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罪在一人(2/2)
她得意地笑了一笑,又道:“寒家的武功心法,严老贼也深悉。因此现在虽是由我动手,但事实上我仍然是代别人出手,因此之故,严老贼万万想不到这里面如此曲折复杂,竟然有枝外生节的奥妙在内。”
罗廷玉关心地望着她,说道:“你既然自认不谙武功,因此即使是施展贵府的心法绝技,亦未必办得到。何况还是代别人出手,你办得到麽”
崔阿伯立刻顶撞过去,道:“我家小姐有什麽事办不通的你等着瞧好了!”
回应人:尤里安发言时间:1998六月05日,23点03分48秒
端木芙忙道:“阿伯,您老人家万万不可替我得罪人,等见到严老贼时,你狠狠的骂他一顿,方合道理。”
罗廷玉微微一笑,眼中透出温柔的神色,说道:“端木小姐即管施为,旁的事不用垩心。”
疏勒国师看了他的神色,忙又转头去看端木芙,但见她怔了一怔,心中便暗叫不妙,想道:“看这情形,端木小姐迟早会投入罗廷玉怀中。”
幸而还有一线希望,那就是秦霜波乃是罗廷玉的伴侣,天下皆知。假如秦霜波当真肯嫁给罗廷玉,则端木芙仍难夺得罗廷玉。饶是如此,也足够使疏勒国师惴惴不安了。
他迅速转念道:“假如我暗助严无畏一下,使他不致立刻被这一干人击溃,则端木芙倚赖我的时间加长,我就有更多的机会,可以获得她的芳心了!目下最简便之法,莫若暗暗去七成内功,让宗旋能运集一点力量,抗御她的禁制手法。如此,则宗旋事後不须多久,即可修炼复元,……”
这也就是说,宗旋早日恢复功力,则严无畏仍有这等有力臂膀,便不致於很快溃败了。心念转动之时,指尖已透出一缕劲力,击中宗旋。由於他原本就站在榻边,加以四肢不动,因此他发出过劲力之事,谁也无法觉察得出。
但听端木芙说道:“疏勒国师,请到这边来一下。”
疏勒国师心中有鬼,骇了一跳,忖道:“难道她竟然高明到这等地步能够看出我的心思唉!这个女孩子的智慧,实在太高,可真说不定已经猜出我的用心和手段。”
他迟疑了一下,才走上前去。众人只道他是端一端身份架子,免得好像奴仆似地让端木芙呼来喝去。
是以特地迟一点才上前。因此谁也不曾多想,自然料不到疏勒国师为了私情,竟有这等想法和行为。更想不到他在这俄顷的迟疑中,已转过了不少念头。
端木芙似乎没有疑心,笑着向全屋之人说道:“奴家请诸位听从我一事,但事先声明,此举绝对不含半点恶意。希望诸位不要生出误会才好。”
她停歇了一下,又道:“请诸位转面向着门口,不要瞧看我如何出手法”
大家都依她之意,转头向门口望去。约摸过了半盏热茶时分,端木芙笑道:“行啦!”
声音中透出疲乏之意。
众入转头望去,但见她坐在床上,崔阿伯站在一旁,伸手轻轻拍向她背上。大家都看出崔阿伯乃是以本身功力,帮助端木芙血气运行,以便恢复体力。她那对明亮澄澈的双眼中,神色大见憔悴。
罗廷玉首先说道:“这等上乘武功手法,极是耗损元气,无怪端木小姐显得如此疲乏了”
言下之意,大有怨她不该亲自出手的怜惜味道。
端木芙投他以感激的一瞥,道:“不要紧,我歇上一阵,便能恢复了。”
她转眼向疏勒国师望去,温柔地道:“国师,请把宗旋穴道解开,以便进行询问。”
疏勒国师虽然也充满了怜惜之意,但他却没有表示出来,依言走过去,出手解开穴道禁制。宗旋在榻上转侧一下,睁开了双眼。
端木芙向广闻大师作了一个“请”的手势,这位少林高手,毫不客气,迅即走到榻边,面色凝重地望住宗旋。
宗旋已暗暗运功测探,但觉丹田间一片冰冷,完全提聚不起那口真气,当下叹一口气,道:“我的武功已受禁制了,是谁下的手呢”
他的目光从广闻大师看起,一直看遍了全屋之人,又说道:“只有端木小姐鬓边额角热汗未乾,同时又显得十分虚弱,相信必是她亲自动手的了,对不对”
人人都默不作声,端木芙乏力地道:“我们不会告诉你的,现在还是请你留心听那广闻大师的问话,迅予答覆。然後就轮到我了。”
宗旋道:“不错!一定是你了唉!我可万万想不到你竟有这般本事呢!”
