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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无头公案(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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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了她,莲姬可就情不自禁的泛起满腔妒念。只因疏勒国师之所以帮助端木芙,既非为了正义,亦非为了厚利,自然是为了端木芙这个人。她轻而易举地就把莲姬击败,使疏勒国师甘心为她所用。在莲姬心中,当然十分怨恨难受。莲姬深知端木芙武功极有限,心想到了性命交关之事,疏勒国师他总是须得先顾自己,这一来端木芙必被对方掳去或是当扬杀死无疑。

她细细思量此事能不能行,不知不觉已耗去一点时间。假如是别的女人,在妒火中烧之下,必定毫不迟疑地这样做了。可是莲姬终究是西域人氏。在西域诸国,凡是信奉伊斯兰教的社会中,女人地位甚低,法律明文规定可娶多妻。因此之故,莲姬的妒火,比了中国的女人速速不及,故此她才会迟疑不决。

她深深吸一口气,忽然推翻了早先的想法,催马行去,一面想道:“不行,假如主公事後发现我故意延迟,那时候我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这时候她已完全改变了心意,决定如限赶到。当下策马行去,好在这叁四里地,只是片刻工夫而已。

才走了十馀丈,忽见前面路上有一个人迎面行来。但见此人身量高大,穿一袭长衫,手中似是着一把特别长的摺扇,只这麽几步路,他已经打开凉,又阖拢来的弄了好几次。

双方迎面而行,霎时迫到切近。莲姬戒备地望去,但见此人衣冠不整,衣敝履破,简直是个穷途潦倒的文士。她略为放心,但双目仍然紧紧盯住此人。

那落魄文士突然伸手一拦,莲姬只好勒住马,问道:“你干吗拦住我去路”

回应人:尤里安发言时间:1998六月04日,22点32分53秒落魄文士道:“你一个妇道人家,如何在深更半夜中,独自骑马乱跑,咦!这匹马实在太神骏了,是你的麽”

莲姬没妤气地道:“当然是我的啦,我爱怎样那是我的事,你管得着麽”

落魄文士道:“话不是这麽说,假如你是中华人民,犹有可说,但你分明是异国佳人,可就不由得我不关心了。”

莲姬心知自己的装束衣饰以及面纱,已证明自已不是中国人。因此这一点既不必否认,亦无须惊奇。

她心念一转,道:“先生你是读书人,所谓一事不知,儒者之耻。所以我要提出一个问题,假如你回答得出,我就有问必答。如若你答错了,对不起,我不会再跟你讲话。你也不得拦阻於我。”

落魄文士敞声大笑,道:“好极了,你问吧!”

莲姬道:“你既是认为我是异国之人,那麽请你指出我是那一国之人”

落魄文士没有立刻做声,似是被她问得哑口无言。莲姬嘲声而笑,道:“得啦,你快快让开,你这叫做自取其辱,可怪我不得。”

落魄文士摇手道:“等一等,谁说我认不出来的姑娘你必是和阗国人,是也不是”

莲姬一怔,道:“你怎会知道”

落魄文士笑道:“我不但已读破万卷书,并且又行过万里路,能够认出你是那一国人氏之举,在我来说微不足道,何须感到奇怪”

莲姬突然恍悟,道:“你可是武林人物”

。落魄文士道:“不错,也算得是武林之士。”

莲姬道:“我在大会上露过面,怪不得你晓得了。”

落魄文士道:“我当时没有在场参观,竟不知你曾当众宣布自己的国籍。”

莲姬想了一下,道:“不错,我根本没有提及国籍,也从来没有人问过我。”她虽然是十分聪明之人,但性格爽直坦白,是以竟照实说出。

那落魄文士欢然笑道:“既然你自己也承认了,那麽我就开始发问啦!”

