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燕支小劫(2/2)
东海枭婆说道:“此剑来历,你既不知,我暂时也不必细说!但可告诉你这柄朱痕铁剑,关系着一位武林中的旷代奇人,暨一件珍贵宝物,所以有人发现你身边悬有此剑,遂传扬开去,暗暗追踪,要想攘为己有!”
傅天麟仍未得知自己那柄朱痕铁剑的来历用途,微觉失意,但也暗中窃笑这东海枭婆,说得虽然冠冕堂皇,但她二弟子琵琶玉女佟绿华,便也在怀玉山中,蓄意夺剑,不过由于痴恋义弟“紫笛青骡”贾伊人,未曾出手而已!
东海枭婆虽见傅天麟微作沉思,也未加以理会,继续冷笑说道:“翁驼子也是蓄意捡这便宜的诸人之一,但因他在武林中的身份名头,不好意思向你们年轻后辈硬夺,才欲以‘朱虹剑’相换!不料你颇有骨气,加以拒绝,翁驼子失意之下,遂想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故意送你一枚白骨骷髅,企图引诱我或玉指灵蛇逍遥子出手,将你杀害!”
傅天麟见东海枭婆对自己拒绝白衣驼翁换剑,说得宛如目睹,颇觉诧异!
但后来想出六欲瘟神刘子畏,做霜仙子樊湘夫妇,当时曾在一旁偷窥,定系他们向这东海枭婆禀报一切!
东海枭婆继续说道:“翁驼子认为朱痕铁剑既然为你所有,则你的师尊,或身后人物,决不平凡!倘若死在我或玉指灵蛇逍遥子手下,岂非可以酿成一场轩然大波而让他从旁窃笑,坐享渔人之利!”
傅天麟这才如梦方觉,暗想白衣驼翁翁务远,空负如此盛名,心胸怎的卑鄙险恶已极
东海枭婆冷笑一声说道:“他这想法确甚恶毒,却逃不过我的眼光!东海枭婆虽然不怕你身后之人,但一来我与你无怨无仇,二来也不肯中那翁驼子的诡计,所以别人把这东海翠微岛,看成罗刹鬼域,你却尽管当作世外桃源,悠游个一月半月,等我将机就计,把翁驼子诱来此处,让你见识一场武林罕见的石破天惊恶斗之后,再命我大弟子古飘香,驾船送你回归陆地!”
傅天麟听出东海袅婆话中含意,虽不伤害自己,却等于要在这翠微岛上,软禁一月半月,当作诱那白衣驼翁到来的香饵!不由傲气一发,剑眉双挑,向东海枭婆岸然说道:
“‘芮老前辈,傅天麟不承你这人情,我虽然自知技薄,但宁愿在你‘天蓝毒剑’之下,断首洞胸,也不愿在这翠微岛上,勾留半月!”
侍立东海枭婆身侧的红衣罗刹古飘香,秋波凝注傅天麟,方自“哟”了一声,东海枭婆业已含笑说道:“年轻人就是这点骨气可爱,也有点可怕!但我不会与你一般见识,不管你如何气傲心高,总无法肋生双翼,飞出这四周皆海的翠微岛去!”
傅天麟一听,也觉气馁,但心中怀念与盟弟贾伊人的半月之约,不由愁聚眉峰,忧形于面!
红衣罗刹古飘香见状格格笑道:“你瞧你急得这副样儿,东海翠微岛是当今武林圣地,多少江湖人物,想一瞻我师傅丰采,而不可得!你却把这旷世福缘,当作罪受,岂非可笑
我师傅的静坐时间已到,来来来,我带你赏鉴赏鉴这岛上风光,并看看适才为你安排的住处,可还合意”
说完含笑起立,走到梯口,侧身相待。
傅天麟见情势业已如此,也只得暂压心中烦闷,徐图脱身之策!
