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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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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俊忙摆手笑道:“老婆婆请陪同邹太岁在此略候便可,些许小事,哪里用得着劳动远客。”

“九头太岁”邹夏尚未答言,魏老婆婆却已怪笑道:“闻人老弟,你不必阻拦邹太岁,请想那位‘假九头太岁,于‘玄冰凹’口猖狂,他这位‘真九头太岁’,却怎样在此坐得住呢”

闻人俊听得魏老婆婆如此说法,遂只好心中忐忑地,一同迎往“玄冰凹”口。

这次来的“九头太岁”邹夏,自然是“千面刘基”赛伯温所扮,但他忽见出迎人物之中,除了闻人俊、魏老婆婆,还有一位手执九环钢杖,额上长了九个环状肉包之人,他便知事情不妙。

闻人佐探知“绝灭法王”呼延炳手下三大使者,全都功力极高,心狠手黑,魏老婆婆又有‘白发杀人王’之称,生恐赛伯温受了重大伤损,遂在距离三丈来远以外,便自高声怒叱,故意叫道:“来人到底是谁竟敢冒混呼延法王座下邹太岁名号,赶快说出实情,可饶你不死。”

他一面发话,一面向赛伯温飞身猛扑,但却稍为迟缓,是等语音将了之际,方始纵起。

这样一来,便成了声到面人后至,替赛伯温留了脱身机会。

赛伯温是七窍玲珑的绝顶聪明之人,一听闻人俊这样说法,便知道是真的“九头太岁”邹夏,比自己先到半步。

不过,走也要走得相当技巧,才不会引起他人疑念。

赛伯温一面在听得闻人俊发话时,便即提气飞纵,一面却右手微扬,崩簧响处,把袖中的一筒“子午问心钉”,向闻人俊当胸打出。

“子午问心钉”本来已是极霸道的暗器,赛伯温再不由手发,改为装在筒内,用机簧发出,劲力自然越发猛烈。

但在七点寒星飞出之前,赛伯温也低低喊了一个“打”字,使闻人俊知所趋避。

闻人俊何尝不懂赛伯温的心意,却因适才魏老婆婆凶睛乱转,已似起了疑心,遂想就势施展一条苦肉之计。

他自恃功力,想用左臂肉厚之处,挨上一枚“子午问心钉”,既无大碍,又可消除魏老婆婆以及“九头大岁”邹夏的一切疑念。

闻人俊主意打得极好,身法也用得极妙,凌空提气,向右横飞,躲过了六点寒星,而使最右边的一点寒里,打中在左臂的近肩之处。

但那枚“子午问心钉”,刚一破肤见血,闻人俊便有了一种麻酥酥的感觉。

他睹叫一声“不妙”,想不到这枚“子午问心钉”,竟然喂有剧毒。

闻人俊眉头双皱,骈指如戳地在自己左肩窝上,连点三记。

这种动作,是自截血脉,不使毒力攻心,但也凌空跌落地上,不能转动。

魏老婆婆与“九头太岁”邹夏,自然赶来探看,赛伯温则趁着这慌乱之间,溜得无踪无影。

闻人俊苦笑叫道:“老婆婆与邹太岁不要管我,赶紧迫擒那厮……”

魏老婆婆冷笑说道:“闻人老弟,常言道:‘穷寇莫追’,那厮既已胆怯遁逃,似乎不值得为他大费手脚,倒是你的伤势如何

可妨事么”

闻人俊赧然说道:“小弟所受伤势,倒是不重,但却觉得对方暗器,喂有剧毒。”

魏老婆婆点头说道:“我也猜出了‘子午问心钉’上有毒,否则老弟绝不会忍气不迫,并伸指自截右臂通心血脉。”“九头太岁”邹夏叹息说道:“此事均由小弟而起,竟使闻人兄身受毒伤,委实过意不去。尚幸小弟囊中,带了呼延法王的‘祛毒灵丹’,闻人兄只消服下两粒,便可安然无恙。”

