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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金刚混元气 气震毙一煞(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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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赞听得一头冷汗地,“哎呀”一声,惶然说道:“真这道理,千万不要由我这无心之举,害了尉迟兄,我去为他打个接应!”他刚刚神色惶急地,站起身形,柳延昭便摇手笑道:“二弟不要过份着急,我所作推断,虽有可能,并非绝对,好在尉迟兄有个‘神偷’身份,足资掩护,不至于暴露真正目的,故而由他单独暗探;最多有险无凶,弄得灰头土脸而已,你若一加接应,反而会弄巧成拙,把事儿越闹越大!”

孟赞双眉愁皱;叹了一口气儿,苦笑说道:“如今我后悔不该出这主意,万一迟兄,有甚重大差错,岂不叫我无法悔恨,终生难安!”柳延昭伸过手儿,一面替孟赞斟酒,一面含笑慰道:“二弟宽心,刚才我曾特别注意尉迟兄的气色,发现他晦纹不显,印堂不暗,日内并无甚巨灾大祸,否则,我也便早加阻拦,不会让他去了!……”

话虽如此,但孟赞终不放心,那等爱酒如命之人,拿着一杯“金刚倒”,竟自喝不下去!

一更…….二更……三更……夜已三更,未见尉迟巧转回报讯,但寂寞宾馆中,也未闻得有什么事变喧哗!柳延昭虽说曾注意尉迟巧面无晦色,仍不免有点为他担心,但又无法探听,只好向孟赞,焦良笑道:“二弟,三弟、不必焦急,我们且静坐调息,好在天光亮后,五霸争雄大会,便将开始,那时尉迟巧兄的吉凶祸福,也就知晓的了!

孟赞道:“倘若尉巧兄有任何不测,小弟誓尽全力,必报此仇,否则,他被我随口一语,断送性命,便令孟赞终身难安……”焦良笑道:“大小子,你要尽说丧气话儿,尉迟兄与对方并无前仇,踪迹纵被发现,最多受些调侃奚落,那有伤他性命之理何况‘黑白天尊’志在创设‘尊天会’,称霸武林,正须招兵买马,用人其段,或许会看上妙手神偷的肢箧绝技,给尉迟兄弄个‘空空堂主’名位,过过隐呢!”柳延昭“咦”了一声,目注焦良,点头说道:“三弟朴实寡言,但每一发话,都还颇合妙理,二弟适才把‘金刚倒’烈酒,着实饮了不少!且运气调功,周行百穴,把酒意驱散驱散!因为今日大会之上,你与三弟的一身‘金刚混元神功’,和‘孟不离焦’奇招,必将大放异采,名震天下,也应该略作准备充本固元才好!”

孟赞,焦良也知明日会上群豪毕集,好戏连场,遂不敢再为尉迟巧之事忧心,双双盘膝静坐,一心向上,一意朝元,暂时把那位“妙手空空”置诸度外。柳延昭本人也毫不大意地,神与天会,用起内家妙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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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才明,一声声的悠扬钟韵,惊醒了梦中群雄。享用过“妙姹金刚”箫克英准备待客的丰富早点之后,大会便告开始。‘会场,是设在广大而平坦的演武场中,上百座位的两旁,摆设了兵器架,十八般软硬兵器,以及各种奇形怪状的外门兵刃,几乎应有尽有,供群豪随兴取用。柳延昭等三人的座位,经过安排,是在主座左边,以便箫克英遇上伤脑筋的场面之际,好与她这位敬若神明的柳大哥,有所讨教,互定大计。

除了这特殊安排外,其余群雄,都是先到先坐。

柳延昭目光如电,不住注视群雄,并向肩右的“妙姹金刚”箫克英,悄然问道:“萧大妹,谁是‘黑白天尊’的心爱弟子我怎样未发现群雄中,有什么特殊扎眼人物……”箫克英道:“他们一行共有五人,此刻尚未进场……”话方至此,目光一亮道:“他们来了,怎么突然又多了一个”这时,又有六人从宾馆方面,走进演武场,是一个鹰鼻虎目的雄健老者,一个白衣如云的潇洒秀美书生,一个身高将近七尺的魁梧壮汉,和两个面貌酷似的黑衣老叟,一个约莫四十来岁的黄衣中年汉!由于“九爪鹰王”戚九渊,是北六省绿林道的总瓢把子,故而,他一现身,便有不少绿林人物在座位上起身抱拳,显得极具声势!那鹰鼻虎目老者,便是戚九渊,他向对他施礼的绿林群豪,略一含笑挥手,便随意在空位之上落座。但落座时,他却谦恭有礼的,含笑伸手,先让白衣书生。白衣书生摇了摇头,戚九渊才微带惶恐神色首先坐了下去。由这点动作看来,他们表面上虽由戚九渊为首,实际上大概是由那白衣书生,指挥全局。

