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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身落敌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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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他刚刚明明探看的是小桃的房间,可是他对这个目的地,只不过是迅快一瞥而已。

反而转到这边,在这座灯光明亮的小楼四周查看,又停下来观察。假如这刻有人一直尾随着他,必定以为他的目标是这座小楼,决不会怀疑到小桃那边。

寒冷眨骨的夜风,吹得公孙元波缩起脖子。他很怀念刚才睡得暖暖的被窝,现下在凛冽寒风中,不由得泛起赶快回去、钻入被窝补睡一觉的强烈欲望。

他虽说是望着楼中的闪映人影,但心思根本没用上,简直是视而不见。

但突然间他全身汗毛倒竖起来,一阵奇异的感觉,使他马上集中精神。

楼上仍然传来笑语之声,公孙元波知道这阵奇异的感觉是来自背后而不是前面。

他的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忖道:‘”我若是向后瞧,则这个逼到身后之人,定必出1阿晓得我已发现他通近。若是不动,在这等劣势之下,纵不被杀,也被掳下。因此我须得装出找寻一件秘密藏匿起来的物事,他一定等着我到底找出什么东西而暂缓厂手。”

原来在公孙元波灵敏的感觉中,发觉有人竟已潜到他身后两三巴之处。此人能在全无声息中到了他背后,可见得此人的武功,比他只高不低。

公孙元波又知道一件事,那便是这个人对他颇有敌意,甚至有杀他之心,因此他才会突然汗毛直竖,发现有敌人潜到背后。假如背后这个人不是有着强烈的杀机,则他决计不能发现。

他目下还不确知这个神秘的敌人高明到什么地步,因为他刚才心神散漫,净在想着温暖的被窝。

假如他是在全神警戒的情况下,让人家这样扑到背后,合时可知来人武功比他高明十倍,现在就根本不必抵抗,干脆举手投降,任凭处置就是了。

话说回来,虽然这个敌人是趁他心神散漫之际掩到他身后,但这个神秘敌人的武功,仍然可以测知比他只高不低。不过若是相差不多,他就可以设法逃走,若是已确知相差太远,那就什么都不必谈了。

这时公孙元波低声念道:“十四,十五……这就是了……”

他蹲低身子,摸索着屋瓦。不问而知,他所念的数目,正是欲据屋瓦排列下手之数。

任何人都可以猜得出,他将在这方屋瓦的位置,寻取一些物事。

至于那是什么东西是他自己藏放的,抑是别人放在那儿而教他来取的便不得而知了。

公孙元波发觉背后的神秘敌人果然没有动静,心中暗喜,知道第一道最险恶的关口已经渡过了。

他横移数尺,又顺着屋往前数去,同时还向左右的瓦面查看。

此举是希望逼近背后之人略略退开。

公孙元波只要这个神秘敌人稍为距开几尺,别再盯得太近,他就可以作逃去的打算了。

这个方法竟然失败了,他仍然察觉那人眼蹑在他背后,好像影子一般,附身不去。

他一直向上数,人也往前移动,很快就到了当中的屋脊。

公孙元波心中一动,又生一计,但见自己已经处身在屋脊右端的边缘,当即优低身子,作出伸手到脊端底下摸索的姿势。

他摸了一下,接着就弯低头诈作去瞧。墓地一个筋斗翻下来,身子贴着墙壁,飞泻坠地。此是借屋顶的角脊,作最迅快的闪避。那个神秘敌人纵是作迅雷掣电般的截击,亦将被翘起的屋脊所阻,无法得逞。

公孙元波身子飞坠地上,刚刚站稳,但见一道黑影也从空而降,快逾闪电,落在他面前数尺之处。

这个就是方才紧紧盯住他的神秘敌人了。公孙元波定睛一看,这人身披淡青色蹩裘,头戴皮帽,帽沿压到眉毛,看不清面貌。但从身材衣着看来,对方是个女性,却是可以肯定之事。

公孙元波脑海中马上泛起一个影像,那便是当他与老胡正在饮酒时,一个女子挑帘而入,在门口处向老胡施放暗箭。

那个女子有一个鹰嘴似的钩鼻,公孙元波记得非常清楚,是以这封首先看的便是对方的鼻子。面前这个女子的鼻子钩是不钩,他还未看清时,已被她那对锐利强烈的目光逼得不暇旁顾。