语音方了,果从怀中摸出一粒色泽碧绿的异香扑鼻灵丹,喂人闻人俊的口内。

闻人俊一来确知中毒,二来却之不恭,遂抬着头儿,向“九头太岁”邹夏,含笑说道:“多谢邹兄慨赠丹药,小弟必当粉身碎骨以报。”

“九头太岁”邹夏一面抱起闻人俊,缓步走回“玄冰凹”,一面皱眉道;“闻人兄说哪里话来此许小事,何足挂齿我只是弄不懂假冒小弟形貌的究是何人如此做法,目的何在”

闻人俊懒得与邹夏多讲,遂干脆来个假装昏迷,不予置答。

回到大厅之内,赛伯温业已恢复了奉来的面目,匆匆赶来,见状之下,故意大惊说道:“闻人……兄……你……你这……这是怎样了”

闻人俊暗使跟色,苦笑答道:“有人假冒‘九头大岁’邹夏,前来扰闹,小弟失慎之下,中了对方一枚‘子午问心针’,钉上并出入意料地淬有毒汁。”

赛伯温故意替他略为诊视,皱眉说道:“闻人兄,你虽服呼延法王的祛毒灵丹,但因药不对症,所中‘子午问心钉’的毒力,尚未全解,且再由小弟略尽微力便了。”

话完,便即取出“子午问心钉”的特制解药,喂给闻人俊服下。

闻人俊服药以后,果觉余毒尽祛,遂向赛伯温抱拳称谢说道:“多谢赛兄,若不是你及时赶来,小弟可能绝对难逃劫数,会死在那厮喂有奇毒的‘子午问心钉’下。”

赛伯温摇首笑道:“闻人兄莫要……”

话方至此,后心一凉,突然被人点中穴道,制住血脉。

这位对赛伯温猝然下手之人,竟是号称“白发杀人王”的魏老婆婆。

闻人俊大吃一惊,愕然问道:“老婆婆,你为何对我好友,突下辣手”

魏老婆婆冷笑答道:“闻人老弟!你还要把他认作你的好友么我却认为适才打你一枚‘子午问心钉’的冒牌‘九头太岁’,就是他呢。”

闻人俊听得越发惊心,皱眉问道:“这事绝无可能,老婆婆怎会有这种想法。”

魏老婆婆扬眉答道:“我当然不会完全平白无故地猝然下手,我实常见得他有三点太以凑巧,引人起疑。”

闻人俊极力保持着平静神色,含笑说道:“老婆婆,小弟认为他纵有千百可疑之处,也该给他一个辩白机会。”

这两句话儿,说得魏老婆婆无法推拒,只好冷笑一声,厉声说道:“好,就我先让他可以开口说话,倒看他是怎样辩解”

说完,向赛伯温背后拍了一掌,赛伯温“吭”的一声,身躯虽仍被制,却已可照常发话。

闻人俊扬眉叫道:“老婆婆,如今请你把你心中可疑的三件事儿,说将出来,看赛伯温兄有无解释。”

魏老婆婆向赛伯温看了两眼,冷笑道:“第一点可疑之处,是时间巧合。适才闹事时,他不在‘玄冰凹’内,如今又恰好赶回。”

赛伯温尚未答言,闻人俊却已含笑说道:“老婆婆,关于这一点却是你错怪赛兄,因为他是应小弟所请,代我去办一件要紧之事。”

魏老婆婆继续说道:“就算他去得有因,但来得是否大巧”

闻人俊笑道:“巧虽是巧,但也证明了赛伯温兄的平白无辜,因为他若有所虚心,又何必赶在边嫌疑重大之际,匆匆回转”

魏老婆婆冷“哼”一声又道:“闻人老弟,我不知你是怎样被他迷住,竟对他这般曲为回护”

闻人俊摇头笑道:“老婆婆大以言重,小弟又不曾吃了他什么改变心性秘药,怎会被他迷住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这两句话儿,好不厉害把位“白发杀人王”魏老婆婆,顶撞得双眼凶光怒射,从那张皱纹密布的脸上,腾起了森森杀气!