因东海枭婆毕竟是武林前辈,对自己神色亦颇不恶,遂起身微旋一礼,随红衣罗刹古飘香走下楼阁。
东海枭婆含笑点头,目送傅天麟去后,眉梢微轩,施即垂帘静坐!
下阁以后,一派灵奇景色,立现目前,远处是一碧极天,鱼龙出没的浩瀚波涛,近处则是些玲滋剔透的露谢霜台,虹桥月槛,加上藓苔浓绿,霜叶深红,瑶草淇花,奇松怪石,委实看不出丝毫凶邪气氛,绝似东海枭婆自称的世外桃源,人间乐土!
红衣罗刹古飘香引着傅天群,拂柳穿花,绕过一座小峰,到了峰后一处完全是绿竹所建的两层小楼,楼前有泓池塘,水是汇集峰壁上无数细瀑飞流而来,看去清冷澄澈无比!
古飘香引客登楼,含笑说道:“这座竹楼,叫‘挹翠楼’,极为幽静!前面转过峰角,便是我所居‘古红小筑’,倘若有事,招呼极便!你一路均被刘子畏樊湘夫妇,用特制‘瘟神散’,迷昏至此,饮食自然欠佳,且自略为休息,我去整顿些爽口酒菜,略尽地主之谊便了!”
说完,向傅天麟凝眸一笑,也不走楼梯,香风轻拂,未见若何动作,便如平步蹑虚般的,飘往楼外!
傅天麟曾听盟弟紫笛青骡贾伊人说过这红衣罗刹古飘香,貌美如花,心毒如蝎,但如今与她当面相对之下,却觉除了目光中偶有一种毒辣光芒流露之外,言谈举止,倒颇和蔼,功力也仿佛极为高明!
自己论力,决斗不过名震八荒的东海枭婆师徒,论智,则无从飞越环岛海水!
撇开对盟弟贾伊人失约不谈,难道白衣驼翁翁务远一天不来,自己就要在这翠微岛上,留居一日
傅天麟正想得心烦之际,红衣罗刹古飘香业已带着两名青衣侍婢,端着酒菜等物,走上楼来,向傅天麟丰致嫣然地笑道:“傅兄弟,来尝尝你姊姊亲手做的几样小菜,和自己酿的‘百花春’酒!”
傅天麟听这红衣罗刹古飘香老气横秋的把称呼一改,不由暗觉皱眉,但就在这刹那之间,心中突然决定,暂时既难脱身,则不得不随遇而安,倒看这一老一少两个出名魔头,怎样对付自己
主意既定,含笑走过一看,菜仅四色,却颇为精致,一碟糟鹿尾,一碟江瑶柱、火腿合炒鸡丝,一碟清蒸鲸鱼,一碟凉拌海蜇,酒则盛在一把高不盈尺的小玉壶中,两只盘龙玉杯,鳞角生动,雕工好不精致!
傅天麟举着先尝那碟清蒸鲈鱼,不觉眉头一蹙,因为那鱼入口鲜肥,分明活杀鲜蒸,这翠微岛四周环海,怎得有此
红衣罗刹古飘香一面提壶替傅天麟斟酒,一面笑道:“傅兄弟,你是不是诧异这翠微岛,四周环海,哪里来的淡水鲜鱼告诉你,我师傅对饮食一道,素极讲究,每日均有专人自隔海运来时鲜用物!所以翠微岛上,享受无穷,傅兄弟,你愿不愿意作我这岛上常客”
傅天麟剑眉一轩,朗笑道:“傅天麟一身俗骨,恐怕无此仙缘,古……”
说话至此,竟然讲不下去,因为傅天麟觉得红衣罗刹古飘香,年龄仿佛要比自己大上六七岁,“古姑娘”三字,既颇拗口,也不恰当,其他称呼,却又一时想不上来。
红衣罗刹古飘香,见状笑道:“傅兄弟,我今年二十七岁,总比你大,你就叫我一声‘古姊姊’,也不见得就辱没了你侠义门徒身份”
傅天麟暗想何处浊水,不生青莲看这古飘香对自己不错,若能将她感化,岂不是件莫大功德
遂含笑说道:“不愿有一位听来极具凶恶意味的‘罗刹’姊姊,你要是改叫‘红衣观音’,岂不好吗!”’