敢情这对目光中弥漫着森厉的杀机,一望而知她随时随地会出手攻击。以是之故,公孙元波不得不赶快提聚功力,严密戒备防范。

两人在这寂静黑暗的边院中对峙了片刻。那女子手起一掌,向他胸前拍到。公孙元波一招“双撞掌”,硬接下来。掌势相交,“蓬”的一响,公孙元波的背脊在墙上剧烈碰了一下。

那神秘女子身形震得退了一步,但旋即又跨步上前,玉掌起处,再向公孙元波面前劈到。她掌势一发,挟着一阵强劲的风声,攻势凌厉异常。

公孙元彼此时血气浮涌,浑身无力,心中大惊,忖道:“这番我命休矣!”

他刚才与对方硬拼了一掌,已发觉内力不如人家,只是有墙壁抵住后背,是以不曾被震退。

但正因如此不能卸去对方的力道,而全部承受下来,因而血气上涌,胸口作痛,有没有内伤还是其次,目前身体内部已难受得要死。

现下敌人发掌攻到,公孙元波真想就此一闭眼,任得敌掌劈中,马上死掉,以了结这场痛苦。但事实上他仍然翻掌疾推,并没有放弃最后的挣扎。他的掌势总算是及时发出,抵住了堪堪击到面门的敌掌。

虽是在黯淡的光线下,而且是匆匆的一瞥,但公孙元波仍然看清楚了敌掌生得非常纤美白皙,一点也不似蕴含内家真力、能够杀人取命的手掌。

他只觉这只玉掌上传来一股阴柔强韧的内劲,顿时胸口感到加倍恶闷,险险张口吐出鲜血。在敌人强大难当的压力以及肉体上遭受无限痛苦的情形下,公孙元波的斗志宛如残雪向火,极迅快地消融。

只那么一弹指之间,他的斗志几乎全部消失无存了。

现在他只是靠着久经锻炼、像钢铁一般的筋骨肌肉,以及背后那堵墙壁之力,抵住敌掌前进之势,身子才没有倒下。尽管他气血浮涌,难过得要命,但他的神志仍然清明如平时。

故此他深深了解,自己这样勉强支撑下去,只不过是徒然多受点痛苦而已,迟早还是免不了杀身之劫。

那神秘女子发出的掌力,这时稳定地维持着目前的份量,既不增加,亦不减少。

因此公孙元波那对修眉,由于痛苦难受而紧紧皱起,眼睛也因而微微眯缝。他的表情一定是逃不过对方的觉察,故此她发出得意的冷笑声。

她接着用严厉的声音道:“紫云、丹枫何在”

立刻有两道人影飞坠落地,齐齐应道:“牌子在。”两人都是娇脆的女子口音。

神秘女子道:“点上火把!”

转眼间一支火炬大放光明,熊熊的火焰移近两人拼斗之处。在火光之下,双方都互相看得更清楚了。

公孙元波但见这个厉害可怕的敌人,只露出大半截面孔。不过这已经够了,因为在她面上,竟长着一只特别高挺而又弯曲加钩的鼻子。

当然他也同时发现这个鼻钩如鹰嘴的女郎,其他的五官和面孔的轮廓都很好看,如果不是被这只鹰钩鼻子破坏,则她必是个美女。

不过公孙元波又知道,那时候她虽是艳芳桃李,气质上仍然是冷若冰霜,依然使人不敢亲近她。

拿着火炬的婢子名叫紫云,丹枫则站在一旁。她们都是十八九岁的俏丽少女,穿着紧身衣裳,箭袖束腰,脚登小皮靴,腰间都佩着剑,整个人看起来既利落又漂亮。正因如此,可就更把她们的主人衬托得更难看了。

她们亦将这个年轻男子的表情全部摄入眼中。由于他长得英俊籍洒,所以他痛苦的神情,似平较易感动人。

紫云“啊”了一声,将火炬靠近一点,以便把公孙元波照得更清楚一点,她道:“大小姐呀,他快受不了啦!”

被称为“大小姐”的鹰钩鼻女子冷冷道:“这个家伙不是好入,那天晚上就是他将姓胡的推倒。后来我们这边一死一伤,都是他干的,奇怪的是为何居然还没有死!”