这六人现身以后,柳延昭与孟选焦良,不禁发怔。因为他们一听箫克英说对方多出一人时,均认定是“妙手空空尉迟巧”与戚九渊等,套上关系,参与了对方阵营,以刺探更多机密!柳延昭心中正在暗骂这老偷儿为何不设法送个信儿,致使自己弟兄,为他耽了半夜心事……但等六人出现后,帑见其中并无慰迟巧大内,柳延昭不禁惊诧欲绝,弄不懂尉迟巧为何突然失踪究竟有何吉凶祸福

孟赞已沉不住气地,低低向柳延昭叫了一声:“大哥”!

柳延昭摇了摇头,神色凝重地,悄悄发话说道:“事情确实有点怪异,但二弟暂勿冲动,乱了大局,一切都等我设法弄清尉迟兄的吉凶下落再说。”孟赞目闪神光,正待再言,却因箫克英已在主位起立,向群豪交待大会主人的场面话,遂不便扰乱地,又复踅了回去。箫克英所说,无非是些招待不周的客气话,并请群雄尽施展绝学,争夺“五大霸天”荣号,以期“五霸七雄”,光耀江湖,为当代武林,添点光彩!她话完之后,才一坐落,便有一条雄赳赳的汉子,闪身而出,到了演武场中。他双拳一抱,当胸环揖,报了姓名,是河北沧州通天堡的堡主“金沙手”韩丰,想与赴会群豪中,精一掌力之人,共同争夺“铁掌霸天”荣号。这位“金沙手”韩丰,在掌力上的修为,果甚深厚,经他这一挑战,已先后有三名武林豪杰下场,两较掌力,一较掌法,均败在韩丰的“金沙手”,和“罗公八一式”的威猛掌招之下。

孟赞登时双眉微皱,向柳延昭耳边,低声发话问道:“大哥,这‘金沙手’韩丰,不过是个中上级的货色,若由他得了‘铁掌霸天’之名,当代武林中,未免也太……”

柳延昭以一声低笑,截断了孟赞话头,扬眉说道:“二弟忘了萧大妹所说,‘尊天会’想囊括‘五大霸天’荣号的雄心大志么戚九渊等,尚未出手,好戏在后面呢……”话方至此,

“金沙手”韩丰因连胜三阵,未免有点趾高气扬,加上久未见人下场,遂轩眉狂笑道:“怎的没有别位武林同道赐教难道这‘铁掌霸天’荣号,便由我韩丰……”一声森厉冷笑,截断了“金沙手”韩丰的洋洋自得之词。

焦良笑道:“大哥说得不错,‘尊天会’的朋友,沉不住气,要出手了……”果然,白衣书生微一颔首示意之下,两名黑衣老叟之一,此间却从座中站起身形,缓步走到场中,向“金沙手”韩丰异常轻蔑地,看了一眼,冷然问道:“韩朋友想当威震江湖的‘五大霸天’之一……”韩丰因觉来人气势慑人,出语冷峭,不禁皱眉道:“韩某以武会友,切磋掌上所学,万一承江湖朋友相让,能获一份荣衔,也是相当高兴之事!”黑衣老叟冷冷一笑,向孙丰竖起了右手食指。

韩丰不解其意,以一种莫名其妙的神情,诧声问道:“朋友这竖起一指之意,是……”黑衣老叟道:“这是代表一掌,或是一招,你若能接得住我一掌,或是躲得过我一招,多半便可称心如愿,获得‘铁掌霸天’荣号!”话儿并十分难听,但骨子里的含意,却太骄太傲!韩丰心中有气,目闪神光,向黑衣老叟问道:“朋友怎样称谓”

