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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遁身隐形斗青等(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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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金钟呆了一呆,但觉得这个少年非但是毒功高明,而且神态从容,深浅实是难测。

当下目光转到了云散花身上,暗念:这个少女仅仅靠一件黑色的外衣,竟然能掩蔽身形,不为自己觉察,也是十分惊人之事。

但是对于毒道,却远比不上那少年道士,自己要是下手,还是先拿住此女,用以胁迫那少年俯首就擒为妙。

杜希言已由他转动的目光中,猜出了他即将出手的动向,当即向云散花道:“云姑娘所佩的宝剑,乃是人间至宝,百毒不侵,何不抽出与他一看”

云散花早已由成金钟目光中,发现他要对自己施以煞手,但对于成金钟杖上的奇毒,却不能不心存畏惧。

此刻经杜希言用话一点,大是放心。当她玉手方触剑柄,那成金钟绿藤杖已夹着劲风,横扫而来。

按说面临如此大敌,自应二人合力以赴,方是合理,但是杜希言却是别有用心。

原来他与云散花不过是第二次见面,不知她武功如何对于成金钟来说,更是一个未知数,不如先看一看他二人动手情形再作道理。

这时云散花那口管星剑业已出手。

一蓬精光,会合着窈窕的倩影,转侧之间,已向成金钟劈出了三剑。三剑联手而出,宛如一式,点咽喉,挂两肩,直向成金钟三处地方攻到。

成金钟绿藤杖墓地点出,“铬”一声,弹开敌剑。

云散花连手两剑,左右又到。但见成金钟黑袍微振,已飘身而起,直向云散花头顶上拣了过去。

这时强烈耀目的精光,直向云散花“若星”刻上泛出,而且有一股森寒剑气,侵人肌肤。

双方激斗了六七招,杜希言旁观者清,忽然悟出云散花出身于东海情剑门中,他虽不知这一门划法奇特处何在,但是顾名思义,似乎是与其本身情绪有着关连。

再看云散花剑上威力已在急速的剧增中,这本是好现象,但她却似是有所察觉,微吃一惊,收剑腾身,已跃出八尺以外。

她抱创凝神,脸上微微泛起红晕,风姿甚是动人。

成金钟正想跟踪追击,乍见她如此模样,大感意外,不觉一怔。同时也由她刻上骤减的光华中,似乎有所会悟。

这位百毒教主打量了一下云散花那口长剑,暗想此剑光华如此之盛,莫非竟是传说中的“灵壁三宝”之一么

当下身形一晃,已来到了云散花身前。右手绿藤杖墓地点出,直取敌肩。同时分出左手向云散花掌中剑桶上抓去。这一式身手,施展得奇快无比。

云散花方才跃开,并非中途退缩。

只因她心情激动,剑上威力大增,生恐为成金钟看出了自己出身门路,是以才中途停手,使心情平静下来。

目下成金钟出手急袭,杖尖上透出一股阴冷的劲道。云散花挥划档时,成金钟左手也赶上了,长长的指甲,已堪堪划到她手上。

这一招既诡异又迅快。

云散花忌惮敌人指甲上有毒,大是束手缚脚。略一迟滞,右手剑柄已被对方一把握住。

成金钟冷冷道:“还不撒手”运劲硬夺。

云散花只觉得掌心一发热,宝剑险险被对方抢了去。忽然面前人影一闪,二人同时都觉出一股强大暗劲涌到。

成金钟心头一震,迅即松手,连退数步。敢情敌掌在他胸口上印了一下。

云散花喘一口气,总算没有让对方把这口创夺去。定睛一看,来人竟是杜希言,心中暗喜忖道:“敢请他竟有如此一身好功夫!”

相反的,那百毒教主成金钟却十分惊心,因为他居然想不出这年青的道士,所施展的是什么家派的武功

杜希言使的自然是天罡绝艺,他原无动手搏斗的经验,但在情急之下,已无暇多想,随手使出。

却想不到竟收奇效。

假如不是在这等情况下,云散花真想问问他,何以杜希言拍在成金钟胸上的那一掌,竟然会如此的轻呢如果那一掌内力够强的话,成金钟纵然不死,亦将受到重创无疑。

杜希言高声道:“成教主,小道对你已手下留情,你如若尚不知进退,小道便不客气了。”

成金钟愈看这少年道士,愈不像是一个身负惊心奇技的高手,唯其如此,愈是莫测他的高深。

他是何等厉害的人物,生平不打没有把握的任,是以不曾吃过暗亏。

当下神秘的笑一笑道:“小道士,你可是李天样那牛鼻子的徒弟但怕只怕那牛鼻子还不配有你这等徒弟吧广

杜希言退后一步,站在云散花身边,还未作答,云散花已冷笑道:“这人胡乱施毒害人,你又何必对他留情,拿了我的剑去杀了他吧!”