另一名美婢丹枫接口道:“既然他那一次没死,现下大小姐何不弄死他”

公孙元波忖道:“这个婢子的心肠,实在冷酷得很。”

方想之时,紫云冷笑道:“哎哟!丹枫一定是看中了这个小子,所以替他求情起来。大小姐你千万别弄死他,因为他肚子里一定知道很多事情……”

丹枫马上接口道:“大姐小别听她的话,她使的是以退为进之计,其实她当真想留下这小子的性命,却拿审问为理由大小姐低斥道:“别吵,我自有分教!”她说完之后,却没有其他动作,只定睛注视着公孙元波。

公孙元波皱着眉头喘气,他已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对方的闲帐了。现在他正拼命地向自己说:万万不可将手垂下,虽然很痛苦难受,而且毫无反击之力和逃走的机会,但仍须坚持挺下去才行。

他仅仅是在对付那“放弃抵抗”的念头上,已消耗了他所有的心力了,故此他连面上那种痛苦可怜的表情,也无暇加以掩饰。

以他的为人性格,实是宁可粉身碎骨,也不愿流露出痛苦可怜的神情,以致引起对方误会,以为他有乞求饶命的意思。大小姐瞧了一阵,玉掌上的内劲渐渐减轻。这一来公孙元波呼吸得以畅通,反而显得喘气更为剧烈。

他一面喘息,一面流下热汗,使他的样子看来更加可怜。

大小姐淡淡道:“这等滋味一定很不好受,是也不是”

可怜公孙元波连喘气也来不及,如何能够回答紫云却代他应道:“当然不好受啦!瞧他的样子,简直是想跪下求饶了。”

大小姐寻思了一下,才道:“我正在考虑紫云的建议。他不是我的敌手,随时随地都可以取他性命,倒不如从他口中探听一些消息。”

丹枫道:“紫云一定乐死啦!”

紫云反唇相讥道:“我瞧你比我乐多啦!你不是想帮他忙的么”

大小姐双眉一皱,面现木悦之色,道:“难道你们一定要我杀死此人,才不吵嘴么”

紫云、丹枫都闭上嘴巴,没有作声。

但如若有旁人在此,一定仍然不明白这两个俏婢的闭口然声,是为了伯大小姐不悦呢,抑是怕大小姐当真杀死公孙元波呢大小姐左手疾出,骄指如前,戳中公孙元波胸口.的“炙护”穴,这才撤掌后退。公孙元波失去支持的力量,身体向前直仆。大小姐一伸手将他托住,没让他摔向地面,口中冷冷道:“丹枫,把他带走!”

丹枫这才敢伸手揪住公孙元波。别看她个儿小,气力却真不小,拦腰一把,就把这个壮健的男子挟起了。

大小姐当先行去,方向直奔那座灯火明亮的小楼。丹枫随后跟着,紫云坠在最后,她只把火炬弄熄,没有丢掉。

这也是她们须得严格遵守的安全规则之一:但凡是有事情发生过的现场,必须尽量消灭一切痕迹。

大小姐已走近那座小楼,忽然向右方折转,迅快奔去。小楼中随风隐隐传来的笑语声,很快就因远离而消失了。

公孙元波全身僵硬如木,被丹枫挟着纵高窜低地走,颠簸得十分难受,可是比起刚才在掌力之下的处境,现在还算是很舒服的了。

走了一程,公孙元波被放在木板上。他不必瞧看,已知道自己乃是处身于卫河上一艘巨肪的船舱内。

还好的是悄婢丹枫没有作践他,不仅把他放下时先轻轻地放,而且还让他面孔朝上,两眼尚可以转动瞧看舱内情形。

三女俱在隔壁的另一个舱房内,她们的声音透过板壁,相当清楚。公孙元波从这一点,推测这一个光线暗淡的小舱,可能是邻室附设的秘密暗舱,用以藏匿人或物事,所以壁板才会那么单薄。隔邻的舱房中灯光明亮,照出华丽的陈设、贵重精美的家具,看来十分悦目,还有一种舒适之感。

大小姐站在桌边,所以紫云、丹枫两婢亦侍立两边,没敢坐下。

丹枫一面捶着右臂,一面咕味道:“那小子重得像条驴子一般,累死我啦!”