闻人俊一面暗中警戒,一面淡然微笑,继续向魏老婆婆说道;“老婆婆莫要冲动,我们同仇敌忾,应该平心静气地讨论一切,你还是说出其余的两点可疑,看看赛伯温兄,有无合理答辩”

魏老婆婆强忍怒气,“啊”了一声说道:“我觉得他第二点可疑之处,就是号称‘千面刘基’擅行易容之术!倘若由他装扮那位假的‘九头太岁’,岂非轻而易举,可以装扮得惟妙惟肖尸这时,赛伯温因哑穴已解,可以发话,遂应声说道:“老婆婆,这只能说我具有装扮假‘九头大岁’的本来,却不能证明那假‘九头太岁’,就是我赛伯温呢!”

魏老婆婆冷笑说道:“你莫要狡辨,我且说出第三点可疑之处,你便将理屈词穷的了厂赛伯温含笑说道:’身是真金不怕火,何妨一再人洪炉老婆婆凡有所疑,尽瞥请许!”

魏老婆婆厉声说道:“凡属独门淬毒,多半除了本人以外,别无退症药物!我且问你,方才用‘子午问心钉’,打伤闻人老弟的冒牌‘九头大岁’,俏非你所扮,则你怎会身怀对症解药”

这番话儿,问得极为尖锐严厉,使闻人俊眉头暗蹙,不知赛伯温将以何辞自解。

赛伯温成竹在胸,不懂不忙地微笑说道:“魏老婪婆,在我辩解之前,想先问你一句话儿。”魏老婆婆不便拒绝,厉声叱道:“有话就说,莫要拖拖延延地心中乱想鬼计!”

赛伯温缓缓说道:“我‘千面刘基’赛伯温,在这‘玄冰凹’内,身份如何”

魏老婆婆冷笑答道:“谁不知道你是闻人老弟倚为智囊的亲信人物。”

赛伯温笑道:“对了,我既是闻人兄的亲信人物,则‘玄冰凹’内,任意逍遥,什么机密不能参与,何必还要扮成一位‘九头太岁’,来自找麻烦作甚”

闻人俊大喜说道:“赛兄辩得有理!”‘魏老婆婆怒道:“什么有理,也许他是想对何人有所不利,才装扮其他身份,便于下手,并便于推卸责任。”

闻人俊听得魏老婆婆的这种判断,一语中的,道破了自己与赛伯温所定阴谋,不禁眉头又蹙。

但赛伯温却仍神色自若,微笑说道:“老婆婆,你的这种疑念,粗听上去,似乎颇为高明,却根本不合情理!”

魏老婆婆目中厉芒一闪,狞笑问道:“怎么不合情理”

赛伯温朗笑道:“我纵算想对任何人有所不利,也不会对与我情谊最探,宛如兄弟的闻人兄来下毒手!”

闻人俊忘其所以,抚掌笑道:“高明,高明,赛兄辩得高明!”

魏老婆婆见闻人俊硬是帮着赛伯温讲话,遂气得肚皮发炸,脸色铁青,沉声的说道:“闻人老弟,你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语,迷昏了头,可晓得‘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闻人俊正待开口,赛伯温又先说道:“魏老婆婆,照你所说,我竟假扮‘九头太岁’,施展毒药暗器,企图加害闻人俊兄”

魏老婆婆因心中火气已大,遂未作深思,点头说道:“我认为有此可能。”

赛伯温故意问道:“既然如此,我用‘子午问心钉’,伤了闻人兄,目的已达,理应等他毒发无救,身遭惨死,才属称心快意。却为何冒险赶返,再用灵药救他”

魏老婆婆辩不过赛伯温这张胜过苏秦,气死张仪的尖牙利口,竟被他问得答不上话来。

赛伯温笑道:“凡人在实施犯罪行为之前,必然先有各种不同犯意,或为钱财,或为名位,或为女色,或为仇恨老婆婆无妨明教,你认为我赛伯温,假扮‘九头太岁’,扰闹‘玄冰凹’,伤了闻人兄的等等所作所为,究竟是为了名利抑是为仇为色”

魏老婆婆张口结舌,惶惭满面,不知道怎样回答。

赛伯温双眉一扬;微笑说道:“既无犯意,何来罪行但老婆婆疑念之深,也是防奸防谍的应有之举!故而小弟虽然负屈,却毫无怨愤,只请老婆婆高抬贵手,替我把所制穴道解开了吧!”