端木芙淡淡一笑,道:“你不知道我的事还多着呢”
广闻大师重重咳了一声,引起对方注意,这才说道:“宗施主,贫僧请问一声,你方才施展催发潜能,的神功时,所施展的剑法,当初修习之时,严无长老施主可曾对你有所告诫麽”
宗旋道:“有的!”
广闻大师道:“他的告诚是什麽宗施主可肯坦白说出来”
宗旋寻思片刻,才道:“不是我背後大胆议论师尊,事实上,这件事是他做错了,假如他把这剑法以及神功的来龙去脉完全告诉了我,则我在这种有关的场合中,决计不会使用。这麽一来,今日的局势,便不致於演变成这等地步了。”
广闻大师道:“这话很有道理!”
宗旋道:“当日家师传艺之时,只说这门武功和剑术,除非在生死存亡之际,方可施展,平日行走江湖,万万不可抖露。”
他苦笑一下,又道:“这话只不过使我慎於使用而已,并不曾多想,那知其中关系重大,竟然变成了某种重要证据……”
广闻大师道:“宗施主还未透露这一路剑法,其中含着敝寺的六大绝招,如何会到了令师手中的”
宗旋道:“你心中一定会想得出,如何才会到了家师手中,那便是答案了,何须我再晓舌”
广闻大师不满地摇摇头,道:“阁下这话未免太玄虚了,假如我心中有两叁种想法,便如何是好”
宗旋道:“实不相瞒,连我也不知道贵寺的绝艺,如何会到了家师手中的家师为人沉默寡言,而又有通天澈地之能。在我心目中,他老入家莫说区区一点武功,就算是更困难之事,亦能办到。”
广闻大师立刻退开,道:“既然你这麽说法,贫僧已不便再盘诘了!但愿将来贫僧不能证明你确知此事才好!如若有证据显示阁下晓得此事的底细,那时对不起,贫僧可要把阁下视为一钱不值的卑鄙之徒了。”
宗旋不作声,谁也不知他心中转些什麽念头是不是他本来知道,所以广闻大师这几句话,使他悚然而惊抑或他的确不知,而故作这等神态以淆惑别人疏勒国师突然哈哈一笑,使众人都讶异地向他望去。
他接着说道:“广闻大师,你究竟是真的想知道麽”
广闻大师道:“自然是真的了。”
疏勒国师道:“既然当真想知宗旋有无说谎作伪,为何不向端木小姐请教普天之下,只怕只有她回答得出来。”
广闻大师纵然不想听这等猜度之言,然而疏勒国师既然这样说了,他自是不便拒绝。否则便变成不相信端木芙有这等智慧,无形中得罪了她。
当下稽首道:“端木小姐也听了疏勒国师之言了,只不知你可肯赐教”
端木芙道:“大师好说了!以我想来,宗旋一定不知道内幕,事实上,严无畏正是故意使他不知,以致出现了今日的局面。”
这话大是惊人,因此广闻大师和宗旋都愕然的望住她。广闻大师眼中露出敬意,道:“请问小姐,严无畏此举有何作用”
端木芙道:“他要你迫究绝技外的责任,此举一定可以使你少林寺纷扰不安,甚至酿成门户内的流血惨剧。”
宗旋哼一声,道:“端木小姐这话不觉有点耸人视听麽家师如何料得到有今日的情势呢”