紫云似乎绝不放过任何可以整她的机会,马上发出格格笑声,道:“啊呀!你几时抱过驴子的驴子是不是比八强呢”

丹枫瞪她一眼,忽道:“见你的鬼!你才抱驴子睡觉呢!”

紫云完全占了上风,得意洋洋地道:“话是你自己说的,你如果没有抱过驴子.怎知道它有多重你自己凭良心说,是我凭空捏造这话来侮辱你,抑是你自己失口供认的”

丹枫气得嘟起嘴巴,不理睬她。

这时大小姐突然说道:“你们听着,丹枫穿上我的衣服,假装是我,到刚才擒获那厮之处,瞧瞧有没有任何遗迹”

公孙元波只听得心头大震,付道:这个丑八怪真是太厉害啦!莫非她就是东厂缉禁司三大高手之一的‘无情仙子’冷于秋么不对!听说冷于秋倾国倾城之貌,连成化皇帝也差一点要纳她为好。那么这个大小姐一定是冷于秋手下女将之一无疑了。

他虽然从武功和才智这两项,认为那大小姐应当就是无情仙女冷干秋才对,可是在容貌上,却又推翻了此想。

丹枫衔命去了,大小姐才又说道:“刚才我们回来时,岸边有暗桩窥伺。紫云你去查看一下,如果是敌人,你自然晓得应该怎样做。如果是我们自己人,你没法把他弄上船来,不拘用计么手段。丹枫这一去,他必定误以为我不在船上。”

紫云应了一声,正要举步。

大小姐又道:“我暂时躲在暗舱,你可带他到此房中。”

紫云迅即出去,不慌不忙地走上码头。她一直行去,并不左顾右盼、原来她亦受过严格高深的i);练,不是一般仅仅修习过武功之人可比。这艘巨肪所停泊之处,附近的地形,她早已烧然于胸,是以大小姐只需提醒地有暗桩,她就晓得这个暗桩业、定是设在什么地方。

当经过那一排简陋的屋子时,她发现那都是店铺和仓找,错落不齐地形成了许多足供隐蔽身形的地方。

这时她突然踉跄了一下,然后急忙停步,一手扶着墙壁,一手捏摸提起来的右脚踝,似是不小心扭了这一下,十分疼痛。

紫云口中还发出呻吟之声,两眼却向左右的黑暗角落瞟望。她特地制造停步观察的理由,好使对方不疑。而她只要有这么一点点时间,就足够查看出这个暗桩,究竟是敌是友了。

果然她的计策没有落空,才呻吟了数声,右方两三丈外便闪出一条人影,大步向她行来,口中还打招呼道:“是哪一位扭了脚啦”

紫云故作惊奇地抬头注视,旋即看清楚来人,便撒娇地哼卿得大声一点,等到那个男人走近了,才道:“是我,梁沛你怎会在这儿呢”

梁沛是个三十多岁壮年人,身披窄腰长衫,腰是长刀。这一身装扮,正是厂、卫之人外出便服。

梁沛呵呵笑道:“原来是紫云姑娘。你不叫我一声老爷,也须称我为大人呀!怎可叫起我的名字呢”话虽这样说,但口气中根本没有斥责的意思,反而像是借这个题目说笑。’他逼近紫云身边,几乎要碰到她才停下来,又道:“你扭得可厉害么让我替你揉揉……”

紫云把扶着墙的那只玉手,改为揪住他的臂膀,娇声娇气地道:“谁要你揉!你准没安着好心眼儿……”

梁沛道:“人家好意帮忙,你还反栽一记,这是从何说起;真是天大的冤屈!你可知道,我曾在少林寺学艺,油跌打刀伤最是拿手。像这种扭了筋的小小事情,包你着手回春,马上见效。”

他笑了一下,又追;“反正我又不收你诊金药费,你有什么损失么”

紫云吃吃地笑起来,道:“你呀就想占便宜……好啦!有活待会儿再说,先扶我回到船上好不好”

梁沛立刻伸手环抱她的纤腰,道:“好!好!我老人家干脆抱你上船吧!”