莲姬没有做声,对方便道:“你半夜叁更,还在路上行走,定是身有急事,对也不对”

莲姬道:“对,但你如果问我那是什麽事,我决不告诉你。”

落魄文士皱眉道:“你应该有问必答才是。”

莲姬决然道:“不行,别的问题我可以答你。”

落魄文士见她心意甚坚,没可奈何,道:“好吧,我且问你,你的目的地是不是前面那个村庄”

莲姬道:“是的。”

落魄文士道:“假如我不许你前往,你便如何”

莲姬冷冷道:“那就出手杀了你。”

落魄文士大笑一声,态度声音都十分狂放不羁。莲姬芳心暗怒,道:“你以为我不敢取你性命麽”

“那倒不是。”对方答道:“我只是笑你这个外国佳丽未免太过夸口了,你既不知我是谁,自然也不知道我的功夫到了什麽地步,怎敢如此夸口”

莲姬点点头,道:“你这话倒是有理。”

那落魄文士道:“你不失为率真坦白之人,觉着我的话有理,便自承认,毫不狡辩。这种性格,真是使人欢喜。”

他停顿一下,又道:“我姓文名达,外号庐山狂士。你想必就是莲姬夫人了”

莲姬道:“是的,我就是莲姬。文先生你的大名,我们也曾听过。掳说你武功相当高强,为人狂傲不羁,浪迹汪湖,向来是一意孤行之士。”

文达不觉露出讶色,道:“你们连我也知道,真了不起,须知我浪迹江湖的时间不算长,也没有做过什麽惊入的事业。”

莲姬估计时间已经是半个时辰之限,假如抵达那村庄中,见到罗廷玉,还得说上一阵话,时间便绝对不够了。

所以她突然着急起来,道:“文先生,我们有话以後再谈,现在我有一件要紧之事,赶着去拚。”

文达道:“什麽事,可是去见罗廷玉罗公子”

他一言中的,使莲姬反而心生疑虑,忖道:“他为何容容易易就猜中了敢是故意在这儿堵截我的”

当下应道:“不,我另外有事。”

文达道:“你最好坦自告诉我,或者对你有点帮助。”

莲姬想道:“我与他从不相识,毫无关系,他怎会帮助我说不定他已被独尊山庄网罗了去,所以要哄骗出我的真话。”

这麽一想,更是不肯露机密。当下说道:“文先生,我要办的事,不愿别人晓得,这也是人之常情,你怎能强迫我非说不可”

文达哈哈一笑,道:“这话虽是有理,无奈我已认定你欲办之事,与我大有关系,是以不肯轻轻放过了你。”

莲姬怒声道:“这样说来,我竟是非动手不可了”

文达耸耸肩头,道:“悉随尊便。”

莲姬身在马上,也不见她有何动作,那匹骏驹突然迅快的连退七八步。但见莲姬迅即在鞍边摘下一根钢矛,大约是七八尺长。此时坐骑已改退为进,蹄声暴响,宛如驰雷掣电般向文达冲去。她手中的钢矛,在黑夜中精芒闪动,虽然此矛尺寸在马上兵器而言,算是短的。可是用来冲锋突围,自然比寻常刀剑的威势又大上许多倍。尤其是以一对一,这一根利矛,实是厉害之极。一眨眼间,她手中的利矛已迫近文达,矛尖力挑,迅如闪电。

莲姬这一记攻击,在气势速度上真能使千军辟易,凌厉之极。尤其是她胯下的良驹,脚程极快,如若冲过敌人,谁也休想追得上她。庐山狂士文达狂笑一声,但霎时间这阵笑声已随看奔马移退了老远。敢情他身子挂在矛尖上,并非自行跃退。那匹骏马奔行之势很快就减低了,终於停下。原来文达举脚挡住它的视线,使它无法驰骋。

文达本是以摺扇黏压着矛尖,那马一停,他双脚一沾地,立时传出一股绝强的力道。莲姬哼了一声,自知抵挡不住对方的内力,目下只有从两条路之中选择其一。一是丢弃了长矛,一是跃落地上。但前者予敌人以趁势反击之机,後者则尚可借跃落之势,卸去对方一大半的内力攻势。因此她被迫无奈的跃落地上,顺势撤回钢矛。

文达摆扇取凉,状至暇豫,口中说道:“莲姬夫人,你这一记强冲之势,如果换了一个武功稍差之人,目下定必肚破肠穿,被你一矛挑死了。”