端木芙道:“不错!他料不到今日的情势中,加上了我在内,所以能指破他的阴谋。如果按照当日的情形来看,你早晚会在少林派高手之前,露出了这路剑法,而对方追究下去,便得引起了他们寺内的巨变大祸了。”
广闻大师悚然而凛,忖道:“不错!不错!假如我追究下去,势必要召开长老会议,对方丈大师有所指责,甚至使他蒙上嫌疑,演变下去,可能会迫令他退位,而方丈大师的左右亲信,势必怂恿他反抗长老会议,本寺这一场大祸,最後变成什麽样子,殊难逆料了。”
广闻大师想到了这一点,不由得冷汗直冒,神色也微微变化。屋中诸人皆是智计双全的当世奇人,一闻而知,都晓得端木芙果然指出了关键要点,切中少林派内部的弱点,所以广闻大师方会如此震惊。宗旋至此无言可驳,心想:“当日师父竟不曾早早除去此女,以致今日如此势穷力蹙,真是大大的失算。看来师父十数年辛苦经营的基业,只怕终不免会毁在年青的端木芙,以及翠华城少主罗廷玉手中了。”
屋中静寂了片刻,端木芙说道:“宗旋现在轮到我来问你了。”
宗旋道:“以你这等才慧,事事几乎有前知之能,何须再费口舌下问於我”
端木芙道:“这话你太过奖我了,其实我只不过事事留心,肯向深处着想而已!那里能像神仙一般有前知之能呢!”
宗旋道:“凭良心说,你的聪明才慧,正是你薄命的根由。”
话未说完,崔阿伯已怒喝道:“什麽薄命闭住你的狗咀!”
端木芙眼中现出笑意,摆摆手,道:“阿伯别生气,且让他说下去。”
宗旋才道:“试想以你这般聪明伶倒,复又长得美丽之极,那一个男子,在你跟前不会生出自惭形秽之心所以我敢断言一句,你今生今世,休想嫁得出去。”
秦霜波接口道:“宗旋,你的话虽然不能说是全无道理,但这等歪理,不足为凭。而且你这等说法,让人家听了,倒像是你在咒骂人家一般了。”
宗旋道:“我只是实话实说,把心中的感想说出来而已!以我而论,向来颇也自负不凡,可是若然要我娶她为妻,非不愿也,而是不敢。”
崔阿伯道:“不要脸,我家小姐怎会嫁给你”
秦霜波又接口道:“你不敢是一回事,别人如何,你怎得知例如你大师兄雷世雄,他若非投拜严无畏为师,则亦是一代之雄,他不是很希望娶得端木小姐麽除了他之外,尚有不少人亦有此念,所以我要指出,你的话太主观了,实在不能成立。”
端木芙眼睛虽然还是笑眯眯的,可是这刻已笼上一种凄迷怅惘的神情,使人看了,不禁心软。她或许也暗暗同意宗旋的说法吧抑或是她所看中之人,虽非因不堪匹配之故而不能结合,但却是不能结合,所以她心中惘然,惹起了无限情思宗旋叹一口气,道:“秦仙子,在下心中一万个不想反驳你,可是从这一宗,在下却如骨梗咽喉,不得不说。”
他向罗廷玉瞧了一眼,又道:“假如此屋之中,唯有罗廷玉堪作她的夫婿,或者他不会自惭形秽吧但他会不会娶她呢我认为不会,因为……”
秦霜波摆手道:“这是别人之事,何须多作评论”
宗旋道:“你怕听见我说出其中之故,对不对”
秦霜波淡淡道:“那麽你就说吧!”