紫云忙道:“这儿不行,万一给分人看见,多不好意思。”

她言下之意,竟是暗示梁沛,在没人看见之处便可以了。

梁沛哈哈一笑,搂扶着她向船上走去,直到脚踏甲板,才想起来问道:“你家大小姐几时回来”

紫云“嘎”一声,道:“你看见她上岸的么怪不得胆敢找上我……”

梁沛用力把她抱紧一点,笑道:“我为什么要怕她我们既是同僚,而她还不敢像你一样的放肆直呼我的名字呢……”

紫云道:“得啦!你们哪一个不是背底里嘴硬,等见到她的时光,个个都恭恭敬敬,规规矩矩,像孙子似的。”

梁沛耸耸肩,道:“那是大家互相尊重呀!你没听她当面称呼我口口声声都是梁大人么虽说她的地位比我高一点,但你也知道,她可管不着我呀!”

这时他们已进入舱房,梁沛四下打量一眼,喷喷道:“好漂亮的地方,一定是你住的吧”

紫云讶道:“为什么猜是我住的呢”

“这不简单”梁沛道:“一来你没有理由到别人卧室;二来你家主人对什么都是冷冰冰的,全身上下从来没有戴过一件首饰,这种人怎会把卧室布置得漂漂亮亮只有你这种娇媚可爱的女人才会这样收拾呀!”

紫云只笑一下,转过话题,道:“你老人家让我坐下来行不行我的腰快要断啦”

梁沛轻狂地把她整个人抱起来,走向榻边,道:“坐下不如躺下。你可知道,我实在舍不得放手,并不是我迷糊……”

他瞅着对方,查看她的反应,以便决定下一步骤。如果她娇媚作态,便是含有挑逗之意,他马上即可采取更进一步的动作。如果她有斥责他轻狂的表示,便须赶快自打圆场下台,以免失去以后的机会。

紫云不但没有不肯的表示,还娇媚地笑着,说道:“万一被大小姐看见,你吃不了兜着走……”

在暗舱中的公孙元波,目光斜溜溜落在那个站在他旁边的女子身上。她面向着那道暗门,脚跟几乎踩到他的耳朵。

这时但听紫云“暧”了半声,便像被人堵住了嘴巴。公孙元波不用瞧看,已知道紫云的两片嘴唇,一定被那梁沛用嘴巴封住了。

公孙元波正转念间,忽然又发觉那钩鼻女子一跺脚,以致船身微微震动。他忖道:“她生气啦,但千万别踩破我的耳朵才好啊!”

要知钩鼻女子就站在他头颅旁边,当时差点就践踏着公孙元波的耳朵了。现下这一跺脚,对公孙元波耳朵的威胁甚大,是以他直在心里头嚼咕。此外,她纤足起落之时,公孙元波可就感觉得轻风拂面,这股风带着很淡的香味,又提醒他记着这个人是个女性。

当然在这种情形之下,公孙元波不会发生任何还想,而且这个女子那只钩钩的鼻子,也是令他不涉逻想的重要原因。他只想由于这一下跺脚而发生的震动虽然十分轻微,但外面舱房中的梁沛一乃是厂衙中的高手,定然能够警觉。故此他认为这约鼻少于此举霎在很差劲,一点不似是领袖人物,巨而像是一般善妒易怒的女人。

他突然又发觉这个女子已经悄无声息地消失厂,就好际是幽灵一般,忽然消失在黑暗中。舱房内的梁沛,这刻已把压在紫云身上的躯体抬起上半截,目光炯炯,向门窗之处查看。敢请他虽然吻着紫云的香唇,但刚才大小姐那一下跺脚的轻微震动,显然已惊动了他,是以抬头向;*口和窗子望去。

梁沛万万想不到榻旁的胞壁有人出来,是以直至他感到不妥之时,背上已被一把长剑抵住,那锋利的剑刀透过衣服,略略刺入皮肤,虽然不算痛,却有一种冰冷彻骨的可怕感觉。

他扭转头一望.登时面色大变,啪啪道:“大……大小姐……卑职…啤职正要…沪见……”

大小姐两道冰冷的目光凝注在梁沛面上,道:“你来见我有什么事”

梁沛本来就没有事,而且亦极难制造任何言之成理的借ti.是以急得满面通红。

不过这并不是羞愧认错就可u“罢手”的事,对方手中的长剑已抵住后背要害。她决计不是开玩笑,而是当真会刺杀他的。

在这生死关头中,梁沛根本没法可想,一急之下,只好将他所负的任务作为口实,急忙说道:’‘卑职向来万分敬佩大小姐,所以这回奉命暗中监视大小姐,觉得很不对,特地里找到大小姐,向你报告……”

大小姐淡淡道:”‘哦!原来如此。那么派你来此之八:一定是鬼见愁董冲了,是也不是‘!”