魏老婆婆羞赧万分,钢牙挫处,“吧”的一声,挥掌把赛伯温打得飞起数尺,摔在地上,自己也不再与闻人俊等周旋,悻悻回归静室。

赛伯温从地上站起身形,看着魏老婆婆背影,摇头苦笑说道:“这位老婆婆,真够强横,在她自己理屈词穷,明知错误之下,还要把我打上重重一掌。”

闻人俊抱拳长揖,赔笑说道:“赛兄,一切均请看在你我交情,多多担待!来来来,我还忘了为赛兄引见一下,这位就是‘绝灭法王’呼延炳座前三大使者之一的‘九头太岁’邹夏”。赛伯温心中叫苦,暗想这位真正的“九头大岁”邹夏,未免来得大以凑巧,几乎使自己惨死在“白发杀人王”魏老婆婆的狠心辣手之下。

但心中暗暗暗叫苦,表面上却不得不满腔堆欢地向“九头太岁”邹夏,抱拳含笑说道:“呼延法王是武林一代霸主,‘绝灭神功,名震天下,三大使者技压乾坤,赛伯温委实对他钦羡已久!

只可惜他多年不履江湖,今日能见邹兄……”

“九头太岁”邹夏不等赛伯温往下再说,便自接口笑道:“赛兄既对我家呼延法王,如此钦羡,等他来此参与:玄冰大会’之时,小弟定为引见!”

这几句话儿,把赛伯温听得微吃一惊,目注“九头太岁”邹夏,讶然问道:“邹太岁,呼廷法王也将来此参与‘玄冰大会’么”

邹夏点答道:“我家呼延法王数十年面壁功成,久僵之体已复,遂意敢前来观光这扬聚集举世群英的武林盛会。”

赛伯温听得满面春风,向闻人俊称贺说道:“闻人兄,恭喜你了,只要呼延法王一到,我们胜券稳操,哪里再忌惮什么秋月真人和‘青幡仙客’卫涵秋呢”

闻人俊微微一笑,尚未答言,“九头太岁”邹夏却已向赛伯温摇手说道:“我家呼延法王此次参与与‘玄冰大会’,只是观光性质,恐怕未必会出手帮助任何-方。”

赛伯温含笑说道:“这只是呼延法王的谦逊之词,既属武林人物,哪里会超然物外地当真毫无恩怨”

邹夏笑道:“恩怨二字,恐怕要看当场情况而言,因为我家呼延法王,绝迹江湖太久,业已谈不上有甚夙仇。……”

话犹未了,忽然想起一事,向闻人俊皱眉说道:“我家呼延法王,性情极怪,为友为仇,常在一言片语之间,可以反复。故而闻人兄应该劝劝魏老婆婆,不必再提什么当年旧事”

闻人俊连连点头,赛伯温莫名其妙地,向他问道:“闻人兄,邹太岁这等说话,定有原故,莫非魏老婆婆与呼廷法王,当年还有甚过节”

闻人俊苦笑答道:“小弟本不知此事,方才是魏老婆婆自行说出,昔年他与呼延法王,曾略有意气之争,结果是魏老婆婆输了半掌。”

赛伯温笑道:“半掌小事,已隔三十年之久,难道还淡忘不了这位老婆婆,在心胸方面,未免过于狭隘!”