黑衣老叟道:“冷公武,早年曾闯荡关东,中原的武林人物,可能对我不大熟悉”韩丰心内一惊,暗吸了一口冷气,目注对方问道:“冷朋友是‘长白双煞’之一”冷公武点头道:“韩朋友居然对关东人物,并不陌生,我哥哥冷公文是‘长白剑煞’,我是‘长白掌煞’!”韩丰知道“长白双煞”是关东绿林道的出类拔萃凶人,不禁有点心中忐忑,头皮发炸……但当着群雄之面,那有耀武扬威半天,被人家一报字号便号吓了回去之理,只得硬着头皮,抱拳笑道:“冷朋友是对掌法掌力,均极有造诣的先进人物,肯加指点,韩丰十分荣幸!”冷公武道:“韩朋友是想接我一掌,或是一招……”他一再卖狂,未免也激起韩丰的心头傲火,双眉一挑,朗声答道:“韩某浸淫‘金沙手’,暨‘罗公八一式’三十余年,纵再驽钝,也未必一掌便败,我先接冷朋友十掌,然后再奉陪百合!”

冷公武冷冷道:“你提足内劲,接我一式‘玄阴掌’,只要能马步不退,身形不晃,冷某立回辽东长白,再练绝艺!”这话儿委实狂得恼人,韩丰怒在心头,却一语不发地,静气凝神,抱元守一。

冷公武并不急迫,静等韩丰站稳架式后,方一掌当胸,缓缓推出!孟赞眼力极强,在冷公武举地,发现他掌心部位,暨十指指尖,都微呈黑色,遂“咦”了一声道:“这不是‘玄阴掌’,韩丰恐怕要糟……”话犹未了,韩丰右掌挥处,已以苦练三十年的“金沙掌”力和冷公武硬接一记!“蓬”的一声,并不十分清脆,但韩丰却全身一震,“腾腾腾”地,连退三步,然后便半语不发地,倒了下去!冷人武哂然一笑,目光电捂全场,大迈迈地说道:“韩朋友的五行功力实在太差,遇上强过他的人,一掌便将脏腑震碎,身遭惨死,还有那位具有真才实学的掌法名家,不吝赐教”

孟赞在座中,向柳延昭略一抱拳,低声说道:“柳大哥,这‘长白掌煞’冷公武,太以阴险狠毒,手下太黑,必然一身血腥,小弟请命一战,诛除此贼!”

柳延昭尚未答言,大会主人“妙姹金刚”箫克英,已听见孟赞之语,立对柳延昭笑道:“冷公武这厮,目无余子,竟不点到为止,随意杀人,柳大哥且让孟二哥一展绝学,挫挫‘九爪鹰王’戚九渊同来诸人的锐气也好!”

柳延昭点了点头,目注孟赞,悄加嘱咐说道:“二弟已看出对方掌力来历,下场无妨,但出手轻重之间,不妨稍作斟酌,且看冷公武是否凶心不泯,自召祸福便了!”这时,冷公武因“金沙手”韩丰一掌毕命之事,业已镇住群雄,久久无人应声,遂更志得意满场,狂笑说道:“倘若无人愿下场赐教,则冷公武便将忝颜自居‘五大霸天’之一的‘铁掌霸天’了……”一语方毕,霹雳当空,有人宛若春雷震耳地,良声喝道:“冷公武休狂,有人会你!”发话的,是小小子焦良,站起身形,步入场中的,却是大小子孟赞!冷公武从话声中,觉出对方真气太足,有点皱眉,但目光注处,就不禁面带苦笑!因为他看见一步一步慢慢走向自己的,竟是个身高不满五尺的形若侏儒之人!孟赞到了场中,两道目光,森如冷电地,盯在冷公武脸上问道:“冷朋友,你刚才将‘金沙手’韩丰,一掌击毙,委实太以惊人,那是什么样的武林绝学”

冷公武道:“长白山’冰天雪地,终年白头,老夫占据地利,利用天时,炼的是能冻人骨髓的‘玄阴掌’力!”