宗旋提高声音,道:“罗廷玉和端木芙之间,有了秦仙子你在当中,他们这一辈子,休想结合。”
疏勒国师面色阴沉,心中不知转些什麽念头,罗廷玉则显得有点尴尬,端木芙眼中凄迷之情更浓,可见得她的心事,果然如此。屋中寂静下来,旁的人如广闻大师,是不便开口。所以这气氛变得十分奇异。
秦霜波轻移莲步,走到床边,微微一笑,道:“宗旋,你本来也知道,我虽然没有出家,但其实却是出家之人一骰,从不作婚嫁之想的。”
这话一出,疏勒国师面色更为阴冷,端木芙则似乎稍为振奋。这等感情上的事,自古以来,总是牵扯不清。
任是才人智士,英雄豪杰,陷入其中,不但如常人一般昏头胀脑,甚至有时比常人更为迷乱。这是由於这些出类拔萃之人,本身条件甚高,因此,能够使他们也陷入情网的对方,自然亦是出众之人。在这种情形之下,他们一动感情,便既真纯而又深刻,难以抛撇。
宗旋的诡计是点出罗廷玉与端木芙之间的关系,希望一来可使秦霜波呷醋,以致对端木芙不利。二则此举定可使疏勒国师心怀贰志,要知如果端木芙一定不可能嫁与他的话,疏勒国师还有不中途打退堂鼓的麽他一看目下的情况,秦霜波神韵超逸,风怀淡还,似是丝毫不把儿女柔情,放在心上。
不过她这一宣布自己的立场,等如已制造罗廷玉和端木芙得以结合的机会。由於此故,疏勒国师果然显得很不自在。设若弄到有那麽一天,疏勒国师突然率众离端木芙而去,则端木芙本身无拳无勇,只靠一个崔洪,济得甚事其时独尊山庄能把握机会的话,必能把端木芙生擒活捉,予以利用。最低限度亦可趁机击杀了她,除去一个莫大的心腹之患。
他看出这一情势,立刻不让他们有化解的机会,高声说道:“端木小姐,既然已轮到你询问,不必多费时间,在下已准备答覆任何问题。”
端木芙目光一冷,流露出无限怨恨悲愤之意,说道:“我且问你,严无畏这数十年来,搜括聚敛,财富已有多少”
宗旋心中大是奇怪,忖道:“他忽然提起财富之事,莫非她竟是个爱财贪得之人若是如此,我亦不妨指出一两处库藏之地,她获得这些财宝後,固然可以增加某种力量,然而只怕得不偿失……”
原来宗旋年来浪迹江湖,阅历已深,晓得人的欲望,永无满足之期,尤其是当他某一大欲望获得相当成就时,便会产生出更大的欲望。这样一来,所冒的险自然更大了。还有一点,在财富而言,贪得之人,如早获得相当的财当,将会更加沉溺在如何畏致更多财富方面。宗旋看准了这一点,才要送她一两座库藏,以便使端木芙成为真正的贪财聚敛之人。
他应道:“确实数目,我可不知道,但举国中难有与他比肩之入,却是可以断言之事。”
罗廷玉道:“这个自然,他可以不择手段的敛财,连当今的天子,只怕也没有他那麽方便。单说钱塘附近那一座宅院中,所珍藏的尽皆是珍贵古玩书画,其中有不少是价值连城之物。”
端木芙道:“他既是不义之人,则我们占夺他的财当,亦可算得是替天行道了,宗旋,你可知道他的库藏,在什麽地方”
宗旋道:“在下一旦说出,小姐你就得到贪得爱财之名了。”
他乃是欲进故退,情知对方一定逼过来。因此心中暗暗得意,忖道:“财富可以使人大为改变,不但是衣食住行,都异於从前,即使是为人和思想,也会被铜臭所薰,变成了鄙俗之人。”
端木芙回眸望了罗廷玉等人一眼,但见他们都露出不大自然之色,想了一想,才道:“你这话甚是,现在有些人心中已不大看得起我了。”