杜希言身上虽也带有一四刀,那只是孙玉麟临时交与他应用的普通兵刃。用以对付成金钟染有剧毒的绿藤杖,无疑十分吃亏。是以很快就作了决定,由云散花手中接过了宝剑。

面色微变道:“小道方才已对你说过,是个无名小卒,至于小道师承何人,恕小道不便奉告。”

成金钟道:“白天福是你什么人”

成金钟一双眸子,只是滴溜溜地在对方身上转着,良久,森森一笑道:“老夫早晚自会知道。”

目光转到云散花身上,绿藤杖一顿,突然退开,去势如风,一闪即逝。

这附近生有数排巨松,人隐其间,实是难以发现。

云散花见状急道:“快追。”

杜希言摇摇头,接着苦笑一下道:“你莫非真以为他不是我的对手那可就错了。”

云散花奇怪道:“你方才身手我已看见,果然是怪异莫测,我还是第一次见过,唉……

你那一掌要再加几分内力就好了。”

杜希言真不知要向她怎么解说才好,当下道:“此处不是说话地方,说不定那成金钟还会再来。”

云散花笑道:“你这个人真怪……我真有些不明白你,你明明是个身怀奇技的高手,却又为什么老是各于出手早知你有这么大的本事,方才我们也不必挤在石缝里活受罪了。”

杜希言没有回答,似是在心中盘算一件事,之后,对云散花道:“走,我们回堡去,找李真人。”

云散花一怔道:“你发现了什么”

杜希言道:‘我们回去吧!”

翻身一纵,纵落山道小径。忽听得身后云散花一声尖叫,同时又听得一声狂笑,竟是成金钟的声盲。

杜希言暗叫一声:‘不好。”迅即转过身来,但见身后起了一大片黄烟,笼罩着刚才交战后谈话之处。

黄雾中,似有成金钟身形闪动,杜希言赶快办过去,他手中仍然拿着云散花那口“慧星”剑,只是当他赶到方才云散花立身处时,却已失去了二人的踪影。

杜希言大吃了一惊,那弥漫的黄雾,本是聚集一团,浓得化不开。可是杜希言身形才入雾中,顷刻之间,这片浓密黄雾,竟自滚滚荡开一边。

他鼻中嗅到腥臭之味,分明有毒,但他却没有其他如昏眩等感觉。

待那黄雾散尽之后,四下回复清晰。只是云散花和成金钟俱都失去踪影,山风起处,发出阵阵松涛之声。

杜希言失声道:“糟了!”

他也不知呆了多久,忽然有人在岭上道:“杜先生,你在这里有何贯干”话声中,一人自岭上飘身而下。

这人身轻如燕,宛如一片落叶,落地现身,竟是那位英风飘飘,号称“南霸天”的孙玉麟。

杜希言道:“原来是孙大使来了,我正有事要找你。”

孙玉麟道:“方才多亏先生指点,破了敌人毒计,我方得以保全实力,大家谈起来,都对先生你的奇才十分敬慕。”

杜希言苦笑道:“我如真如你所说的那么能干,也不会把云姑娘……”说到此轻轻叹息一声。

“云散花”孙玉麟眸子一亮,不由得向四周看了一眼。

“是的。”杜希言点头道:“只是她现在已被那百毒教主成金钟揭去,生死不明。”

孙玉麟一怔道:“有这种事。”

杜希言略略把方才经过之事说了一遍,他胸怀坦荡,句句实言,就连在石缝中彼此相偎也坦诚道出,只是隐下了种种爱匿,因为这种率只是云散花与本人之间的事,自不便为外人道,当然有关云散花出身东海“情剑门”之事,他也不会泄漏。