孟赞冷笑道:“玄阴掌’只是掌心微青,但是尊驾为何掌心部位暨十指指尖,均一齐发黑何解……”冷公武心中暗惊对方眼力锐利,但面上却若无其事,略为打量孟赞两眼,淡淡一笑问道:“尊驾竟看得这样清楚么你认为这是什么掌力”孟赞道:“掌心暨五指指尖一齐略略发黑,是武林中曾悬为禁例,不许妄炼过份阴险狠辣的‘五毒手’!”“五毒手”三字一出,全场武林豪雄,均惊得一片肃静。那“黑白天尊”的爱徒白衣书生,向身旁的“九爪鹰王”戚九渊,压低语声,悄然发话问道:“戚总堂主,这形若侏儒之人,是何来历,怎会有这高见识,把冷二堂主的秘炼奇功,能够一口叫破”戚九渊摇摇头,说道:“四少会主,属下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说过武林中有这高见识,把冷二堂主的秘炼奇功,一口叫破”这位北六省的绿林魁首,不单对白衣书生,尊称“少会主”,自居属下,连神情语气,也均十分恭谨。这时,演武场发出一阵声发裂石的震天狂笑!狂笑是“长白掌煞”冷公武在听完孟赞话后,仰天所发!孟赞不悦道:“你笑些什么我难道判断错误,说得不对”

冷公武狂笑一收,傲气十足地,轩眉朗声说道:“老夫是笑天下虽然有人认得出失传已久的‘五毒手’,却恐怕没有人能禁得住我这掌力一击”孟赞道:“冷朋友知不知道山外有山,天外有天……”

冷公武接口道:“老夫不单知道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也知道人上有人,但山虽然易见,天外已极难睹,至于人上人则更是……”孟赞道:“不难,不难,常言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冷公武又是一阵狂笑,斜睨了孟赞一眼,白脸上流露轻蔑神色,嘴解微披说道:“尊驾自以为就是能禁得起老夫‘五毒手’掌力的‘人上人’么我看尊驾身高不满五尺,猥猥琐琐,宛若侏儒的,就是个‘人上人’,到还名副其实……”

柳延昭在座上听得喟然一叹,侧顾箫克英道:“萧大妹,常言道:‘人之将死,必先狂悖’,又道是‘善恶有报,劫数难逃’,孟二弟纵对冷公武下甚绝情辣手,也是对方自取奇祸了!”箫克英双眉微蹙,面带忧容,目注场中,低声说道:“‘五毒手’除了掌力戚厉之外,还有剧毒阴风,透入脏腑,孟二哥……”焦良一旁笑道:“萧大妹不必担心,大小子人矮功高,他的‘金刚混元气’,炼得比我还要强上半筹……”

焦良话方至此,孟赞已说出了震惊全场之语!

他虽听得冷公武狂傲之言,却毫不动怒,只是淡淡笑道:“冷朋友说得对,孟赞身高不足五尺,是个‘人下之人’但‘人下人’对付起‘奴下奴’来,却容易得很,大概今回也是用不了第二掌!”冷公武怒吼道:“侏儒匹夫,你说什么”孟赞笑道:“我说你空白炼了江湖中悬为禁学的‘五毒手’,却禁不起我一掌,孟赞也学你刚才一样,发句狂言,你若逃得出我一掌之下,孟赞便在举世英豪面前,掌震天灵,当场自绝!”这几句话儿,说得着实惊人!冷公武想不到这看来毫不起眼,不单有极高明的眼力见识,竟还说出如此比自己更狂更傲之说话来。那地位高出“九爪鹰王”戚九渊之上的白衣书生,突在座上发话说道:“冷二堂主,本会威名为重,对敌之前,不许躁急大意!”冷公武原本双眉已挑,两眼已瞪,闻言之下,竟立将激动心气,压制平息下来,对孟赞细看几眼,缓缓说道:“孟朋友,请准备,冷公武若败在你一掌之下,我也当场自绝!”四座群雄见到他们双方都叫上了劲,知道这一掌斗,必然石破天惊,精彩无比!