疏勒国师道:“小姐岂愁没有资财,以供部属行动之需这一点我可以负起全责,无须多虑。不过说到严无畏的财富,咱们若是夺了来,周济贫苦之人,却也是一件大大的义举。”
端木芙颔首道:“是呀!我也是这样想法。”
她找出几张白纸,道:“你把库藏地点画在纸上,我就可以按图索骥了。”
宗旋道:“在下只晓得两个库藏的地点,但库中藏有多少金银,在下可不敢说了。”
端木芙道:“我进去瞧一瞧,就知道曾经藏过多少金银,假如全无痕迹,那自然是你所说不确,对不对”
宗旋道:“在下答应过小姐,有问必答,答必不欺,因此小姐不必多疑。”
他拿过纸笔,便画将起来。罗廷玉等人,望也不望,因为端木芙似是不想旁人分惠,所以他们犯不着插口,更不可张望。
片刻间,地图已经画好,端木芙拿过来一看,想了一会,才道:“听你的口气,这两个库藏,乃是独尊山庄时时开启动用的。瞧最近的情形看来,只怕所剩无几了”
宗旋道:“这一点,在下无法得知。”
端木芙道:“你越是不知,就越可以证明库藏有限得很,让我想想看……”
她突然有所悟,点头道:“有了!这两处库藏,均是窖存金银之类所用。但既然那千面人莫信,乃是严无畏凭空创造的人物,而此人几乎盗夺了天下武林各家派的宝物,正如那钱塘附近的那座小楼一般,必定是另有专设地点,收藏种种价值连城的宝物!你总不致於一无所知吧”
宗旋沉吟了一下,道:“在下不得不承认你门槛之精,实是不易瞒过,不过那一座‘万宝洞府’,是家师常时驻足之地,你若是前往,只怕不大顺手呢!”
端木芙一笑,道:“我正要与严无畏斗上一斗。何况罗公子亦必有此意,他为了想见到严无畏,非陪我走一趟不可!现在请你画一下地图,其他的事情,让我们自已担忧,不劳你费心了。”
宗旋咕哝一声,提笔便画。顷刻已画好一图,交给端木芙,说道:“在下已交过差,小姐可以让我走了吧”
端木芙道:“急什麽,还有一个问题,我须得借你之口证实一下。”
宗旋道:“那是什麽”
端木芙道:“在金陵有一个人,姓萧名越寒,乃是从来不在武林中露面的高手,你识得他麽”
宗旋道:“就是那个给你和罗公子杀死的刀术高手历我听他们提起过这等事。”
崔阿伯厉声道:“你识不识他答一个字就够了。”
宗旋冷冷道:“不识!”
端木芙大感惊讶,道:“严无畏高明到这等地步麽连你也瞒在鼓中”
话声未歇,转而莞尔,道:“对了,你未见过他,他未见过你,自然不识了,但你可曾听严无畏提起过这末一个人这人是不是严无畏培养出来的”
宗旋道:“是的,他是家师糖心训练出来的高手。”
端木芙道:“除了他之外,尚有别的人没有”
宗旋道:“有,还有两人,比萧越寒只高不低。”
端木芙道:“雷世雄知道麽”
宗旋道:“恐怕不知。”
端木芙道:“我也是这样猜想,假如雷世雄早知他师父尚有奇才异能之士,未曾调用,他有一些做法和态度,便不会如此激烈了。”
宗旋道:“那是敝师兄的天性,只怕不易改变得了。”
端木芙道:“不然,他早点知道尚有东山再起的机会的话,定必忍辱负重,正如你一般,留得青山在,那怕没柴烧,对不对”
宗旋道:“小姐观察世相,洞若观火,在下不承认也不行。”
端木芙问道:“那两个可以比得上萧越寒的高手,姓甚名谁此刻住在何处”
宗旋道:“说来姑娘也许难以置信,在下仅只听过还有这末两个人物,至於他们的姓名住址,全无所悉。”
端木芙道:“那麽他们擅长什麽武功,你绝不至於完全不知道吧”