莲姬道:“是又怎样”

文达道:“人命关天,你难道竟无丝毫不忍之心麽”

莲姬厉声道:“谁叫你阻挡我的去路。”

她心中怒火熊熊,猛烈地燃烧起来。因为这个庐山狂士文达,已耽误了很多时间,就算现在马上让路,也未必赶得及了。其时受害之人,难以数计,困此她焉会为了杀死一个人而生出不忍之心她绰矛欺近对方,突然一招“破壁穿云”,钢矛化作一道光虹,电急剌去。这一招又与马上出手时大不相同,比较起来,虽然没有那麽迅急威猛之势,却多出灵活刁毒的手法,似是更难招架。庐山狂士文达一招“如封似闭”,摺扇一敲一推,好候是毫不费力便化解了对方的矛势。

莲姬运矛再攻,转眼间连发四招,招招皆是十分恶毒奇奥的手法,加上强劲的内力,威势凌厉之极。

文达一面以奇巧手法破解敌矛招数,一面运起内功,从摺扇土发出一股强大无伦的潜劲。

表面上仍然轻松自在地挡住她这一轮急攻。但他心中却十分沉重,隐隐觉得今晚之事大有蹊跷。他迅快想道:“此女的一身武功,固然十分不凡,如是寻常高手惹上了她,只怕难逃一死之危。但这还不是我最感忧虑的,因为她眼中的怒火,心中的杀机,竟是如此强烈,可见得我阻路之举,分明已触犯了她的大忌。”

他心念一动,手中摺扇硬扫出去,“当”的一声,竟把莲姬连人带矛扫出五六步之外。他没有趁机欺入迫攻,反而退了数尺,高声道:“我可不想杀死你,然而你若是继续苦苦相迫,我没法可想,也就只好放手反击了。”

莲姬骂道:“谁教你不放手反击的”

文达呵呵一笑,道:“我向来是怜香惜玉之人,你长得如此美貌动人,我怎舍得妄下毒手呢”

他向来放荡不羁,如今年纪虽大,故习仍然未除,因此这些话随口而出,根本不必考虑。莲姬怒道:

“听了你这些话,就可以知道你不是正经人,自然也不是妤人。”话声中挥矛再攻,凌厉异常。

文达连退十六七步之多,一味封拆敌招,仍不反击。莲姬大怒停手,喝道:“有种的就放手与我一拚。”

文达道:“有种的人才不跟你拚命呢,请问这是那一国的规矩人家一挡路你就瞪眼睛杀人,幸好我没有讨到像你这种老婆。”

他的语调谑中仍有道理,莲姬气得大叫道:“你挡我的路,便会误了好多人的性命,我当然要杀死你了。”

文达吃一惊,道:“这话可是当真”

莲姬呸他一口,道:“见你的鬼,我才不会嫁给你这种人呢!”

文达道:“别的话少说,假如是关系到许多人命,那可真不是开玩笑之事,只不知与你匆匆赶路有何关系”

莲姬道:“当然是去招救兵了,还用说麽”

文达道:“别开玩笑了。”

莲姬被他迫出了实话,心中已甚是懊恼。而他居然还不相信,更添几分怒气,顿时拉长了面孔,道:“鬼跟你开玩笑。”

文达道:“别生气,有话慢慢说。”

莲姬跺脚道:“时间都让你阻误了,还慢慢说。”

文达道:“据我所知,你们西域这一路人马,实力之强,远超中原任何门派。因此如何会派你去找救兵”

莲姬道:“我不能告诉你。”

文达道:“好吧,你不能漏机密,我也不怪你,但问题却是你向什麽人求救”

莲姬道:“这也不能告诉你。”

文达道:“假如你想找独尊山庄之人,那麽你就走错了路。假如要找翠华城罗公子,亦走错了路。”

莲姬道:“胡说八道,我在那儿住了几天,此地路径都很熟,怎会走错路,你快快让开。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文达笑道:“这样说来,你竟是去找罗公子求救了真巧真巧……不过你说到客气不客气的问题,我却觉得好笑之至你早先对我还算客气麽”