孟赞存心气激这凶狠狂傲的“长白掌煞”,哂然笑道:“冷朋友请随时施展你那自以为了不起的‘五毒手’吧,对付你这等第三流的人物,和不人流的功夫,我用不着作甚准备!”冷公武刚刚压制下去的胸头恶气,又被孟赞激怒得狂升而起……但他久经大敌,又经白衣书生提醒,知晓对方既出狂语,定有实学!故而,他虽然激怒,却并不莽撞,要把满腔怒气,发挥在功力之上!冷公武缓缓举起右掌……先是掌心微黑,后是指尖发乌,最后连双手掌,都皮肉突然下陷,干硬得成了一支乌爪模样!箫克英看得一惊,面带忧容地,向柳延昭悄然道:“柳大哥,这‘长白掌煞’的‘五毒手’功力,已练到十一成左右火候,孟二哥要一掌挫敌,办得到么”柳延昭深恐泄漏机密,索性嘴皮微动,用第三人无法与闻的“蚁语传声”功力,向箫克英耳边说道:“若是孟二弟先行攻击,一掌之限,决难挫敌,但冷公武想不到对方所练,竟是绝传罕见,最具护身作用,暨回元反震的佛门神功‘金刚混元气’,打得越重,反应越巨,等到上了大当,等到‘五毒手’劲力反震,毒气攻心之下,想逃出孟二弟的一掌回击,自然是难上难了!”

密语之间,“长白掌煞”冷公武的“五毒手”的劲力已发!他见自己业已摆出一副慑人架式,提足功力,孟赞却仍毫不在意,只是笑嘻嘻地,昂头天外,不禁气往上撞,厉啸一声,五指如钩,当胸拍去。

孟赞仍佯如未见,不闪不架,把他那矮矮身躯,卓立得稳如山岳!白衣书生看得“咦”了一声,口中喃喃自语说道:“对方怎的如此沉稳,这等娇敌,对冷二堂主的‘五毒手’,毫无所惧难道……”自浯至此,“蓬”的一声,孟赞胸前竟实胚胚地,挨了一记“五毒重手”!适才身躯雄伟,精于掌力的“金沙手”韩丰,在“五毒手”下,一掌硬接,尚且连退三步,倒地毙命,如今孟赞身若休儒,又是胸前受掌,岂不连人都震得要凌空飞了出去。理虽如此,事却不然,“五毒手”如中败革,虽发“蓬”然巨响,孟赞却连不丁不八的足下马步,都未晃上一下!有晃动的,那是发掌打人的“长白掌煞”冷公武。冷公武一掌击中敌人,自己反而全身一震,足下连晃,脸上也出现一种难以形容的奇异神色!’孟赞右掌拂处,一招才发,冷公武已如断线风筝,狂飞而出。一条人影,横空飘至。

常言道:“上阵亲兄弟,打处父子兵”,来人自然是对“长白掌煞”冷公武最关心的“长白剑煞”冷公文。他在半空中接住冷公武的被震飞身躯,但人手便知兄弟已飞魂绝命,无法挽救了。冷公文双目之中,仇火顿喷,抱着冷公武的尸身,刚待扑向孟赞,那白衣书生突然叫道:“冷大堂主不要冲动,先回本座,让我看看冷二堂主还有救没有”冷公文不敢反抗,一面转身走回,一面悲声答道:“启禀少会土,我兄弟脏腑已碎,大概是返魂无术的!”

就在此时,孟赞突然朗声发话道:“有人要夺‘金刚霸天’荣号,彼此一斗内力,指定‘黄衣罗刹’罗三娘,与‘花花太岁’戚如山作为对手,先请罗三娘下场赐教!”

“黄衣罗刹”罗三娘此时已认出这掌一震“长白掌煞”,威镇群雄的形若侏儒之人,正是自己在“好汉坡”前,飞鸡洒酒的侮辱对象,遂手持她那根九九八十一斤的钝钢凤头钢拐,走到场中,冷然说道:“孟朋友虽然掌力可谓惊人,但老身已上了年纪,向来对敌,只用兵刃,懒得磨拳擦掌……”孟赞笑道:“‘金刚霸天’虽然重在斗力,但技巧表现,也有莫大关系,孟赞正想会会罗三娘威震‘桐柏山’的九九八十一斤纯钢凤拐!”