红衣罗刹古飘香,格格笑道:“傅兄弟,你难道没有听说过‘罗刹’就是‘观音’所变外号本是江湖中多事之人所起,这些话目前不必提它,来来来,你还是尝尝我亲手所酿,埋藏了五年以上的‘百花春’酒!”
傅天麟看那“百花春”酒,斟在玉杯之中,颜色绿阴阴地,好看已极,香味更颇清醇,但有点担心古飘香在酒中作了什么手脚,所以持杯在手,未即就口。
古飘香见傅天麟沉吟神色,业已清出他心中所想,笑吟吟地拍手说道:“傅兄弟你真够稳重!这酒确不能喝,我在其中加上了猛烈春药及‘断肠毒露’!”
傅天麟被她讥刺得剑眉倒剔,俊目闪光,霍地引杯就唇,把杯中芳醇无比的“百花春”
酒一倾而尽。
并向红衣罗刹古飘香一照杯底,纵声狂笑说道:“好酒,好酒,慢说这酒中无毒,就是真有迷性断肠之药,傅天麟铜浇心肺,铁铸肝肠,又复何惧”
红衣罗刹古飘香银牙微咬下唇,一双妙目,盯在傅天麟脸上,点头笑道:“傅兄弟,你这副狂傲刚强之性,实在可爱!告诉你老实话,这两只盘龙玉杯,并非普通玉石所琢,乃是前古灵物,再毒的毒酒,只要斟在杯中,立刻其毒尽解,尽可开怀畅饮!”
傅天麟听完,不禁又向手中玉杯看了一眼。
这时轻风微拂,一阵极幽极淡,但令人闻之神清气爽的异香,飘进楼中,红衣罗刹古飘香,起身走到栏前,向傅天麟招手说道:“傅兄弟过来,我让你见识见识东海翠微岛的三宝之一!”
“东海翠微岛三宝之一”几个字,把傅天麟吸引到楼栏之前,只见红衣罗刹古飘香笑倚栏杆;手指楼旁峰壁上的一丛墨色兰叶说道:“傅兄弟,你方才所闻见的那阵清幽香气,就是这丛墨色兰叶所发!这兰叶要二十年才开花一次,两度开花,才能结出一枚果实……”
傅天麟想起六欲瘟神刘子畏,傲霜仙子樊湘夫妇所求之物,遂接口问道:“这果实是不是叫做‘香兰工实’功能驻颜不老!”
红衣罗刹古飘香见傅天麟竟然知道这“香兰玉实”的名称功效,不由微觉一愕,但旋即笑道:“傅兄弟,这‘香兰玉实’的名称功效,是不是刘子畏樊湘夫妇,告诉你的”
傅天麟点头示意,并向红衣罗刹古飘香问道:“刘子畏夫妇,费尽苦心,用计把我迷昏,连同那枚白骨骷髅一并送来此地,他们想要的那枚‘香兰王实’,应该可以如愿了吧”
红衣罗刹古飘香眉梢微剔说道:“香兰玉实还要一年才会开花结果,我师傅叫他们夫妇明年再来!”
傅天麟虽然在怀玉山中,上了六欲瘟神刘子畏的恶当,但对他夫妇,却不怎么记恨,反而颇为关心地问道:“以你师傅芮老前辈在武林中的盛名威望,刘子畏夫妇明年来时,不会失言而不与吧”
红衣罗刹古飘香冷笑一声说道:“江湖中人不论名高名低,均应守信,刘子畏夫妇只要明年能来,自然守约送他们一枚‘香兰王实’!但谁敢保证他夫妇活得过这一年及再能到这翠微岛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