闻人俊苦笑说道:“她的性情,正是如此,小弟真恐呼延法王会被触怒,弄得满盘皆糟。”

邹夏双眉略皱,正色说道:“闻人兄请注意此事,千万莫让她惹怒我家呼延法王,否则小弟也难以为力。”

闻人俊闻言,心中暗想魏老婆婆方才已有要与“绝灭法王”

呼延炳-较身手之语,这老婆子刚愎狂傲言出必行,岂非要把整个局面,弄糟得无法收拾。

谁知他正在发憨,却听得议事大厅以外,一阵鼎沸人声,分明又发生了什么重大事故。

闻人俊勃然起立,正待查问,一条窈窕人影,已如飞鸿舞凤般,闪进厅来。

来人竟是“红叶令主”虞心影。

闻人俊见虞心影玉面含威蛾眉带煞,神情异常紧张,便知有了大变,慌忙向她问道:“虞令主怎的这等神情,是出了什么事儿”

虞心影冷笑一声,咬牙答道:“魏老婆婆刚回静室,坐上云床,丹炉突然自爆,老婆婆完全不备,致使受伤中毒,如今尚昏迷不醒。”

闻人俊听了虞心影的话儿,疑心是赛伯温的杰作,遂向他暗暗看了一眼。

赛伯温点了点头,暗示闻人俊不必忧心,此亭正是自己的预定手段。

闻人俊喜在心中,却装得怒在脸上,厉声说道:“竟有这等事儿我们紧前去看看,并为魏老婆婆,疗伤祛毒。’说到此处,一面与赛伯温、邹夏,起身出室,一面向虞心影问道:“虞令主,你知不知道此事是何人捣鬼”

虞心影满面愠色,恨声答道:“还会有谁自然是那刁钻古怪,可恨已极的‘青幡仙客’卫涵秋了!”

闻人俊故意讶然问道:“虞令主怎知是卫涵秋所为莫非他又复潜入‘玄冰凹’,胆大包天地藏在魏老婆婆的所居静室之内”

虞心影摇头说道:“卫涵秋人虽不在室中,但他却用他成名表记,一枝小小表幡,插在魏老婆婆的云床之上。”

闻人俊听得真对赛伯温好生佩服,知道他是趁魏老婆婆离开之际,多布下一着闲棋,如今这闲棋,居然发生了极大作用。

众人走到魏老婆婆所居静室之中,果见室内丹炉,炸得四分五裂,魏老婆婆只是左小腿上,略受轻伤,微沁血渍,但人已昏迷不醒。

“哈哈秀士”曹梦德则正在魏老婆婆身旁,站立护卫。

闻人俊皱眉叫道:“曹兄,你知不知道魏老婆婆所中的是何剧毒”

曹梦德摇了摇头,苦笑答道:“我已细心观察,却看不出魏老婆婆所中剧毒,是何种类闻人兄要赶紧施救才好,迟了恐不妙呢。”

闻人俊为魏老婆婆略诊脉盅,便装出了满脸愁急神色,皱眉说道:“这种毒力,果甚奇异,但一时片刻之间,却到哪里去找什么对症解药”

赛伯温闻言,双眉微挑,从鼻中发出几声冷笑。

虞心影愕然叫道:“赛兄,我们都在为老婆姜的安危发愁,你怎么反倒发笑”

赛伯温冷笑说道:“我不是为了别事,只是为了闻人兄无处觅解药之语,觉得好笑。”

闻人俊接口问道:“小弟此语,仍是实情,却有何好笑之处”

赛伯温笑而不答,竟自吟道:“镇日寻春不见春,芒鞋踏破衅头云,归来试对梅花看,春在梢头已十分……”

虞心影“哦”了一声,大喜说道:“我明白了,赛兄身边定有能解这种奇毒的灵丹妙药。”

赛伯温笑道:“虞令主真是冰雪聪明。一点就透!”

虞心影拓眉一笑,伸手笑道:“赛兄,你既然有解药,怎不赶紧取出”

赛伯温冷然说道:“虞令主,你休要怪我袖手无情,适才我便是用祛毒灵丹,救了闻人兄,却反而落了嫌疑,几乎死在魏老婆婆的辣手之下。”

虞心影愕然不解问道:“真有这种事么”赛伯温怫然说道:“虞令主倘若不信,无妨问问闻人兄,或邹大岁,倒看魏老婆婆方才是用什么态度对我”

闻人俊自然帮助赛伯温旁敲侧击,不等虞心影发话,便把“玄冰凹”口之事向她说了一道。

虞心影听完经过,遂向赛伯温含笑道:“赛兄,魏老婆婆性情,一向怪僻,并非专对赛兄如此,小妹替她陪罪,尚请赛兄多多谅解才好!”