罗三娘目光闪动,向孟赞全身上下略一打量道:“孟朋友用的是什么兵刃”孟赞道:“我自己就是兵刃!”这句话儿,把“黄衣罗刹”罗三娘听得一怔,诧声问道:“‘金刚霸天’既重斗技斗力,禅朋友却向我打的什么机”孟赞脸儿一转,向柳延昭身边的焦良高声大叫道:“小小子,你在‘好汉坡’前,曾被这罗三娘用半支烧鸡,一些残酒,气得哭了起来,如今该你下场,漏漏脸了!”焦良虽浑厚憨直,但对柳延昭倒发自内心的十分尊敬,闻得孟赞这样一叫,不敢擅自出场,先向柳延昭笑道:“大哥,我……”柳延昭笑道:“三弟去吧,用用你那招‘焦不离孟’,替萧大妹先退一名劲敌,出出‘好汉坡’前的那口恶气,也让我开开眼界!”

有了柳延昭这几句吩咐,焦良才对箫克英笑了一笑,起身下场。他一站起身形,七尺来高的躯干,真恍疑半截铁塔!

“黄衣罗刹”罗三娘自恃掌中重达八十一斤的凤头钢拐,威力惊人,仍未把焦良放在心上,冷瞥洒然说道:“在‘好汉坡’前,我以为你们只是饿得发昏,馋得发慌的乞食之流,谁知你们居然还是来争‘霸天’身份的武林人物……”焦良虽内蕴绝顶聪明,但人极憨厚,不惯用甚刻薄言词,笑嘻嘻地,对罗三娘把手一拱,笑说道:“老婆婆,争霸天是要比力气,斗功夫,不是耍嘴皮子,我们动家伙吧!”“黄衣罗刹”罗三娘右手钢拐微顿,发出“叮”的一声脆响,冷然说道:“我的家伙在此,你的家伙呢你是用独脚铜刘还是降魔巨杵”不单罗三娘如此问,除了柳延昭、箫克英以外的满座群雄,也如此想,认为像焦良这等威猛巨人,用的必是重型兵刃!焦良嘻嘻笑道:“老婆婆,你错猜了一点点,我的兵刃,不是‘降魔巨杵’,而是‘降魔童子’,也就是铁‘降魔二哥’!”“降魔童子”已属罕闻,又称“降魔二哥”,更令举座皆怔!

焦良目注孟赞,憨然笑道:“大小子,你掌震‘长白掌煞’业已十分风光,人前漏脸,如今该略为委屈,受受罪了,请由‘大小子’变成我的‘降魔二哥’!”孟赞闻言,便一伸双手,在头上合十,然后真气微提,双腿合并的,身形凌空飞起!焦良一伸他宛如芭蕉扇般的巨灵之掌,抓住孟赞的一支足踝,像朝天一炷香似地,把孟赞举在手内。孟赞双手在头顶上合十,双足紧硬,全身坚硬,论形象,绝似一具门兵刃“独脚铜刘”,但却只是血肉之躯不是铜浇铁筹!焦良目注“黄衣罗刹”罗三娘,笑嘻嘻的说道:“老婆婆,请用你的凤头钢拐,会会我的‘降魔二哥’,大小子生得矮,骨头又轻,只有八十斤不到,但他如今身上带了一些银子,大概便和你八十一斤的铁拐重量,差不多了!”孟赞衔前所说,“我就是兵刃”之语,被罗三娘视为禅机。如今目睹之下,才知并大量空幻禅机,而是一点不错的,眼前真实之事!包括柳延昭在内,谁也没有见过这等奇人奇事,故而整个演武场,立告鸦雀无声,一齐静看这场罕见武林韵事!罗三娘心中虽觉惊奇,但暗忖自己的精钢凤拐,威力足能劈石开山,何况拐中还藏有剧烈毒汁还可以从凤嘴之中,随时喷出伤敌,倒看对方血肉之躯,是如何抵挡故看焦良这等模样之人,分明是像一力降十会,且先叫他尝尝自己的千钧力,把他手中的所谓“降魔二哥”砸个骨断筋折也好!

心念动处,冷然叫道:“傻小子,你站好了,我也不用我威震江湖的‘凤落歧山’拐法,只给你一记俗而又俗的‘五丁开山’,大概便足够打发!”

