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第 93 章(2/2)
这话是暗指她没有被皇太孙的外表迷了眼,程家小娘子却是想差了,思及她曾听过的传闻,都说未来的太孙妃人选非太华县主莫属,便以为晋安郡主不喜有人惦记皇太孙,可又怕她误以为自己对长乐郡王存有闺情,便道:“小女只是瞧着长乐郡王的骑术更娴熟一些。”说着,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意。
晋安郡主虽性子暴躁易怒,揣摩这样心思简单的小娘子的心思却也是轻而易举的,又如何能不知她的意思,不由更加满意,她喜欢这样有自知之明的人,严之涣便是母亲出身卑贱,身上也流着皇室血脉,先太子的长子,哪怕是庶出也不是她这样的身份可以高攀的。
“好孩子,难为你陪了我这么久,且去与她们玩吧!也帮我给太华带句话,说我先回去了,稍后我让她六哥来接她。”晋安郡主已见了人,又觉得颇为满意,便没有继续留下来的必要了,说着,拍了拍程家小娘子的手,顺手把手上的一个玉镯撸到了她的手腕上。
程家小娘子一怔,忙要推辞,却见晋安郡主已起了身,道:“可不好让你白白陪了我这么久。”
程家小娘子再不好推辞,只得福身谢了礼,只是心里却像是打了鼓一样“咚咚咚”的跳了不停,她尚有几分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管是相貌还是才情都不出挑,可以说没有一个地方可以入得了晋安郡主的眼,如今她待自己这般和气,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陪显昭帝用过晚膳过,裴蓁回了兴庆宫,卫皇后等的有些心焦,见她进来,也顾不得规矩,直接把人拉在身边,描绘的精致的红唇抿成了一条线,眼里更是冒着掩饰不住的怒色。
“近来圣人越发的肆意妄为了,若没有我召唤你莫要在进宫来。”有些话,卫皇后不好当着裴蓁一个小姑娘的面说透。
裴蓁不以为意的抿着嘴笑了:“姨母过滤了,圣人待我不过是长辈的爱护,刚刚还赏了我胡娘呢!您不知道,那双生女跳的可好了,等过几日我开赏花宴时让她们两个出来跳,保准让建昌表姐眼红。”
“你知道什么。”卫皇后见她一派天真,不由摇了摇头。
裴蓁却是一笑:“您莫要把我当成不知事的孩子,圣人不过是年纪大了,这才喜欢小辈陪着说笑,我也不过是托了您的福才能得圣人另眼相看。”
“太华的话说的没错,你不要自乱阵脚。”德宗大长公主突然出声说道:“你需知有些事情不破不立,既眼下风平浪静,你又何必杞人忧天。”
卫皇后一怔,待细品德宗大长公主的话后,明白了她的意思,既圣人没有点破他的心思,就说明他还有所顾及,若是她们把这层遮羞布撕了,只怕圣人会羞恼成怒,到时候不管不顾起来反倒是害了太华。
“平时该怎样你照旧就是了,左右也过了多久太华的亲事就要尘埃落定了。”德宗大长公主不认为裴蓁成为太孙妃后,显昭帝会冒天下之大不韪作出一些醃臢事来。
“今儿圣人还说要给我仔细挑一个夫婿呢!又说舍不得把我嫁到别的人家去。”裴蓁喝着果子露,笑吟吟的插嘴道。
德宗大长公主一挑长眉,问道:“你是如何回的”
“自是说我嫌三位表兄表兄年纪大了,我总不好给武陵王做续弦或是给宁川王做侧妃吧!”裴蓁红唇轻轻一撇。
德宗大长公主和卫皇后听了这话不禁笑出声来,倒也不担心这话会惹得显昭帝不悦。
“圣人听了这话就不曾说别的”德宗大长公主继续询问道。
“倒提了皇孙,不过的适龄的也就宁川王府上的严舒玄和皇太孙了,我说我们玩不到一处去。”
裴蓁说完,德宗大长公主和卫皇后还没有反应过来,晋安郡主已皱起了眉头沉声道:“胡言乱语些什么,你到底想做什么。”晋安郡主可不认为裴蓁这话是有口无心。