孙玉麟凝神的听着,虽是不动声色,可是他眸子里所射出的光芒,并不只是惊异而已。

如果杜希言曾细心观察的话,定能发现出一些纷乱的情绪藏于其中,例如羡慕与妒嫉。

孙玉麟虽是力争上游的好青年,但是对于一个曾经撞憬过的幻想,总不能很快的忘怀。

他微微含笑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杜希言皱眉道:“孙大侠看此事如何是好”

孙玉麟低头寻思了一下,断然道:‘决生不必过份担忧,我想那成金钟暂时并不会把云姑娘怎样。”

杜希言道:“何以见得”

孙玉麟见他如此着急,只好抛开自己那股酸溜溜的感觉,安慰他道:“先生请想,那成金钟如真有加害云姑娘之心,就不会费尽心思和气力,把她生擒走了,这本是很明显的事情。”

杜希言点点头,很同意对方的看法,其实这种极浅显的见解,以杜希言之聪慧,焉能有不明之理,只是一时着急,乱了方寸而已。

孙玉麟复道:“再其次,听先生方才所言,那成金钟对先生必是心存畏惧,他急于要知道先生的一切,这也是可以确定的。他既不能由先生本身打听清楚,则只有向云姑娘身上下手。如果他杀了云姑娘,则这一点希望也不存在了。”

杜希言连连点头,对于孙玉麟的精辟推论,大是佩服。

孙玉麟一笑,又道:‘退一步说,那云姑娘本身也有颇多令人猜测之处,成金钟也必定很想知道。”

杜希言叹了一声,道:“孙大侠见解精湛,果然高人一等,只是云姑娘之冤,在下既已出来,也应该洗清楚了。”

孙玉麟点头道:“先生所说不错,可是敌人也不知道,我方藏有敌人的好细也是事实,而先生救助余小双等事,也不过只李真人等数人知道而已。因此我猜想敌人方面,必定还认定那丹凤针是在云姑娘身上,成金钟自然是要弄清楚的。”

孙玉麟说到此,微微一笑,道:“就拿我本人来说,云姑娘的一切,我还是个谜,譬如说她的出身和家派……我们竟没有一个能够说得清楚。”

杜希言看了他一眼道:“云姑娘的身世来历,我们大可不管,也许她有不愿告人的苦衷,无论如何,这云姑娘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绝无可疑。”

孙玉麟道:“我同意先生这种看法。”

杜希言见孙玉麟接受自己的意见,心内甚喜。思路转回目前的事,不禁皱了一下眉,道:“关于成金钟此人,孙大侠有何见解”

孙玉麟想了一想,道:“这个人我只听闻,却还没有见过。不过就我所知,此人的确是一个棘手的人物。撇开他举世闻名的毒功不谈,他这个人武功智谋和心地,都是很可怕的。”

杜希言其实很想立刻去救云散花,只是一来不知她的下落,再者也不愿让孙玉麟觉得自己太过着急,更重要的一点,他敢断定的是,那成金钟既无杀害云散花之心,必定会用她作为人质,来向自己这边有所要求,那时候才有线索可资追查营救。

他暂时把这件事搁置一边,向孙玉麟问道:“李真人他们呢”

孙玉麟回头看了一眼道:“他们已返大罡堡,我因见先生不在,特地来找先生的。”

杜希言叹了一声,道:“黄姑娘的伤势可好些了”

一提起黄华,孙玉麟心情登时沉重起来,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伤势虽好,不过此生此世,却永远是个残废的人了……”

他略一停顿,又道:‘李玉尘忍心对自己徒弟下此毒手,可见此人心肠之狠毒,我如见了她,定然不肯干休。”

杜希言甚为感动,颇悔提起此事,当下道:“孙大侠也不必伤心,善恶到头终有报应,李玉尘决计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那黄姑娘虽失一臂,见你如此对她,也会心感安慰了。”

孙玉麟叹了一声,道:“方才李真人说及,那蒙面人本可就擒,后来终于被他跑了,真正可惜。”

杜希言感到兴趣,随口道:“那人是何模样”

孙王群道:“瘦高的个子,手中宝剑,涂有绿漆,确是一个扎手的人物。”

杜希言道:“好好的宝剑,徐以绿漆,必是有所掩饰,孙大侠可知这老少二辈众豪侠中,谁有非常著名的宝剑”

孙玉麟怔了一下,道:“先生果是才智过人……据我所知,除了云姑娘那一口刻显得剑光特强以外,就要算武当派的谈笑书生席自丰的那口‘月魄’剑最为特出了。”

他说到此,自杜希言手中,接过了云散花那口剑道:“咦!这不是云姑娘的那口剑吗

当真是一口好剑!”