语音才了,真力业已凝足,抡圆了凤头钢拐,带着呼然动响,便向焦良当头猛砸而下!罗三娘在当世武林中,成名已久,“黄衣罗刹”四字,列为一流高手,照说对付焦良这等年轻后辈,不应先行出手。但罗三娘经验老到,知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何况对方以人体作为兵刃,事情太怪,自己不必过矜身份,且先抢占先机,掂掂对方究竟有多大份量再说。故而,她不单抢先出手,并毫不轻敌地,在这招“五丁开山”之上,凝足了十一成左右真力。焦良呵呵一笑,把举作“朝天一炷香”姿态的孟赞自躯横转,一式“架海金梁”,飞迎而上!在场群雄,半数以上均惊得“啊”了一声,认为孟赞在九九八十一斤的凤头刚拐,拦腰猛砸之下,绝对难以禁受,定将身遭惨死!连箫克英都看得大吃一惊,秀眉紧蹙地,失声说道:“哎呀,焦三哥怎么硬干,孟二哥,吃得消么”

柳延昭目中微闪智慧光芒,点了点头;扬眉笑道:“我懂得他们这种奇招的妙处何在了‘黄衣罗刹’罗三娘难免要大上恶当,吃定苦头!”

这时,罗三娘见焦良居然敢以血肉之躯,对付纯钢凤拐,来个硬接硬打,遂双眉挑处,尽发保留余劲,使凤头钢拐落势更速的,全力击下!孟赞本是双手在顶合十,被焦良举以横迎,但在凤头钢拐即将及身的刹那之间,却腰肢一弯,身形折转!不单身形折转,双手也突然一分,把当头疾落的凤头钢拐,紧紧接住!就这一接,已使全力下击的“黄衣罗刹”罗三娘,右手虎口,硬被震裂,而告涔涔出血!孟赞接住对方的“纯钢凤拐”后,以左手攒住拐头,右掌猛举,电疾般落向钢拐中腰……

“当啷”一声,脆响起处,那根粗逾鸭卵,重达九九八十一斤的纯钢凤头拐,竟被孟赞生生击得断成两段。前半截拐头,是在孟赞手中,后半截拐尾则在原主人“黄衣罗刹”罗三娘的手内!但罗三娘的左手虎口,因早被震裂,如今再受震击,疼得把手连甩,连那后半截拐尾,也把持不住,任它跌落在地。钢拐一断,孟赞方发现其中还藏有毒汁!他遂洒去毒汁,向“黄衣罗刹”罗三娘,扬眉叫道:“罗三娘,这是不是有点像你在‘好汉坡’前洒酒……”然后又掷去手中断拐,冷然笑道:“这也有点像是‘排云壁’上的半支飞掷烧鸡……”罗三娘把张老脸,胀得血红,目注孟赞,焦良二人,流露出惊震,愤怒交进的恨毒神色!双方胜负既分,焦良把手一松,孟赞身形落地,继续冷笑道:“罗三娘,你请回吧,我知道少时你就要与我‘妙姹金刚’箫克英大妹,争夺‘妙姹’荣衔,赶快敷敷,歇息歇息。”

这位“黄衣罗刹”,当着天下群豪,一招受挫,纵然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继续留在此处,遂哼了一声,恨恨说道:“孟赞,焦良听着,只要我罗艳秋尸不化水,骨不成恢,便誓报今日被你们当众戏弄之辱。”话完,连向大会主人箫克英也不再招呼,便顿足飘身而去。箫克英向柳延昭低声说道:“柳大哥,孟二哥在掌力上的造诣,委实太以惊人,竟能把那粗那重的纯钢凤拐,震得断成两截。”

柳延昭笑道:“孟二弟与焦三弟资质极好,本身修为,已颇深厚,这一联手,自更惊人,但孟二弟若被人在平地,单独施展,却未必震得断那粗钢拐”

箫克英听出柳延昭话外有话,细一体味,恍然说道:“我明白了,焦三哥表面虽抓起孟二哥,当作兵刃,其实却隔体传功,把他所炼的‘金刚混元气’,与孟二哥合而为一,便宜运用。”

