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死鬼(2/2)
江小芽拉着元墨的手扶在他肩上,“上去吧!让他把你背出这片山林,然后我们骑马去医馆。”
元墨没说话,由着人背着往外走去。
因为‘眼瞎’,看不到江小芽现在的状况,所以没话可问。不过,不问心里也清楚,看江小芽现在的模样,还有这个男人那黑青憋气的脸色,就算是没看到,却也能想象得出,之前必然是经历一出羊吃狼的事。所以,当下这个男人才会这么听话。
三人走着,一言不发,直到走出去,男人将元墨放下,对着江小芽伸出手,粗声粗气道,“解药呢”
“到了医馆自然会给你。”
男人听了咬牙,站着不动,一副你不给解药就别想我再动一下的表情。态度很坚决,可惜江小芽却是看都不看他,将元墨扶上马,自己随着爬上去,之后二话不说,直接挥动马鞭,“驾!”
一声喝,策马前行。
男人大骂一声,赶紧跟上。态度坚决有什么用,没人吃他这一壶。
元墨骑在马上,看着怀里小小的丫头,看着她外露的手腕上那让人难以忽视的大块淤青,还有手背上和外露肌肤上的划伤……
“萧城出事了,当下进不去。所以,我们就近找了一个医馆。”
元墨没吭声,而江小芽已经习惯了元墨对她爱答不理,也没再多说什么,忍着身体的不适,漠然前行。
这一身的伤痕累累,元墨静静看了好一会儿,默默撇开视线,当下心里在想什么,没人知道。只有元墨,清楚的记住了江小芽此时的模样,还有他此时此刻的那种心情。
到了医馆,江小芽没有失言,从怀里拿出一颗药丸递给男人,“后会无期。”
男人接过放入口中,瞪她一眼,转头看向元墨,“你这个丫头是不是在狼窝里训大的小小年纪就这么狠辣”
“知道她狠辣,你还敢当着她的面如此说话,不怕她再撕你一次吗”元墨不咸不淡道。
男人听言,冷哼一声,“真是有什么的下人就有什么样的主子,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今天算我倒霉。”说完,憋着一肚子火气,骑马离开。
“真不会说话,明明是有什么样的主子,才养出了什么样的下人,哪里是下人带坏了主子。”江小芽废话一句,抬手开始拍门。
元墨听到她那句话,面无表情,她至今都未能立功成功的原因,有一部分都是因为她这张恼人的嘴。想到江小芽这张嘴,不由的想到了她亲他的事。瞬时,对于江小芽的牙尖嘴利,不愿再多想。
啪啪啪!
拍门,踢门,一番努力,里面的人终于有动静了。
看门打开一个缝,看一个脑袋伸出来,满脸的忐忑不安,“你,你们是谁”
“大叔,我……”江小芽说着,转头看元墨一眼,开口,“我和我哥赶路的时候不小心马车翻了,伤着了,还请大叔打开门给我们兄妹看看好不哈”
一对狼狈的苦难兄妹,比有钱家公子夜晚不睡带着丫头乱窜,来的更加惹人同情吧!
门内的中年男子听了,看看灰头土脸,年幼弱小的江小芽,再看看脸色不佳,双眼无神的元墨,男人眉头皱了皱,一时没动。
“大叔,您放心,我们身上还有些个铜板,一定不会缺了您的诊费的。请大叔帮帮忙,给我们看一下吧!”江小芽仗着年纪小,顶着一张稚嫩的小脸,扮弱很天然。
中年男人听言,犹豫了一下,打开门,“进来吧!”
“谢谢大叔,谢谢大叔。”江小芽说着,牵着元墨走了进去。
中年男人往两边看了看,又望了望萧城方向,看到往昔平和巍峨的地方,此时烟火烟火缭绕,尘土飞扬,心往下沉飞,叹息一声,掩门进屋。自来争战,受苦受难的都是他们老百姓。只是,此时有谁会在意
权利之争,在意也无用,所以只能看着。但其他的,该在意的还是必须在意的。
“你们在这里稍等一下,我爹爹很就过来。”
“多谢姐姐。”
“不用,不用。”女子快步走出。
听脚步声渐远,江小芽转头对着元墨开口,“你刚才都听到了吧!”