赛伯温见虞心影如此说法,也就怒气渐消,从身旁取出两粒丹丸,喂向魏老婆婆口内。

因为他看得分明,赛伯温第一次给魏老婆婆服食之药,便是百里夫人所炼的“腾蛟丸’,第二次给的,才是独门解药。

这样一来,三粒“腾蛟丸”,业已分别给魏老婆婆虞心影、曹梦德等三人服下。

他们服药以后,业已不自觉地,大大发挥潜力,功力精进,可在“玄冰大会”之上,克制强敌。

但转瞬间,也就将力竭精疲地颓然而死!

闻人俊怎不高兴万分对赛伯温扬眉笑道:“赛兄,劳苦功高,小弟佩慰万分,且以一席薄宴,为你贺功,并替邹夏太岁接风便了。”-虞心影笑道:“闻人兄,你既请客,不能少我一份,因为我要代表魏老婆婆,向赛伯温兄,敬酒三杯!”

闻人俊自然含笑点头;并向“哈哈秀士”曹梦德说道:“魏老-婆婆虽服赛兄灵药,可祛奇毒,但仍须将息,曹兄也请同去,饮上几杯如何”

曹梦德因与赛伯温及闻人俊等,总有些格格不入,遵摇头说道:“多谢闻人兄,小弟还是在此照顾着魏老婆婆为要,万一有甚变化,也好飞报诸位。’闻人俊知道这位“哈哈秀士”心胸狭窄,尚对自己,存有介意,遂也不再勉强,点头笑道:“曹兄说得也是,既然如此,便请暂时偏劳,老婆婆倘若立告痊愈,无妨同去饮酒解释-切误会。”

说完,便与赛伯温、邹夏、虞心影等,-齐退出魏老婆婆所居静室,到议事厅中,摆宴畅钦。

赛伯温先行举杯,向那“九头太岁”邹夏,含笑说道:“邹太岁,小弟先要敬你一杯!”

邹夏扬眉笑道:“赛兄为何先行敬我,倒要请教一下。”

赛伯温答道:“我有两点理由,第一点理由邹兄是‘玄冰凹’中远来佳客,礼当奉敬。第二点理由是魏老婆婆一向骄狂,邹兄不必把她尚记昔年旧事之语,转禀呼廷法王。”

邹夏举杯饮尽,点头笑道:“赛兄既能不对魏老婆婆记恨,小弟怎会从中搬弄是非”

谁知道这位“九头太岁”的语音才了,虞心影却扬眉笑道:“邹太岁,虞心影久仰呼廷法王盛名,他若真来参与‘玄冰大会’,我却要请他把‘绝灭神功’赐教几手。’这几句话儿,把闻人俊听得好不皱眉,暗想魏老婆婆对呼延法王芥蒂末消之事,刚刚掩盖下来,怎么虞心影又要向这老停

挑起战火

原来虞心影自服秘药,对魏老婆婆便极为忠心,席间听得闻人俊、赛伯温等,猛捧“绝灭法王”呼延炳,抑压魏老婆婆,心中遂有点不大服气,才故意说出要向呼延法王领教“绝灭神功”之意。

“九头太岁”邹夏既听虞心影这样说法,立即怪笑一声,扬眉笑道:“我家呼延法王,对于‘南幡北令’,也复久仰盛名,邹夏当把虞令主之言予以转禀。”

语音至此微顿,忽然举起杯来,向虞心影怪笑道:“虞令主,邹夏久钦‘红叶令主,的‘燕山’绝技,我想敬你一杯!”

虞心影听出他有借着敬酒为名,暗较功力之意,遵秀眉擞轩,含笑答道:“邹太岁厚蠢云情,虞心影不敢不领;只恐我这点‘燕山’薄技,不值你方家-笑而已。”

邹夏嘿嘿一笑,先行斟酒清杯,置在桌上,然后举手捷空一拂,这杯酒,便自行腾起,向对面坐的“红叶令主”虞心影缓缓飞去。

闻人俊及赛伯温,看得暗暗点头,知道“九头大岁”邹夏这敬酒之举,颇为不凡,极见功力!