裴蓁眨了眨眼睛,笑的像一朵娇柔的花,慢声细语道:“母亲何必动怒,女儿只不过不想嫁给皇太孙罢了。”
话一出口,莫说是晋安郡主,便是德宗大长公主和卫皇后都大吃一惊,可谓打了她们一个措手不及,晋安郡主不由大怒,冷声质问道:“这样大的事情你连问都不问我们就自作主张,太华,你可知你在说什么,你已经过了可以在这样大的事情上任性的年龄。”
“行了,晋安你这脾气怎么还像爆竹一样,一点就燃。”卫皇后出声打着圆场,又把裴蓁拢在怀中,温声问道:“太华告诉姨母,为何不想嫁给皇太孙”
“皇太孙又有何值得让您另眼相看之处,他文不成武不就,心胸狭窄,为人又傲慢自大,这样的人怎算良人。”裴蓁慢条斯理的说道,毫不掩饰她对皇太孙的厌恶之情。
晋安郡主冷笑一声:“便是文不成武不就他也是皇太孙。”
“自古以后便是皇太子都不知换了多少个,他一个皇太孙母亲就知能坐的安稳那样一个蠢货,您也太高看他了。”裴蓁不由冷笑一声。
“只要你为太孙妃,他皇太孙的位置就牢不可破。”晋安郡主淡淡一笑。
“可我不愿意。”裴蓁摇了摇头:“母亲,我不愿意为别人做嫁衣,您久住京中,皇太孙的为人您应该了解,他不会因为我做太孙妃后带来的利益而心存感激,他这人,不过是吃了别人家的饭,还会嫌别人给的饭太多让他噎到了而生怨。”
裴蓁话一出口,晋安郡主沉默了良久,才咬牙切齿的道了一句:“我们又有何惧。”
裴蓁当然母亲她们无惧,若不然严正则当年也不会登基没多久就一命呜呼了,只是,母亲她们想不到的是自己不曾和严正则圆房,最终不得不把王清蓉的儿子送上皇位。
“太华,坐到外祖母这来。”德宗大长公主对着裴蓁招了招手,待她坐过来后,才道:“你可知当年我为何会和亲番邦”不等裴蓁回答,德宗大长公主便自顾自的说道:“因我是嫡出的公主,你曾外祖父说你接受了百姓和皇族的供养,就要担起自己的责任,我不忿,启圣这么多适龄的公主为何偏要是我和亲,嫁给一个都可以做我祖父的男人,我满腹怨气的出嫁,谷维单于死后我以为我可以回到启圣,可你曾外祖父却才传来了密旨,让我嫁给谷维单于的幼子,直到生下流着严氏血脉的子嗣才可返国,四年间,你两位舅父先后出生,你曾外祖父终于派人来接我回启圣,人人都说我赞你外祖父美姿仪,谁又知道那不过源于你曾外祖父传来的密旨,再次回到启圣,我就知道我只不过是你曾外祖父手中的一枚棋子,可我却甘愿为这枚棋子,因为只有我在你曾外祖父面前盛宠依旧,你远在番邦的两个舅父才能平安长大,你外祖父怨恨我,可他还得跟我生下你姨母和母亲,因为只有这样你曾外祖父才会放心用卫家人,你曾外祖父死后,我一母同胞的兄长为帝,我依旧是高高在上的长公主,可卫家人失了帝心,没有任何一个帝王会放心的用前任帝王的心腹,那时我便想着,我若有一天不在了,你姨母和母亲便要被人踩在脚下,所以在今上登基后,我便把你姨母送入宫中为妃,我盼着她能生下皇子,这样我们所有人都有了后路,可你姨母被王皇后所害,生下的竟是一个死胎,从此她坏了身子在不曾有过身孕,你母亲多年未孕,在我们几乎等到绝望的时候,你出生了,从此以后我们有了盼望,看着在襁褓中小小的人,我便想着我得多活几年,活到你长大成人,出嫁为人妻为人母我才能放心闭上眼睛,因为我知道哪怕我走了,为了你,你姨母和母亲也有坚持下去的理由,所以太华,我不能成全你的不喜不愿,你要恨,便只恨我一人罢。”
裴蓁自幼就长在德宗大长公主的身边,她知她的难处,知她这一生不曾为自己活过,她可以说把对生母的信任与依赖之情都寄托在了德宗大长公主的身上,她又怎会对她生恨生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