莲姬突然间丢掉手中钢矛,从身上拔出两把尺半长的短刀,刀身又薄又利,微微弯曲。

她眼中凶光闪闪,骂道:“混蛋!你迫我非拚命不可,死了只好怪自己。”

话声中但见她像一阵风般扑过来,双刀闪耀出寒芒。看她猛冲的势道,妤像要直投对方怀抱之中一般。

当然任何人如是让她投入怀中,非得送掉性命不可。庐山狂士文达双足一点地,斜斜飞起,口中高声道:“夫人不必拚命,你即管前往求救就是。”

莲姬乃是跟踪追袭,就在这两叁句话工失,她在空中已向对方连攻了六七刀之多,却皆被文达挡住。

两人齐齐落地,文达又道:“你要去就去,可别赖我阻延你的时间,我们最多不过呆了一柱香之久。

莲姬深深吸一口气,满头秀发无风自动,大有运功发威之慨。她口中怒斥道:“一柱香工夫在你不算什麽,但在身陷重围之人看来,却比一年还长,你懂不懂”

文达道:“懂是懂了,夫人既说时间不够,伺以还不赶快动身呢”

莲姬道:“反正已被你耽误了,赶去也是没用,所以今晚非宰了你不可!”

她轻移莲步上前,却含蕴着无穷杀机。文达道:“你的一举一动,都甚是悦目动入。可惜凶恶了一点,普通的人一定受不了。”

他还如此轻松和不在乎,使莲姬更为生气。只听文达又道:“据我所知,翠华城本身已经忙不过来,大有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之慨。因此你去向他们求援,不如找我帮忙更好。”

莲姬道:“等你变成恶鬼之後,你就帮得上忙了。”

她越迫越近,从她的神态口气,以及她刚才的刀招看来。她的双刀果然别具奥妙威力,特别擅长於近身肉搏。而尤其是与敌人同归於尽的形势中,她这一对短刀实在十分骇人。

文达摇手道:“别动手,你听了我的解释,一定十分满意。如若不满意的话,再动手还来得及,对也不对”

莲姬不表示意见,身子仍然向前移动,迫近文达。文达见她双眼中杀机极盛,顿时泛起了有剌的玫瑰之感,同时也觉察出不可再拖延戏弄,当下说道:“我告诉你,罗公子他们已不在那村庄之中了。”

莲姬果然一怔,茫然之色代替了森寒杀机,因此那对大大的眼睛,变得如梦如幻,甚是动人。

她道:“他们不在庄中到那儿去了。”

文达耸一耸肩头,道:“我若说不知道,姑娘不会跟我拚命吧”

莲姬道:“假如他们当真不在,我赶去也是虚此一行,所以你等如没有耽误我,可是假如你是骗我,哼……”

文达心中好笑,想道:“若是放手火拚,你岂能奈得何我因此这等恫吓之言,怎会使我害怕”

但他却没有指穿这一点,更没有出言取笑,只道:“你不信的话,我可以陪你走一趟。”

莲姬点点头,往前走去,走到一株大树旁边,突然停住脚步,倚树叹一口气,烦恼地道:“他何故如此匆忙他会到那儿去呢”

文达把她的坐骑牵过来,道:“到了庄里,你见到蒙娜姑娘,自然问得出来,对也不对”

莲姬蓦然大悟,道:“原来你是从蒙娜口中,问知了我的国籍,对也不对那麽你当必也知道罗公子他们到何处去了”

文达道:“你聪明得很,假使我还不承认,那就显得太瞧不起你了,不错,我是与蒙娜姑娘在谈话中得知你的国籍,同时也得知罗公子的行踪。不过却恕我不能奉告。假如蒙娜姑娘认为没有妨碍,肯告诉你的话,那是她的事,与我无干。”

莲姬跺脚道:“但时间要紧啊,你倒底帮不帮少林派抑是帮助独尊山庄”

文达面色一沉,道:“我在独尊山庄中一住十五年之久,你猜我会帮谁”