杜希言不知如何,仍然没有忘了刚才的话题,他由孙玉麟手中接回了那口慧星剑,系在背后,道:“那位席前辈是李真人什么人”

孙玉麟心中奇道:“原来他怀疑谈笑书生席自丰是好细。”转念一想,也许杜希言有什么发现也未可知。

当下据实报告。

杜希言闻言后,点点头道:“这事情还有待证明,不过据在下所见,此人应该加以注意。”

孙玉麟想起李天祥尚在等候,此刻大敌当前,所待料理之事极多,就道:“杜先生,我们还是快一点回去吧!”

杜希言道:‘你先行一步,我随后就到。”

孙玉麟微微一笑道:“你还要去找云姑娘的下落可是”

杜希言点头道:‘不错,这件事在道义上来说,我也要负责的,孙大侠请先行回去吧!”

孙玉麟道:“也好。”

他已由杜希言简短的几句话,以及神色中,看出他对云散花的感情,心中也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感觉。

但无论如何,他还保持着一个侠士的风度,不会把这种感觉形之于色。

杜希言对于孙玉麟的感觉,毫无所知,他脑子里只是沉思着打救云散花的事,那是一种正直而不需隐瞒任何人的表情。

孙玉麟望着他,不知如何,总感到此人正直平实得可爱,对于这样的一个人,自然不能与凌九重相提并论。

他突然若有所悟,当即向杜希言点头道:“好吧!我去去就来,李真人那边对你也着实挂心,我告诉他们一声,再赶回来与你去打救云姑娘。”

说完,举手为礼,道了声:“回头见。”迅即向着岭上飞纵而去。

杜希言望着这位年轻大侠的背影远逝,一面想道:“我到那里去找她呢”

按诸事理,那成金钟既出没于这附近,此刻更带着一个云散花,当不会离开很远,而且这一带山势起伏陡峭,行走其间,也不是太轻松的事情。最重要的一点,这件事不过发生在片刻之前,自己只要能探测出去路方向,想来不难发现他们。

抬头看了看,但见西北方风吹云开,隐隐现出一座高耸的石峰,杜希言看了一阵,忖道:“这就是了,我何不攀登上这座峰头,居高临下查看,当可看出一些端倪,说不定那成金钟尚未走远呢!”

他自服松子酒后,脱胎换骨,已收轻身力大之效。

复习秘复绝功,不知不觉间,已打下了上乘轻功中最重要的“力转三车”一关,是以这一全力奔行,速度极是惊人。

此刻他一心救人,望着眼前的高峰,展开了身手,修起倏落,不消多久,已抵达峰上。

可是他那一付形像,却已狼狈不堪,但见他身上的道装由于不习惯,碍手碍脚,所以多处已被树枝挂破,再衬以面上的灰土,样子极其狼狈。

他一面拍打着身上的尘土,一面纵目向峰下望去。

这一望,顿时令他感到十分失望,原来方才抬头望时,正逢山岗把云气吹开。但此刻云雾复聚,下瞰时,但见一片迷茫,早已不辨山下景物。

杜希言望了一阵,除了由云隙之间分辨出一些山石树林以外,别无所见。

只是可以测想的,一旦云雾开放,自己居高临下,定可将峰下景物尽收眼底。

他辛辛苦苦的上来,自不甘心这么一无所获的又下去,略一盘算,他就在一块山石上盘膝坐了下来。

山风极大,衬以滚滚奔腾的白云,大有“人”在虚无飘渺间,而兴出“羽化登仙”之处。

就在此刻,他耳边听见了一声清晰的冷笑之声,接着一个苍老的口音道:“白云深处是吾乡,小道长,你抢了老夫的地盘啦!”

