在地上歇一会。而后睁开眼模糊辨明方向,起身跌跌撞撞跑去赚些酒钱。
他也时常在想,天底下那么多想杀他的人,怎么就不会在那时候随意挥上那么一刀呢
此时他这般醒来,恍惚间就以为回到了那邋遢且迷茫的生活。
他强撑着想要起身,但下一瞬,便有温和的声音在耳畔道,“别动。”
这两字虽饱含关切,但到底是不容置喙的强势。
萧十一郎这一辈子都不会去听这样的话。但这两个字落在他耳里,他却果真不动了。
他感觉自己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连城璧的怀抱,他喜欢之人的怀抱。
人活着固然能有很多愉悦之事。而被喜欢的人抱着,更是一件足够愉悦的事情。萧十一郎心底自然是愉悦的,甚至连宿醉的难受也减轻了大半。
但他依然皱着眉,没有太多的高兴。
因为若他没记错,连城璧还欠他一个解释。
有些时候,解释其实很多余,并不重要。
但更多时候,所谓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江湖,也正是源于双方不愿解释。
他与连城璧正是截然不同。无论家世地位,乃至性格习性,无一相似。
只是这四年来他潜移默化开始改变,连城璧更是强迫自己学着如何喜欢人,才不见矛盾。
但不见矛盾,依然还有矛盾。
萧十一郎想到这里,已睁开了眼,眼前便是连城璧。
他还穿着沐浴后的纯白里衣,只是坐在床边,似是一夜未睡。
萧十一郎怔了怔:“你……”
连城璧扶着他的肩膀,将早已准备好的汤端到他眼前,温柔道:“先喝下去。”
萧十一郎就着他的手,缓缓喝完。
这一碗汤十分香醇,喝起来也不腻味。反而是带着甘甜,清润的味道。萧十一郎才喝下一口,便觉得浑身都舒爽起来了。
对宿醉之人,又还有什么,能比一醒来便喝到一碗甘美的清汤——更幸福呢
连城璧将空碗搁在一旁。
而后让他闭上眼,缓缓替他按着额角穴位。
萧十一郎心下动容。他极快握住连城璧的手,十指相扣:“……好了。”
他听到了连城璧的轻笑声。
低沉愉悦,覆着叫他心动的专注。
萧十一郎坐了身,定定凝视于他:“你有话要和我说”
这本是一句疑问,却成了陈述。
连城璧闻言,笑容渐渐敛去。
良久,他才叹了口气道:“我想了一夜,有些话应不应该同你说。”
萧十一郎定定凝视于他。
他虽然没有说话,但眼中期许已是极深。
连城璧再叹了口气,语气似有软化:“我知道,狼固然不喜欢孤独,但更不会喜欢圈养,是不是”
萧十一郎的目光骤然一亮!
连城璧微微拢眉,他说:“所以我想了一夜,觉得有些东西也是告诉你比较好。”
萧十一郎坐直了身子。
连城璧思忖半晌,抑或反复斟酌,才缓缓道:“近年来,江湖中有一势力神出鬼没,来去无影。据我所知,这个神秘势力名曰‘天宗’,究其幕后之主,便是天公子,也正是是逍遥侯。”
萧十一郎默念道:“逍遥侯……”
不久前,他还听过这个名字——从风四娘口中。
他记得,那个逍遥侯送了风四娘一把剑,但是那把剑却被割鹿刀斩断,从而勾起他心中对割鹿刀的渴望。
这也是否意味着……逍遥侯早已布下这一局,只是请他入瓮罢了
萧十一郎眸光闪烁不已。
连城璧道:“不错。他是关外之人。他真正的名字,我查不到。”
萧十一郎眯起眼。
连城璧道:“昔日徐鲁子要送给六君子的割鹿刀,也正是被他的徒弟小公子夺下。但在此之前,江湖却已有多数人物为他所制,听他号令。”
萧十一郎的目光,几乎是随连城璧的话语越来越亮。
连城璧叹道:“我看得出来,十一你很敢拿命去赌。”
萧十一郎却道:“我虽然敢,但时至今日,还没有真正能叫我用性命去赌的事情。”
他这般说的时候,面上终于忍不住露出了笑容。他的眼睛很亮,看起来竟好像是一个做好父母交代的事,而期待被夸奖的小孩子。
连城璧眼中已有了笑意:“不错。”
他眼中的笑很快敛去。他眸色渐黯,仿若黑夜一般越来越深:“我与他之间,说白了并无什么深仇大恨,亦无任何利益纠纷。只是他欲寻征服天下的所有刺激快感,而我则不喜被人束缚。”
连城璧说到这里,。他一手轻点软床,一字一顿道:“所以,我与他之间,也唯有一战。”
这本是避无可避的一战!
何况他们谁都不会躲避!
房中一片宁静。
与曾经多次不同,这一次的宁静甚至还包含着不可名状的微妙怪异。
萧十一郎已怔住了。
他隐约觉得从前自己似乎想错了,却又好像更看不清眼前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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