梁沛点头道:“是!是!正是董大人。”

他仍然骑在紫云身上,仅仅上半身翘起,扭头说话,是以这情状看起来滑稽可笑。

大小姐道:“董冲的命令中,要你监视我的什么事情”

梁沛急忙回答.那样子真是恨不得把心中所知全掏出来一般。换言之,他的态度,正是那些不惜出卖朋友以求保存自己那种卑鄙的人的味道。

“董大人亲口吩咐卑职,不论日夜皆须监视这一艘座驾船舶,将你离开后回来的时间、以后出入此舶所有的人,都详细记录下来。除卑职外,尚有两人帮忙,但董大人限定晚间必须由卑职亲自出马监视。”

“你可知道董冲此举,有何用意”

“这个卑职就不知道啦……”

紫云突然格格笑道:‘”梁沛,你方才不是说过,你与大小姐乃是同僚,并不怕她么?

为何现在口口声声自称卑职呢”

梁沛回头瞪她一眼,但却无话可驳她。即使有话,可是在剑关威胁之下。地亦不敢说出来。

暗舱中的公孙元波想道:“这个大小姐到底是谁难道无情仙子冷于秋的手下,也有这么高的地位土鬼见愁董冲乃是缉禁司三大高手之一,连他也对此女如此重视,则此文的身份地位,自是不可等闲视之……”

他忽又想起自己目下已成为人家的俘虏,命运不测.就算探悉此女的身份来历,又有何用当厂他转变思路,付道:“她语声之中含有无穷杀机,只不知她问完了之后一是放了梁沛,抑是取他性命”

梁沛想必、也有此感,回头望着大小姐,道:“卑职纵有欠妥不该之处,但总是厂里的人。大小姐如见有谅,卑职日后一定有所报答。”

大小姐哼了一声,道:“像你这等轻轻易易就卖主乞命之人,我才不要呢!”

紫云迟疑地接口道:“但是此人也算得是机警之土,刚才船身小小一点震动,他就发觉了。以他的武功造诣,或有可用之处。”

大小姐道:“那一下震动,是我故意跺脚弄出来的。一来测验他的感觉灵敏到何等程度;二来这也是我的计策,因为他如果不能发觉,则本事太差,纵然出手顽抗,亦不须放在心上。如果能发觉船身的轻微震动,则一方面可考察出他的功力程度,另一方面可使他把注意力集中于门窗,因为他必定误以为有人登船。这时我从旁边出现,即可不费吹灰之力把他制服……”

紫云道:“敢情这里面有许多学问,不过大小姐先把梁沛弄开,让婢子起来好不好”

一大小姐道:“你放心,我纵然极猛急地刺穿此人身体,亦不会伤及你一点油皮……”

梁沛鬓角间冷汗直冒,道:“大小姐打算不放过卑职么”

大小姐淡淡道:“你我虽是同属厂里的人,但我的行动却不愿被任何人得知,尤其是鬼见愁董冲这个家伙。因此,你告诉他,以后别做这种事情。”

“卑职一定把这话转告董大人。”

梁沛泛起喜色,说道:“相信量大人以后不会再派人打扰大小姐。”

“只要他敢再派人监视,我就继续用这个方法告诉他,等到他悔悟为止。”大小姐冷冷地说,剑尖上忽然迸涌出森寒之气,使梁沛连打几个冷颤。

他感到事情不妙,忆道:“大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当真想知道么”

梁沛连连点头,面上泛起怖惧之色。

“好,我告诉你,你的尸体马上就送到董冲面前,上面留着我下手的记认。所以他一定不会弄错,不但晓得是我出手杀你,同时亦知道我的不高兴。假如他还不停止派人来监视我,则这些人的命运亦将如你一般。刚才我所谓的送信与他,就是用你的尸体,而不是你的口信。”

梁沛大惊失色,忙道:“大小姐且慢下手……”

大小姐道:“还有什么事”

梁沛道:“请你给我一个机会,卑职能混到今天的地位,决非普通之人可比,是以对你定必有许多利用价值。只要你肯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为你达成任务。”

大小姐还未回答,紫云已遭:“梁沛的话甚有道理。他能挣到今日的地位,当然有他的一套。因此,这个人对我们或者真有点利用价值呢!”