杜希言暗吃一惊,真想不到这绝岭孤峰之上,还会听见人语。

一条轻忽的影子,像梦中的幽灵一般,倏忽间已到了他左后侧不远之处。

杜希言既没看见,也没有听见,但此人一飘到身边的刹时,不知如何觉出一种异感。

他若知那人施展轻功中最难的“踏雪无痕”身法的话,定必会为自己这种超越凡俗的灵敏感觉而大大惊喜。

他徐徐转头望去,动作非常自然。

但对方见杜希言竟会发现自己立身之处,不禁呆了一呆,顿时停住任何动作。

现在杜希言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见这个人。

那是一个身高六尺左右,留有一部五给长须的清矍老人。

他身着一袭黄葛布的长衫,下摆肥大,因此直在山风中飘掀,嗤嗤直响。

奇怪的是这老人那长须上,竟然打了六七个结头,之上坠着三枚光芒闪闪的金环,偶尔互撞,发出细微的叮叮之声。

杜希言看了他之后,第一个感觉便是对方必定是敌人一边的,而且极可能是成金钟一党的。

尽管如此猜测,他仍能镇定的问道:“老丈有何吩咐,请再说一遍。”

黄衣老人锐利的目光,向着杜希言转了一周,哼一声道:“小道长,你所坐的这个地方,原属老夫,老夫正打算来此看白雾。”

杜希言心中认定他是敌方人物,不甘示弱,微晒道:“老丈真会说笑话,这里山石甚多,谁愿意坐在那里就坐在那里,再说山石无主,又何分你我”

黄衣老人呵呵一笑,道:‘小道长好一张利嘴。”

杜希言心念一转,已立时感觉出,眼前只怕是非要动手不成了。

他一只手下意识的抓在“香星”剑的剑柄之上,目光中散出刚毅之色。

同时间,他已尽快的把对方的立身地势附近打量清楚。

黄衣老人已从他目光中看出了敌意,神色自若的呵呵笑道:“小道长,你是想要和我动手么”

杜希言淡淡的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黄衣老人鼻中一哼,道:“人要犯作呢”

杜希言抬头看了他一眼,迟吞吞道:“那我就要他尝一尝我这口宝剑的滋味。”

黄衣老人目光移到他握住的那口“慧星”剑上,点点头道:“你大概以为这口剑真不错,只不知你配不配使用如此名剑”

杜希言猛然站起,道:“成金钟是你什么人”

黄衣老人眉头微皱,旋即恢复常态。

但他没有立刻回答,沉吟一下,才道:“你的眼力真不错,老夫竟瞒不过你。”

杜希言眼中冒出怒火,道:“有你这句话,也就够了。很好,我正要找你们。”

老人上下又打量了他一眼,笑道:“凭你这个样子,也能与百毒教主成金钟为敌”

杜希言皱了一下眉,心想:这老儿明明是对方的人,却又为何不对我下手,莫非有什么毒计不成俗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我不如出其不意给他一个厉害。

主意打定,当即迈前两步,已和对方成了对立之势。

黄衣老人似是全然不把他放在心上,泛起一抹讥嘲笑容,道:“想那成教主身负绝世艺业;举手之间,千军万马亦成荫粉,你吹牛也不是这样子吹的。”他训到后来,简直轻视之极,根本不再看他,目光投向远方沓冥白云。

杜希言一掣掌中之剑,杀机顿起。

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此刻如果自侧面攻上,以左手制对方双手,剑势由上偏左而下,老人必死刻下无疑。

杜希言这方要发难,霎那间,一个念头,在他脑子里掠过:“他全无防备,我岂可加以暗算如若出手杀了他,则我与那些卑鄙恶毒之辈,有何分别”

他深深呼吸一下,杀机消去,那只握住创柄的手也慢慢地松了开来,心中正自不知如何是好黄衣老人忽然回过头来,这一次他目光里,已失去了先前的锐利锋芒。

只听他呵呵一笑,道:“孩子,看掌。”

一欺身已转到杜希言身后,奇快绝伦,叱一声“打”,一掌向杜希言后心上拍去,掌风劲疾,势急如电。

杜希言的身子险险被对方掌力推倒,可是他脑子里突然想出了一招破法。

当下双足跨开,沉肩斜冲,已转了一个半圆形的圈子,不但被他解了敌人掌力,同时也恰好欺到黄衣老人的后侧。

黄衣老人似是大感意外,愕然回首,杜希言已踏步而上,他步子是顺着那个半圆形圈子的弧线跨出,掌中之剑也顺势吐出袭敌,使得又顺手,又狠辣。

这一式怪招,当真怪异绝伦之极,那黄衣老人怪啸一声,大袖拂处,身躯已拔起了一丈五六。

饶是如此,杜希言的剑尖,仍然把他黄葛布衣的下摆,划开了两寸许长的一道口子。

当然这种情形,杜希言并未看出来,因为锋利的宝剑,划破一件薄薄的单衣,在持剑人一鼓作气之下,是难以有什么感觉的。

可是反过来,那黄衣老者,却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

身躯如飞絮一般,飘出文许以外。

紧接着他发出了一声长笑,道:“孩子,你这一招,要是再前吐一寸,老夫我这条命就没有了……”

他话声停顿了一下,又点头道:“老夫现在已经知道你当真练有不少厉害的怪招,可是如果你单凭这些招式,妄想赢得老夫,恐怕定要大大的失望呢!”