“什么”一时不明白她说什么。
“刚才的女儿声你没听到吗”江小芽整理着自己的衣服,随意道,“这家也有女儿,所以你记得安分些,不要乱开屏。若是这个时候不小心又招蜂引蝶,那……”
安分些乱开屏招蜂引蝶
这大不敬的字眼,这甚至可称的上警告式的语气……这是丫头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家里祖宗。
元墨冷着脸,沉沉道,“那你要如何为什么不说,嗯……”
话没说完,身体陡然紧绷,腰间被狠掐了一下,吃痛不由闷哼一声!
这声音出,元墨嘴角下垂,脸色乍青乍黑。
江小芽不看他,拍拍屁股走了出去。
“姐姐,家里有水吗能不能接口水喝”
“行,你坐着,我给你倒。”
“谢谢漂亮姐姐。”
听着江小芽那甜腻的声音,元墨伸手摸摸自己被掐的地方,磨牙,“该死丫头。”气,气到没脾气。
隐匿在暗处看完全程的暗卫,此时心里,江小芽是怎么护元墨的已经忘了,因为在他们看来,护着主子太正常,那是身为下人的本分。
所以,小芽是如何护元墨被忽略不计,他们现在只是看到小芽怎么欺负主子的。
都说奴大欺主。而这丫头才这么点,都已经敢对主子下手掐了。如此,他们等着,等着主子下令花样处死她。
“别担心,你哥哥没事,把这药喝了再好好修养几天就好了。”
“谢谢洪大叔,谢谢洪大叔。”江小芽鞠躬感谢,“我一会儿就把诊费给您送过去。”
洪成和蔼道,“不急,先把药喂你哥哥喝了吧!”
“好。”
洪成走出去,江小芽惦着脚尖,把药递到元墨嘴边,“别吸气,一口闷了。”
她以为是山珍海味呢还一口闷。
“你出去,我一会儿自己喝。”
江小芽听了,直接把药放下。很累,累的没精力哄他,随他爱喝不喝。
“把脚抬起来。”
元墨没动,不知道她又要做什么。
看元墨又把她的话当屁,江小芽直接上手,搬起他的腿,伸手将鞋子给他脱掉,在元墨冷凉的眼神中,伸手从他鞋底抽出一张银票。
元墨:……
他鞋子里什么时候放了银票!
“你做什么”元墨‘眼睛看不见’,故作不知问。
“拿我的月钱给人家付诊费。”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元墨:……
她竟然把月钱藏到他鞋子里!怪不得元通罚她上交月钱的时候,怎么都找不到,原来在他身上!她可真是会藏呀!
元墨抚额,已无言以对。
还有,她的月钱至多也是几个铜板吗她哪里来的银票!
元墨忽然有些挫败,人在眼皮底下紧盯着,竟然都没挡住她作幺。
“京城来的大军已把萧城城门攻破,两军对垒,伤亡惨重,老百姓也伤亡了不少。不过,我看京城大军并没有要屠杀老百姓的意思,只要他们不阻挡在大军前就不会有事。那些在家里老老实实待着的,都是好好的。所以……”苍老的声音顿了顿,低声道,“所以,之前听说的,所谓屠城一言,怕是有假。”
洪成听了,看着眼前师伯,低声道,“萧大人呢出来了吗”
“不清楚!京城来人一直在呼喊,说:他们此行目的是见萧仲,不是为引发战争,更不为屠城残杀老百姓。还说……说萧大人手中并无虎符令,却仍控三军,实为大逆不道。而这一点皇上早就知晓,只是萧仲以萧城百姓性命为要挟,胁迫皇上不敢动他,皇上为维护百姓安宁,才一直隐忍不发。但,萧仲却越发过分,竟萌生谋反之心,所以……”
洪成听了,沉默。
京城来人的话,几分是真,几分是假,一时分辨不出。不过,萧城一直避而不出,对圣旨拒而不接,这就有很大问题了。
“不管如何,只要皇上没有屠杀老百姓之心就好。那样,我们或许还有一条活路。”
洪成点头,他们所求的也只有这个。
惶恐不安,血腥蔓延,厮杀不断!