大小姐道:“此人贪生怕死,不惜卖身求荣,全无骨气可言,我要他来何用!”她的口气甚是斩截坚决,一听而知全无挽回余地。

梁沛出道以来,经过无数风浪,见识了不知多少人物,是以经验丰富之极。他一听之下,已晓得这个女子必下毒手,任是如何求情亦不中用。当下凶性勃发,决意捞点本钱。只见他猛一提掌,疾向紫云秀丽的面门击落。

这一掌迅疾威猛,“砰”的一声,已击中紫云的头顶。原来他掌势劈落之际,紫云一急之下,用力抬起头,因而本是击向她面门的铁掌,却落在她的头顶。

大小姐的长剑,沉脱之际已贯穿了梁沛的心脏.剑尖几乎从他前胸透出。她这一剑刺的是人身中第一要害,是以梁沛马上就死了,连惨叫之声也来不及发出、大小姐剑势一挑,梁沛的尸体应剑而起,坠向地上_但见紫云双目半闭,面色苍白。她中了梁沛垂死前所击的一掌,居然不曾脑浆进裂,已属奇迹。

大小姐看了她的情形,不但不着急,反而微微一笑,收起长剑,迅急把地*的尸体揪起,向舱外走去。

片刻间她已从岸上回至舱里,顺便已查看过四下.并没女其他的密探。她将灯火剔亮一点,再走到榻边,只见云已睁开眼睛,茫然地瞧着舱顶。大小姐伸手在她领l摸卜一】:.道:“你没事吧”

‘阿!我没有事……”紫云眼光转动.移到主人的面上,答道,“只不过头脑昏眩了一阵,我还以为我练的“金顶’功夫.挡不住梁沛这一击呢!”

大小姐道:“哪有挡不往之理?要知他出手更快,问我早已有各,内力平一步从剑关透出一攻入他经脉中.是以他那一掌,威力为之锐减……”

紫云听了这话.马上就恢复过来,十起身于,自觉果华并无异状,心中大为欣慰.离榻下地。

原来她以为所统的“金顶”功夫,一定抵押下注梁沛的铁掌,所以头脑一阵昏眩之时便以为受伤甚重于是便爬不起床。等到大小姐解释之后她晓得一定没事,顿时连那一点点昏眩之感也不放在心肝,恢复厂生屹活虎的常态。此法心弹作用影响,世卜往往方很多人门以为生病.结来自体果然出现这种病症的征象。相巨的有些人坚决自信不会生病,往往有些小病亦自动消失。

紫云打了一盆水,很快就将地板上的血迹洗去。

大小姐坐在铺着锦垫的扶手椅上,陷入沉思之中。直到丹枫回来,她才转动眼睛注视这个俏婢,问道:“怎么样有什么痕迹没有”

“有!”丹枫迅快答道,“在他被擒时背脊所靠的墙上,有一个暗记。”

公孙元波听得清清楚楚,那颗心顿时一况,忖道:“这些女子,厉害得叫人不能不害怕,这回糟啦!”

只听大小姐道:“是个怎么样的暗记”

“是一个缺了一点的‘上’字。”

换言之,这便是一横上面,加上一竖就是。

大小姐“晤”了一声,道:“这个暗记,已可以证明那小子是东宫集团中人。紫云,把他搬出来,我有话问他。”

紫云走入暗舱,揪住公孙元波一只胳臂,拉到外面。好在地板光滑得很,所以不致擦损衣服皮肉。

这些女子的手段,从梁沛事件上,可以看出她们的毒辣。因此公孙元波已作了决定,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侮辱,他将在态度上表现与她们合作。但又为了保持秘密,他决定尽可能迅即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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