莲姬立时流露出至为强烈的敌意,厉声道:“你一定得帮助独尊山庄啦,哼!想不到我竟被你戏弄了半天。”

她晃身欺扑上去,双刀幻化出慑人的寒芒。但文达只须绕到马匹後面,不必出手封架。

莲姬终是直性子之人,气得大声骂道:“你算什麽东西,要用我的坐骑作掩护。”

文达摆手道:“别忙,你听完我的话再生气不迟,我告诉你,我是在独尊山庄的石牢中住了十五年,直到秦霜波姑娘现身,方始恢复自由。”

他这话虽然难以证实,但如若不假,则他自然是独尊山庄的死对头了,因此莲姬当真不再动手,皱眉想了一下,道:“假如严无畏怕你碍事,则他定必一早就杀死你。假使他不必怕你,又何须多费手脚,把你囚禁了十五年之久”

文达摇摇头,道:“我碍不碍事还是其次,他主要的是想从我身上迫出一件东西。”

莲姬道:“是什麽东西”

文达道:“他要我献出我师门的秘传内功心法。”

莲姬道:“假如你这话是骗我,那麽你一定是天地间最会说谎的人了。”

文达讶道:“这又何以见得呢”

莲姬道:“坐了十五年的牢这等谎话,岂是随口就编造得出来的”

文达道:“很有道理,这一句坐十五年的牢,说来轻松,但我已几乎身心憔悴而投降了,唉!十五年大好时光,欲来面壁。那些日子,真不知如何才熬得过的。”

他声音中流露出极深的恐惧和痛苦,这决不是可以假装得出来的。莲姬顿时大为感动,异常同情地凝视着他。但见这个高大的中年文士,双目茫然,似是回想起那空洞的十五年。

这个时候,莲姬虽然年纪很轻,而文达的年纪比她大上一倍有馀,但她却触动了天性中的母爱。对这个男人,生出了一种强烈的怜惜情绪。她收起双刀,迅快走到他身边,柔声道:“别老是记住那件不愉快的事了。”

文达道:“我很想忘掉,可是却办不到。”

他已逾中年,竟对一个年轻女郎吐露出真心话,这真是令人几乎不敢置信之事。不过在那时候,这一切却显得十分自然。

莲姬伸手搭住他宽阔的肩头,又柔声道:“看了你这种样子,我也就体会得出这十五年时间,是多麽的痛苦难熬了,然而你毕竟熬过了,你雁该欢喜才是。”

她停顿一下,又问道:“你家中还有什麽人”

文达摇头道:“一个也没有,连老恩师也早已逝世。所以我坐牢之时,常常会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为何不肯低头屈服我为了什麽而用我的青春和自由去反抗严无畏呢这个问题至今还没有答案。”

莲姬撇开这个话题,问道:“那麽你以後干什麽”

文达耸耸肩,道:“本来我活着还有一个莫大的目的,那就是修习未成的功夫,将来好收拾下严无畏,然而目下局势大变,看来有罗廷玉崛起,加上秦仙子,严无畏终难幸免一死,所以我只妤恢复漂泊天涯的生活了。”

莲姬听的心都软了,道:“你又何必如此消极你现在还未老,大可娶妻生子,成家立业呀!”

文达道:“不行,我已经老了啦!”

莲姬道:“胡说,你岂能算老假如你不想在中国居住,你可以跟我到西域去。”

文达大吃一惊,道:“跟你回去难道你不嫌我老麽”

莲姬也暗自吃了一惊,忖道:“我本是想叫他跟我回到西域,我负责介绍一些美貌的女孩子给他,但他却误会了我的意思……”

她不好意思直接的改正他的错误,只妤含糊的嗯一声,不过她可就忍不住仔细地打量这个男人,只见他虽然是中年之人,但仍然保存朗秀潇洒的风度,相貌不俗,身体依然很健康。

当下暗自想道:“假如我不是被国师挑上了,与其嫁给那些粗俗之人,那就远不如嫁给他了……”

文达仰天一笑,恢复了不羁的态度,道:“你虽然不曾当真和我怎样,但你这一句话,已给予我无限信心了。”

他停歇一下,全神贯注地看她一阵,又道:“唉!我还是赶快走开的好,不然的话,我只怕会情不自禁的爱上了你呢!”