宗旋道:“这个在下倒是知道,他们皆是擅长魔刀神功,当世之间,只怕唯有少林广闻大师足以一拚。”
疏勒国师洪声一笑,道:“难道罗公子、秦仙子都不行麽”
宗旋道:“在下是指使用这等功夫刀法而言,国师幸毋误会。”
房内笼罩着一层紧张的气氛,这全是由於宗旋的话所引起。因为早先他们皆以为严无畏麾下一流高手,尽皆损折,是以必可加以摧毁。谁知事实殊为不然,那严无畏既是特等高手,既然尚有奇才异能之士为辅,加上他旗下还有不少高手如阴阳双将之类的人物,要澈底摧毁他,岂是易筝端木芙不知何时,双眸中涌现出泪水,厉声道:“是了!昔日加害我端木世家的,乃是擅长魔刀神功之人,既经证实与少林无关,而你又年纪太轻。我早就猜到必定另有其人。而你供出共有两名之多,可见得这两人正是当日加害我端木世家的主要凶手。”
罗廷玉高声道:“端木小姐,你可别忘了罪首祸魁,乃是主使之人。”
端木芙道:“我不会忘记,谅那两个精通魔刀的高手,也无法加害我全家,当然严无畏曾亲自出手,方克如此。唉!我定要当面问一问那老贼,为何竟要把我这与世无争的一家,全数置之死地”
这个答案,只有严无畏可以答覆。因此,屋中之人,包括宗旋在内,都默默的望住她,不敢作声。过了一会,端木芙稍为平静了一点。
宗旋向秦霜波道:“假如端木小姐不是遭此奇祸大难,她可会像今日这般震惊天下麽”
秦霜波道:“这话问得真好,我也正在想着此事。以我想来,她如非有此等身世遭遇,只,是平平凡凡过了一生。她的才智,诚然非常人所及,但没有机会给她发挥,亦是徒然。”
广闻大师也点头附和,後来又道:“贫衲直到此时,总算是心头一块大石,放了下来。假如端木小姐不弄清楚严无畏手下还有擅长魔刀之士,她虽然相信敝寺,但贫僧亦难心安。”
端木芙环视屋中一眼,说道:“我打算先行占夺严无畏的库藏,然後夺取万宝洞府。照我的估计,严无畏在短期间便将展开反击。那部署之地,必在万宝洞府无疑。”
广闻大师应声道:“如果小姐判断无讹,贫衲这十数人定要前往的。”
疏勒国师道:“假如这回碰得上严无畏,又得以决一死战,那真是最痛快之事,免得找来找去,反而中了他的陷阱。”
宗旋掩耳道:“在下不拟听见诸位大计,端木小姐可肯履行诺言,让在下离开”
端木芙挥手示意他别掩耳,才道:“你只要再耽延两叁日工失,等我们实行过占夺库藏的计划,才放了他。”
宗旋皱眉道:“在下是问无不言,言无不尽,小姐自该立刻释放在下才是。”
端木芙道:“你能保证当严无畏问你之时,不提及万宝洞府和库藏之事麽如果能够保证不提一字,我放了你又有何难”
宗旋沉默片刻,才道:“在下可以过两叁日才与家师方面之人接触……”
端木芙笑一笑,道:“这话虽是有理,但既然你叁两日不能公开露面,则在我部属监视之下,又有何不同之处”
宗旋目下身在牢笼之中,纵想不从,亦是有所不能。於是只好点点头,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如此,我也只好听你,只不知要受监视多久”
端木芙屈指一算,道:“快则叁日,迟则五天,你且忍耐一时,我自然放你归去。”
她转回头向基宁说道:“此子甚是狡猾多智,唯有请将军你出马,看守着他,我方放心。”
基宁见她如此看重自已,不胜之喜,说道:“属下自当尽心尽力,不负小姐所托。”