因为邹夏是斟酒祷杯,使其点滴不溢地极慢极慢飞去。

这种飞杯敬酒,越快越易,越慢越难,像慢到跟前这般程度,非有极精纯雄厚的内家裹力,遥为控制不可!

如今“九头大岁”邹夏的杯已飞出,闻人俊与赛伯温遂看“红叶令主”是怎生接受。

杯上附有敬酒人内功所化的极强无形真力,受敬人稍一疏忽,便不易将杯接住。

慢说接不住杯,便是将杯中酒儿,泼出点滴,“红叶令主’的盖世威名,也就付于流水!

但常言道得好:“难者不会,会者不难。”虞心影既未起身,也未伸手,只把两道秋水似的清澈目光,凝注空中,神色从容已极。

说也奇怪,那杯酒儿,飞到虞心影的面前尺许之处,竟自凌空停住,既不前进,也不后退,更不住下坠落。

杯中美酒,赠化为-线酒泉,从杯中飞起,直投虞心影的樱唇以内。

闻人俊忍不住地抚掌笑道:“虞令主委实高明……”

话方至此,“九头大岁’邹夏的脸,业已现出了羞怒交进的难堪神色。

赛伯温比较圆滑,赶紧接口笑道:“虞令主受得虽好,邹太岁敬得也妙,你们两位的绝顶神功,真属罕世难睹,使小弟大开眼界。”“九头太岁”邹夏听子赛伯温如此说法,脸上神色方略见缓和,但心中却暗惊这位“红叶令主”的英名盛誉,确非虚传,所运“无形真气”,比自己高明不少。

闻人俊从“九头太岁”邹夏的神色变化之上,也警觉自己失言,且深感赛伯温及时圆场,免得弄成僵局,遂向他含笑看了一眼,眼光中显示谢意。

但“红叶令主”虞心影却不肯就此罢休,她也斟满了一杯酒儿,向“九头太岁”邹夏,笑吟岭说道:“邹太岁,虞心影既受桃李之投,不能不做琼瑶之报,我也照样敬你一杯如何”

邹夏明知这杯酒儿,决非易钦,但无法示弱推辞,只好硬着头皮,淡笑说道:“邹夏敬领虞令主盛意!”

闻人便与赛伯温,则生恐邹夏会当场出丑,羞恼成怒,均自心中担忧,但又无法对虞心影加以阻止。

虞心影斟满酒后,也学“九头太岁”邹夏适才一样的置杯在桌。

但她却未椽邹夏那般袖吐劲,只是笑吟吟地向着杯儿注目凝视转眼之间,那杯酒儿竟在虞心影毫无动作之下,自行凌空腾起,向邹夏极慢极慢地缓缓飞来。

这手“注目飞杯”已比邹夏的“拂手飞杯”高明不少,邹夏遂越发心慌,不知道应该如接受才好。

最低限度,他也要仿照虞心影那般一面用“无形真气”定住飞杯,一面提足玄功,凌空吸酒邹夏心意定,立即施为,谁知真所谓“棋高一着,缚手缚脚”,这位“九头太岁”,终于在虞心影手下,出乖露丑。

原来,不仅邹夏所暗施“无形真气”,阻不住酒来势,连他所运玄功,也吸不起半丝酒泉。

瞬间,杯已临头,邹夏万般无奈之下只好腆颜含羞地伸手相接。

酒杯来势极慢,自然被他接住,但杯上所蕴的内家真力,仍极强劲,把邹夏接杯之手震得一颤。

就这一颤之下,虞心影暗劲忽收,杯中酒儿自然震荡而出,把邹夏泼得一脸一身,淋漓尽致。

邹夏脸皮再厚,也无法承受,只见他额上九个环状肉包,个个色呈赤红,厉啸一声离席遁去。

闻人俊想不到竟弄得这种地步,不禁目蹬口呆地向虞心影顿足一叹。

虞心影岂是省油灯,见状之下,怫然问道:“闻人兄,你对我跳什么脚难道只许‘九头太岁’邹夏,对我猖狂卖弄,就不许我对他还敬一手”