他作了一揖,举步走去。莲姬当然很开心,目送他走出十馀步,突然想起了一事,叫道:“文先生。

文达停步回头,道:“叫我的名字就行啦,姑娘有何见教”

莲姬道:“好,我就叫你的名字,但你也呀我的名字才公平,我还是要请问你,罗公子往那儿去了”

文达道:“蒙娜姑娘说不知道,看来似是实情。”

莲姬道:“那就惨啦,端木小姐和国师只带了十几人,驰援少林派之危。他们生怕带了大队人马,说不定会与中原武林英雄发生纠纷。我乃是奉命赶来搬请救兵的,因为只有罗公子这一般力量,可以消灭独尊山庄。”

文达道:“这样说来,现下端木小姐及少林派人少力弱,情况甚是危险了”

莲姬道:“正是如此。”。文达道:“那麽你回去吧,我虽然不算是什麽人物,但多我一个,总比没有好一点。十莲姬决然道:“假如你要去的话,我也和你一道去,请你不要反对。”

他的声音表情,竟使文达无法出言反对。莲姬望一望天色,又道:“我们赶到那儿,天色差不多亮了。”

文达道:“咱们要不要向蒙娜姑娘说一声”

莲姬摇头,道:“一去一来,加上许多说话,便又耽误不少时间了,况且即使留下了话,而罗公子亦很快回来,但在时间上赶不及啦!”

文达心中虽然感到应该留个话,可是莲姬言之成理,也就不再多说。莲姬往东南走了七八步,突然停步,回头一看,只见文达站在树边,尚未举步动身。

莲姬格格一笑,高声道:“你一定感到很紧张,对也不对”

文达反问道:“何以见得我很紧张”

莲姬道:“据我所知,许多人心中一紧张,小则流汗,大则内急,你动身前竟要先行小便,可见得一定是内心紧张所致。”

文达哈哈一笑,道:“这话是不是夫人你的经验之谈,我却还是第一次听到呢!”

莲姬道:“不瞒你说,我自家当真曾经历过,在短短时间中,竟要小解多次,这并不是可耻之事,对不对”。文达应道:“是的,这是人之常情,就算对生死全不放在心中之人,有时也遏止不住的内心的紧张。

莲姬道:“我不是不怕死的人,你呢”

文达道:“我和你一样,不过有时被迫选择之时,也得选择杀身取义之道,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莲姬轻轻唔了一声,接着道:“据我所知,你们中华之人,都很要面子,罕得说出真心话,但你却坦白承认怕死,可说是与众不同之人。”

,文达道:“这也算不了什麽,假如你不是性情率坦之人,我就未必会跟你讲真心话了,你信不信”

莲姬道:“你的话我无有不信,啊!我,们快走吧,还有好一段路呢!”

文达道:“我竟没发觉耗费了不少时间,看来我一定万分紧张了。”

他的声音中,含有开玩笑的意思,似乎事实上并不是在小解,不过莲姬没有往这方面多想。

文达已举步走过莱,一面说道:“有劳你久等了。”

。莲姬在黑暗中静静的望他一眼,然後说道:“你家中还有什麽人”

文达笑一声,伸手拍拍她的肩背,说道:“你问这个干什麽要我留下遗言麽”

莲姬点头道:“正是此意,你不准备留下遗言麽”

文达收起疏狂不羁的神情,变得很认真地说道:“多蒙你的关心,但我看不必费事了。”

他长长叹一口气,又道:“我自幼就失去了怙恃,到出道之时,连老恩师也去世了。”

莲姬道:“这话你好豫已经讲过。”

文达道:“总之,我在这人海之中’竟没有一个亲人,不去想便没事,一旦想到,可就禁不住感到十分凄凉……”

他停歇一下,又道:“这些感慨,只怕不是你所能体会得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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