这一个夜晚,太多人睡不着。而这其中不包括江小芽,她睡的很沉。累到极致,哪里管得了外面的腥风血雨。
看夜幕渐渐褪去,天朦胧亮起。看一眼小榻上沉睡的小人,一人起身,无声走到江小芽身边,静站少时,长袖划过,手指微动,瞬时江小芽陷入昏睡之中。
人影掠过,无声无息,昏睡的人一无所知。
萧城
一片血气,残尸残肢,尸横遍地,触目惊心,这就是一夜厮杀的结果。
裴戎站在萧家大门,看着被一众侍卫护在中间的萧易,冷嗤,“乱臣贼子,明知难逃一死,却还要拉着这么多人陪葬。你们萧家果然如传闻一样,非同一般的假仁假义。”
萧易身上染血,面色冷硬,“少废话,有本事你杀了我。”
“本世子当然有本事,也一定会杀了你。不然,我来这里做什么走亲戚吗”裴戎说着,看着萧易身后的兵士,冷笑一声,从怀里拿出两道虎符,盯着他们,沉沉道,“虎符令在此,敢问谁是你们的主子你们到底又是谁的兵一群连主子都分不清的东西。”
看着裴戎手里的虎符,萧易脸色瞬变,虎符!萧家的虎符怎么在他手里!
一众将士神色不定。
“世子,萧府都找遍了,没发现萧仲的身影。”刘凛疾步走来,微微喘息着禀报。
闻言,裴戎眉头皱起,抬眸看向萧易,“萧大少爷,你的父亲大人这是抛下你们先逃了吗呵呵,还真是父子情深呀!”
萧易嘴巴抿成一条直线,心潮翻涌,却是不言,耳边回荡起萧仲说过的一句话……
“易儿,你记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萧家必须有一人活着,那样有朝一日才能东山再起,才能有仇报仇。”
想到萧仲这句话,想到他说话时,那复杂的表情,萧易心里苦涩,寒凉,此时无话可说。
萧易本以为,萧仲这话是欲倾力保全他这个儿子,现在看来,他真的是想多了。他的父亲,只想保全他自己。
心寒,气怒!只是事情到这个地步,早已没有可回头的余地。既然终归难逃一死。那么,临死他也要拉个垫背的。
“裴世子,有种就放马过来,别跟个娘们一样在这里叽叽哇哇的。”萧易抬手亮剑,飞身而起,一脸杀气,朝着裴戎刺去。
“你既然这么想死,那本世子就成全你。”对着早就该死的人,裴戎自然不会手下留情,出手既攻要害。
杀意漫天,剑气如虹,寒光四溢,所到之处似能将风斩断,暴戾,血腥!
裴戎武功不俗,萧易亦是当仁不让,反转回旋,你来我往,均毫不留情!
看着萧易再次刺来的长剑,裴戎灵活避开,攻守并进,双方势均力敌,不敢有丝毫大意。就在裴戎全神贯注对持萧易时,后背陡然升起一股戾气,眉心一跳,本能感觉到危险!
“世子,小心!”
伴随着刘凛紧绷的喝声,裴戎转头,看一只长箭,带着绝对的力道,划破长空向他飞来,直击要害。
看到裴戎眸色一沉,后有长箭,前有萧易,进退之间,伤亡一瞬间。
难道今天小命要交代到这里了吗若是,如果他死,也一定带着萧易一起。
一念入脑,裴戎无视背后冷箭,手持长剑只是攻不守,朝着萧易心口刺去。
“啊……”
“世子……”
一声凄厉惨叫,伴着刘凛紧绷的呼声,余下兵士,呼吸一窒,眼看着长箭犹如流星一般,朝着裴戎而去,命损一瞬之间……
嘶!
一声长鸣,利箭骤现,带着不可阻挡的强势,从裴戎对面飞逝而来,从他耳际划过,击中那几乎就要落在裴戎身上的利器!
长箭碰撞,致命一箭生生从中间被劈开,瞬时变得不堪一击,破损,无力掉落。
裴戎却是看也不看掉落在脚边的利器,只是直直的看着那站在阁楼之上的人,几不可闻的吐出两个字,“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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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定,评论,都朝我砸来吧,我已经摆好了姿势,也拿好了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