说到此,他自己也知道这番话大是多余,当下又道:“怎么样,你要试~试么”

杜希言一经动手,倒也热血沸腾,尤其是他满腹装的都是那些奇怪的招式,始终没有施展出来过,根本不知威力如何,此刻经黄衣老人如此一激,不禁斗志大炽,冷冷道:“你到底是谁小道宝剑虽利,却也不想滥伤无辜。”

黄衣老人淡淡道:‘城金钟的事咱们等会再谈,现在你不妨放手攻来看看能不能奈何老夫”

杜希言高声道:“好!这是你自己说的,要是死了,可怨我不得。”

他心中又泛起天罡绝艺中的招式,当下一剑刺去。

杜希言剑势才动,精微变化还未使出,那黄衣老人早已腾身而起,有如神兵天降般的落在他身边不容他有出剑的机会,右手伸处,“噗”一声,已然刁在杜希言的手腕之上。

他身法奇快,欺身、出掌,竟在同时之间完成,杜希言方觉手腕上一酸,暗道:“不好!”

他以为黄衣老人必将把他手中剑夺出手,不得已左手抡拳,“呼”一声,直向老人胸前擂去。

杜希言的拳虽快,可是老者似乎早已料到他会有此一手,因此不等杜希言拳到,只见他反手一掌,已拍在杜希言后肩之下。

这一掌,老人根本并未施出内力,杜希言却已觉得肩上一阵疼痛,不由得足下一跄,退出了数尺以外,差一点摔倒地上。

老人呵呵一笑,道:“小道长,你可服气了”

杜希言脸上一红,他虽是初次与人对招,但是这等丢脸之事,尚还未曾经历过,只觉得自尊心大大受到了伤害。

他缓缓转过身来,脑中忖思道:“这老人太可恶了,他明明可以制我于死地,却故意调侃我……啊!是了,他必定是先存心把我侮辱够了,然后再下毒手,哼!好可恶的东西。”

他目光由自己双腿隙缝之间,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见对方那张含着微笑的脸,内心只觉得这一口气实在是咽不下去,无论如何自己绝对不能败在他的手下。

杜希言紧握剑柄,眸子里射出愤怒的目光。

忽然,他身子猛地一个转身,这一个转身,实在是太快了,就连那黄衣老人也像是吃了一惊,因为他虽早已料定杜希言有此一手,但杜希言的速度却出乎他意料之外。

杜希言这一式“反身搏兔”乃是“天罡绝艺”中的一招。

但见剑光一闪,擦着老人头顶削了过去。

老人呵呵一笑,大油挥处,轻舒右掌,很轻易自然的,又赏了杜希言一掌,这一掌比之先前那一掌,似乎又加重了许多,以致于杜希言身子向前一冲,“噗通”一声,摔了一跤。

黄衣老人发出了一声得意的怪笑,道:“好!这~手叫‘黄狗吃屎’,小道土,你应该知道老夫我的厉害了吧,怎么样,还不认输”

话声未完,却见杜希言自地上一跳而起,不发一言,又自扑身而上。

黄农老人见状心中一动,付道:“看来此子外柔内刚,实是可杀而不可辱,我得要对他改变战略才行。”

杜希言眸子里散放出仇恨的怒火,持着宝剑,一步步的踏进,大有“视死如归”的气概。

黄衣老人心念再转,又忖道:“不对,看来此子初次上阵,以往尚未曾吃过什么苦头,如不能把他这一团傲气杀一个干净,只怕他是不会接受我的指点,我不如将错就错,先杀一杀他的威风才是。”

想到此处,面色一沉道:“孩子,你要是不怕挨摔,尽管放手过来。”