端木芙说道:“你的形相外貌,至易启人疑窦,当作话柄传出去,因而严无畏一查便知。所以你不可到城里去,只有暂居於无人之所。例如这座佛寺,甚为合适。五日之後,你释放了他,可往南行,大概一画夜的路程,即可见面。”
她指示机宜,竟是当着宗旋面前,不禁使人想到这话一定靠不住。一定是疑兵之计,方会宣。
端木芙吩附过之後,转头向罗廷玉望去,道:“罗公子,你可愿同行一趟”
罗廷玉心中忖道:“你枉负聪明之名,但这一问太不识相了,自然应该先问霜波才对。”
这话只能在心中想想,可不便说出来。甚至他自己也搅不清楚,倒底对端木芙已生出了何等样的感情莫非真的爱上了她抑是由於屡曾受恩於她,有了图报之心,以及想利用她的聪明才智,以消减独尊山庄。再加上惜悯她身世凄凉,以致组成了一种复杂的感情。
他既不能且亦无时间分析,当下缓缓道:“小姐的邀约,与鄙人的目的正是相同,自然无有反对之理,不过,目下情势相当微妙,我也不瞒小姐你说,咱们的目的虽是相同,然而你我都想手刃仇,到时只怕会有争执。”
端木芙道:“这个问题,等到我们拿住严无畏时,再说不迟,你说是也不是”
秦霜波一听而知,罗廷玉十分尴尬,既想答应,又怕自己反对,因而不敢肯定的答覆。她觉得很有意思,淡淡一笑,说道:“不错,目下宜合而不宜分,自然以同路为是。”
她替罗廷玉解围之後,并不看他,反而把目光投向疏勒国师,又说道:“国师有万人之敌的威势,勇冠叁军,这一趟前往,若然只带上叁两个高手,以供指派差遣,也就够了。”
疏勒国师毫不迟疑,说道:“秦仙子这话,正合我意。我那一批人马,留驻在那村落中,最好不过。
本人孤身随侍端木小姐,谅亦足矣。”
大家都没有任何问题,疏勒国师当下向另外几名手下,发了号令,用的是他们的语言,说得又急又快,谁也不懂。那十几个手下,恭容听完,立时走了。
他们一去,端木芙道:“我们已无人在外面把守,不如回到广场,免得被人窃听我们的计划。”
她回顾基宁一眼,道:“有烦将军留在此地,小心看守此人,我们这就动身去了。”
基宁道:“小姐放心,这休想逃得掉。”
端木芙等人回到广场中,此时那遍地体,皆已收埋。天下的名家高手,以及无数门派之人,都在等侯。这百馀武林人物,有一大半以上是翠华城的子弟兵。其馀的品流甚杂,难以查得清楚。
杨师道过去把那些武林同道分作叁队,授以机宜,说道:“第一队的前辈同道朋友,一直渡江,直赴黄山。第二队与第一队保持一段距离,但不可脱节。两队皆在山脚的金家村等候。第叁队以及其馀所有之人,都分散开单身上路,暗中监视一切异动,最後,皆在金家村会师。”
他望望众人,见他们都点头领会,便又道:“这一次前赴黄山,目的暂不宣布。但独尊山庄将会骚扰阻截,乃是必然之事。所以第一、二两队密切联络,不可走散。我们还有第叁路人马,虽然分散,但却有如一面网子,假如一、二两路受袭,立时收紧此网,务必一举歼减敌人主力。以在下愚见,咱们第叁队除了好多位前辈高手之外,还包括了数十翠华城的壮丁,行动迅捷,力量强大。你们一旦有警,这一路援兵不须片刻,便源源开到。敌人势力再大,亦难免被歼之祸。”
众人中发出兴奋的欢呼,杨师道又道:“为了不让敌方看得出咱们第叁路的人究竟是那一个,届时恐怕大半会蒙起头面,专捡荒僻小径而行,亦不骑马,以免引起注意或露踪迹,现在第一路请起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