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姗姗(1/2)
杨森是淞江人,和纪咏的伯父纪颂是好友,早在纪咏关在家里纠结着要不要入仕的时候,纪颂已亲自上门向杨森解释,说纪咏受了风寒,卧床不起,待人能起床,即刻就来拜会恩师。杨森虽然早年进京游宦,但纪咏是他们江南数得着的天才,多多少少听说过纪咏的事,知道他三天两头常常“生病”,因而并没有放在心上,看在纪、杨两家的面子上,还差人送了些药材去探望。因而他见到纪咏的第一句话就是问他病好利落了没有。
纪咏下决心做一件事,就会把它做到最好。
他感激涕零地向杨森道谢,谈论起杨森最感兴趣的稼穑之事,杨森突然觉得这个学生不仅博学多才,而且言辞恳切,虽有青涩之处,却不失青年人的锐气,让他十分的喜欢。纪咏告辞的时候,他破天荒地将纪咏送到了书房门外,还叮嘱纪咏:“没事的时候就来我这里坐坐。”
纪咏再三作揖道谢,这才上了马车。
之后他又一一宴请那些同科。
不过几日功夫,就和今年的新科进士们混了个脸熟,等到他去翰林院上任时,几乎是一路被人拍着肩膀称着“贤侄”走到掌院学士面前的,让和他一起上任的状元蔡固元的脸色变得非常的难看。
纪咏全当没看见,在那些老翰林面前低眉顺目,很快就博得了个“谦逊谨慎”的评价,让纪颂和纪颀不由得目瞪口呆,纪颀更是擦着额头的汗道:“见明这是怎么了简直像变了个人似的!”
纪颂却想到了窦昭。
他叫了子息来问:“之后见明给窦家四小姐回信了吗”
“回了。”子息悄声道,“少爷说窦家四小姐的话很有道理。说不管皇上是看着他年轻还是看着他文章写的好才点了他做探花。这也是因为他有这个本钱和实力,实在不应该拘泥于是什么花!”
纪颂不由得暗暗点头,吩咐他:“以后见明和窦家四小姐的事,你要多多留心。”
就是让他当耳报神嘛!
子息在心里嘀咕,面上哪里敢露出丝毫的不悦,连连应“是”。
正在此时,纪老太爷的信到了。
纪颂把信递给纪颀看,苦笑道:“让我们不要大惊小怪,见明虽然喜欢新奇之事,但只要是他答应的事。却从不曾半途而废,这次他既然入了仕,就不会丢下来到处乱跑的。他和窦家四小姐一个在京都。一个在真定,时间长了,也就淡了,让人悄悄地注意一下就行了。至于见明的婚事,他老人家自有主张。让我们不要擅自做主。”
纪颀已匆匆将信看了一遍,闻言叹道:“也只有如此了!”语气颇为沮丧。
纪颂想到纪咏这些日子像变了个人似的,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和纪颀商量,又写了封信给纪老太爷,又叫了人留意着纪咏的行踪。在得知窦启俊来向纪咏辞行,纪咏因为入职翰林院而没办法履行前诺和窦启俊一起回真定的时候,纪颂还是长长地松了口气。和纪颀感慨道:“姜还是老的辣。难怪只有祖父能管得住见明了!”
纪颀不住地点头。
纪咏却写信向窦昭抱怨:“……本想去找你玩的,结果却去不成了。也不知道这事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窦昭笑得不行,回信给他:“听说越是大官越不容易致仕。你不如想办法找点乐子,不然真的会被闷死的。”
纪咏很快给她回信:“翰林院尸位素餐的多,却也不乏真才实学之辈。我近日跟着杜加年在学制琴。到时候送你一张。”
杜加年名轮,擅琴。也是当朝有名的制琴大师,又因出身翰林,所制之琴万金难求。
窦昭道:“你不如帮我求一张杜加年亲手制作的琴好了!”
纪咏勃然大怒:“定要叫你后悔今日狂言。”
可没几日,纪咏就从京都给她送了张杜加年制作的琴,还在琴尾落了“桑林”的款。
窦昭大爱,专门请了江南大家在家里教自己抚琴。
纪咏又给她找了几本古琴谱。
两人书信来往,很快就到了秋天。
在田庄里养伤的徐青求见:“世子爷怕再去田庄惹人眼,住在了东城门口的那家高升客栈,想来拜访小姐,不知道小姐何时方便”
窦昭大吃一惊,失声道:“出了什么事”
宋墨被英国公谄害的事已经过去大半年了,按理说,宋墨应该和宋宜春斗得正欢,怎么会突然跑到她这里来
徐青则被窦昭目露惊恐的样子吓了一大跳。
他忙道:“没出什么事!世子爷如今已牢牢掌控了局势,这次是专程来给您道谢的。之前之所以没来,是怕被国公爷发现您和那件事有关联,连累了您……”
窦昭舒了口气,道:“你们家世子爷既然平安无事就好。你跟他说一声,道谢什么的,就不用了,我们也不过是适逢其会。我一个内宅女子,实在是不方便随意见外客,他的好意,我心领了。”又道,“来的都是客,我这就跟段公义和陈晓风说一声,让他们代我招待世子爷吧!”
徐青睁大了眼睛,满脸不敢置信地望着窦昭。
世子爷来向她道谢,竟然吃了闭门羹!
他不由傻了眼。
窦昭端了茶。
徐青只好愣愣地跟着素心出了厅堂。
素心颇为担忧地问窦昭:“不去见世子爷,这样好吗”
她对宋墨,也是印象深刻的。
“好不容易才从宋家的事里摘出来,”窦昭道,“敬而远之才是正道。”
素心点头。
有小厮进来禀道:“有个叫陈核的,说是京都通德银楼的伙计,受了范掌柜之托。给四小姐捎了件东西。我让他给我就行了,他却说范掌柜曾经交待过,一定要他亲手交给您。”
什么通德银楼的伙计,分明是宋墨的贴身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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