杜希言牙关紧咬,仍是一言不发,黄衣老人之言,使他更激起莫大反感,他想这老头儿擅于击人后背,掌力虽强而不毒,只能使我皮肉受苦。

看来这等挪闪的功夫,事实上并无实在功用,我只拚着多挨几下皮肉之痛,不难伤他于剥下。

他心中打定了这个主意,面上不由得浮出一丝冷笑。

黄衣老人乃何等老练的人物,凭他那一双阅人无数的眼光,几乎一瞥之下,已可看出对方的心意。

老人呵呵笑道:“看来你必会被老夫摔死,而你却万万取不了我的性命。”

杜希言墓地上前,长剑由下而上翻出,划出了一道银河般的精光,可是创势方走一半,却忽然失去了对方的踪影。

这一次杜希言肯定出对方必在身后,所以看也不看,宝剑‘涮”一转,直向身后反劈而出。

他剑势方自倒劈而出,突然面前人影一幌,老人根本就在面前,不过是一蹲一立而已,杜希言大吃一惊,再想反手收剑,已是不及,只觉得胸上一紧,被老人当胸一把抓了个结实。

黄衣老人口中笑道:“前后都是一样的,小道长,你认栽吧!”右手一挥,杜希言虽是极不甘心,仍然被对方掷了出去。

老人出手,似乎已先有了顾虑,不使对方面部着地,只听得“叭答”一声,杜希言竟连手中的宝剑也脱手而出,他虽说没有摔着面门,可是这一震之下,却也会使他头晕目眩。

急切间,他瞥见那口“彗星”剑直插于青石间,摇曳着闪闪发光,生恐为对方夺到手中,奋力向前一窜,手方触及,却觉出背上一疼,竟然又被那老人抓了个结实,杜希言不禁闷哼一声,终于又不甘心的被人摔了出去。

这一次他背部硬硬的撞在一棵大树之上,只震得他面热气喘,仿佛觉得全身骨节都要碎了。

黄衣老人轻轻易易就把那口“彗星”剑拿到了手中,杜希言暗道:“完了!”

这口剑如果遗失,自己真无颜去见云散花,一时心中大急,用里挺身,竟然有站了起来。老人微露喜色,因为能够受得住这几下狠摔的人,就算他是武林高手,也鲜有不百骸欲散,倒地不起的。

而眼前这个小道士,居然忍得住,可见得他得天独厚,禀赋实是过人。

杜希言看着他正要发话,老人忽然一笑道:“你不必为这口剑耽心,就是你送与我,我也是不要的。”

杜希言心中不信,暗暗筹思夺回之计。

目下他虽被狠摔了几下,可是在每次骤痛之后,却有一股暖流,自然由丹田升起而凝注全身,痛楚全消。

是以他都能很快恢复体力,可以出手再拚。

他还未想出夺回宝剑之计,但见黄衣老人右手一举,剑光乍闪,杜希言只觉得冷风袭人,耳中已听得“铮”一声脆响,那口“彗星剑”,竟然原封的插回鞘内。

杜希言实在未曾料到对方会有此一着,顿时心中一怔,旋即恍然大悟,忖道:“反正此剑在我身上,与在他手中并无区别,若然换了我是他,也不妨故示大方。”这么一想,登时打消了向好的方面的想法。

一阵山风吹过来,树枝簌簌颤抖。

二人四目相对,黄衣老人突然轻轻道:“咱们之事等会再谈,老夫暂行告退片刻。”

杜希言冷冷道:“是不是去会朋友”

黄衣老人微露讶色;看了他一眼,道:“你竟能听到有人前来的声响,实在不易。老夫退隐江湖十数年之久,那来的什么朋友,这人必是你的朋友,老夫不打扰了。”

说罢身形微晃,已消失于奇怪岩石之间。

杜希言一想不错,真可能是孙玉麟来了。

当下在万树摇晃梢影里,抬头注目,等候来人现身。

地上的枯叶微微发出一些脆响,那是一种极低微的声育。

崖头上现出了一袭飘动的绸衫,来人在蒙面的黑网之下,所能看见的仅仅是一双如鹰般锐利的眸子。

这人似同幽灵般的现身崖头,对于杜希言来说,正是居高临下之势。当他发现杜希言时,身形微微一顿,随即飘身而下。

山风飘起了他那袭青绸的长衫,尤其当他张开双臂时,那样子真像是一只大兀鹰,轻飘飘地落在地面上,距离杜希言立身处,约有文许远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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