赛伯温见闻人俊又被虞心影问住,遂急忙替他解围地,含笑叫道:“虞令主莫要误会,闻人兄不是怪你,他是因‘九头大岁’邹夏这一羞怒面去,难保不向那‘绝灭法王’呼延炳,大进谗言……’虞心影不等赛伯温话完,便自笑道:“赛兄不必发愁,呼延法王若是因此成仇,亲此猖撅,便由我和魏老婆婆负责应付。”

闻人俊因今日连出拂心之事颇自不悦,再听了虞心影这等说法,遂“哼”了一声,冷冷说道:“虞令主,你不必目空四海,眼内无人,须知‘绝灭法王’呼廷炳,三十年前,已被推为‘魔救第一高手’,举世罕有其敌!如今再复面壁多年,静参苦练,成就之高,可以想见,恐怕不是你‘红叶令主’的一身艺业,及‘白发杀人王’魏老婆婆自以为了不起的‘玉杖泥丸’,所能应付得了。’虞心影一向心高气傲,何曾受过如此讥讽,遂玉面如霜,怫然起立。

赛伯温赶紧在桌下,向闻人俊恶狠狠地踢了-脚,并站起身形,故意帮虞心影怒声说道:“闻人兄,你若这样惧怕那呼延老怪,小弟与虞令主,便请从此别。”

赛伯温这种举措,是最高明的缓和局势方法,因为人在怒极之时,若从正面劝说,反而易火上加油,不如先帮他说话,使其略为平忿,然后再加疏解。

虞心影本来确已怒极,要与闻人俊翻脸一斗,但经赛伯温这样-来,有了附和自己之人,果然心气略平,暂时忍耐地且看闻人俊如何答话。

闻人俊因赛伯温适才的桌下一脚不仅踢得甚重,更恰巧踢中自己右小腿的“迎面骨”上,委实疼痛无比。再加上偶然失言,把局势弄成如此尴尬,不禁又气又急,啼笑皆非。

但尽管他又气又急,啼笑皆非,尽管他被踢得龇牙咧嘴,却仍不得不感激赛伯温的暗助美意,只好站起身形,向虞心影、赛伯沮抱拳赔笑说道:“虞令主与赛兄,千万莫要误会,小弟与二位相交已探,与‘绝灭法王’呼延炳,则尚缘惺一面,怎有厚彼薄此之理’虞心影闻言,腔色略为缓和,向闻人俊看了一跟,便自转身走去。

赛伯温以为她仍难息怒,赶紧含笑叫道:“虞令主,闻人兄已然向你赔话,你难道仍复有些不释于怀么”

虞心影因赛伯温是帮助自己说话,不能不加答理,遂只好止步答道:“话既说开,便不至再存芥蒂,我只是心中烦闷,想到‘玄冰凹’外走走。”

赛伯温含笑说道:“虞令主既想闲游解闷,便由小弟奉陪一览‘祁连’景色如何”

虞心影摇摇头,微笑说道:“赛兄,你不必顾虑我一去不回,我已与‘红叶七人盟’兄妹决绝,别无去处,还想在‘玄冰大会’以上,斗斗那使我恨之入骨的‘青幡仙客’卫涵秋,你无须再以奉陪为名,而加监视地怕我跑掉。”

话完,香肩微晃,便闪出议事大厅,走向“玄冰凹”外。

赛伯温目送虞心影去后,回过脸来,向闻人俊摇头笑道:“闻人兄,这位‘红叶令主’,极为刁蛮,委实太难伺候。”

闻人俊苦笑说道:“赛兄只是在企图奉侍同游,一亲芳泽之上,碰上个软钉而巳,我的霉头却倒得大大了。”’赛伯温失笑问道:“闻人兄这大倒霉头之语,意属何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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