柳延昭点头道:“这是极聪明的办法,也是最唬人的绝招,真亏他们的师傅,想得出来,由此可见,那位邋遢禅师,必有莫大来历!”他话方至此,孟赞又目光遥注“九爪鹰主”戚九渊等所坐之处,朗声说道:“‘黄衣罗刹’罗三娘一招断拐,已告败阵,如今请北六省绿林总魁戚寨主的令公子‘花花太岁’戚如山,准备下场一会。”孟选心思既快,口舌又刁,他认为“黄衣罗刹”罗三娘败得太快太惨,可能使“花花太岁”戚如山,惊心怵胆,悸于出阵,遂先叫他父亲戚九渊的北六省绿林总魁招牌,令戚如山无法推托!果然,他语音才落,戚如山虎吼一声,便欲扑出。但“九爪鹰王”戚九渊着实老辣,一伸手拉住爱子,向那白衣书生正色说道:“少会主,冷二堂主一招殒身,本会锐气已挫,根据对方的神奇表现,戚如山出而应敌,必然又是自取其辱……”

白衣书生闻言,目光烂如冷电地,向戚九渊看了一眼,扬眉问道:“戚总堂主,你认为戚堂主不是这孟赞焦良两个怪人之敌,莫非你想亲自出手,为本会争取荣誉”

戚九渊目光厉芒一闪,从嘴角浮起阴森森的狞笑说道:“少会主认为属下新近炼成的‘墨点散花蜂’,能不能给这两个怪人一点苦头吃吃!”白衣书生似被这位“九抓鹰王”,一言提醒,点头说道:“对,用戚总堂主的‘墨点散花蜂’这或可为冷二堂主报仇雪恨……”他的话犹未了,“长白剑煞”冷公文突在一旁说道:“戚总堂主出手,自无不胜之理,但那名叫孟赞的侏儒怪人,若是死在你‘墨点散花蜂’下,却将令冷公文,愧对舍弟的了!”戚九渊目注这满眼仇火,须发欲张的“长白剑煞”,“哦”了一声问道:“冷大堂主莫非要我先让你一阵”冷公文一抱双拳道:“冷公文不敢争功,但愿有机会能一尽手足之情,使舍弟九泉无憾,含笑瞑目……”这题目是“为弟报仇”,相当冠冕堂皇,弄得那位身为北六省绿林总魁的“九爪鹰王”戚九渊不敢擅专,向白衣书生递过一瞥询问眼色。

白衣书生秀眉双蹙,方自寻思,冷公文又复抱双拳恭身道:“启禀少会主,属下认为那名叫孟赞的侏儒矮人,虽然不畏‘五毒手’,但再厉害的护身神功,也挡不住属下的‘青芒长剑’和犀角短匕!”

白衣书生沉声道:“冷大堂主话虽不错……”冷公文挑眉道:“少会主放心,属下有必胜之念,也抱必死之心,我若不能搏杀对方,为舍弟报仇,并挽回本会荣誉,便自刎场中,不再回座!”他已这样血淋淋地,作了表示,白衣书生也只好点头,冷公文遂带着满面煞气,起身下场。白衣书生目注戚九渊,突以“蚁语传声”功力问道:“戚总堂主,我们的杀手锏,准备功夫情况如何……”

戚九渊道:“少会主放心,属下为此,早作安排,已有十成十的把握。”白衣书生听了这样答覆,脸上流露出一片阴森的笑意!这时,箫克英见下场之人,不是“花花太岁”戚如山,而是“长白剑煞”冷公文,不禁向柳延昭皱眉说道:“柳大哥,根据武林传闻,这冷公文是关外数一数二好手,艺业高出乃弟颇多,身边有长短二剑,长剑绝毒,短剑绝利,孟二哥和焦三哥的护身神功,恐怕……”柳延昭双眉微挑,“哦”了一声,目光盯在举步走向场中的冷公文,点了点头说道:“这冷公文定必痛于杀弟之仇,宋找孟二弟的晦气!”

箫克英不单关心孟赞,更关心焦良,双眉紧紧说道:“此人长剑见血封唯,短剑洞金截铁,加上更精于‘天杀十三招’的凌厉剑法,才有‘长白剑煞’之称,孟二哥及焦三哥的护身神功,可受重击,难抗实刃,只要稍不小心,便难免埋恨当场的了!”柳延昭低低“哼”了一声,箫克英又向她娇笑说道:“大哥的剑之精,超绝尘宇,如今又遇上以剑称豪的‘长白剑煞’冷公文,你是否亲自下场,让小妹等开开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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