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大结局上(2/2)
随着最后一句话落,白墨冉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看在君不问的眼中却是那样的刺眼,他不知道这个笑容代表了什么含义,却很清楚,她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大约已经想好了自己的计划,南疆,怕是不会安宁了。
“那……三长老呢?他所推崇的又是什么?”
弄清楚儡人的意思之后,白墨冉又重新回到了先前的话题。
只是这一次,君不问只是笑笑,并没有回答。
一个月后,他们一行三人总算是到了南疆的边界地区,而此刻挡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大片茂密的森林,穿越过这片森林之后,才算是真正踏入了南疆地界。
在路上的时候,君不问就有和他们提及过,这个森林是一道天然屏障,里面毒草荒蛮,沼泽遍地,一不小心就会死无全尸,历代以来,唯有南疆人有这森林的地图,外族人不得进入。
而且就算哪个人真的侥幸闯了进去,里面也有南疆人重军把守,见到异国人就地革杀。
“接下来的每一步路,你们都需要紧紧跟着我走,万万不可掉以轻心。”进入森林之前,君不问再次叮嘱。
两人皆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点了点头。
刚刚从外面看去,她们还不觉得有什么,可一进入这森林,两人这才感觉到了这天然屏障的可怖。
森林里的光线很暗,跟着君不问还没有走上多久,就俨然像是从白天进入了黑夜,参天的古树拔地而起,郁郁葱葱,几乎将所有的光线都隔离在外,昏暗中只能看清周身一丈的事物。
在这样的环境下,如果有人能够辨别出方向就已经不错了,更遑论是躲过这密林里的重重危机?
在森林里的每一步,几人都走得异常小心,也不知道就这样走了多久,眼前突然天光大亮,已经习惯了密林里的幽暗,突然接触到亮光,白墨冉有些不适的眯了眯眼睛,再睁开眼时,便见前方不远处巍然矗立的城墙,以及站在城墙上已经发现他们踪迹故而显得很是戒备的士兵。
白墨冉抬首看了看日光,已是申时,他们刚刚进入密林的时候才是卯时,半日已经过去。
就在这时,城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人驾马从里面疾驰而出,随着那人渐行渐近,白墨冉脸上的惊讶也愈发明显起来。
“阿冉,你终于来了!”还没到得她身前,辙钧便已经翻身下马,随即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她的马前,朝着她伸出手来。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白墨冉全然没有理会他对她伸来的那只手,只觉得心头更加乱了。
自东临那场皇室风云之后,她就再也没有看到过他了,她也曾担心派人去打探过他的行踪,只是却始终没有传来他的消息,到得后来,她因为诸事缠身,便也没有再去找寻他了。
如今消失许久的人突然在这样的地方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她的面前,不由不让她多想。
辙钧讪讪的收回了自己的手,目光却有些怨念的看向君不问,难道他这一路上就没有和阿冉提到关于他的事情?
君不问也讪讪的避开他的目光,他这一路上的辛酸又有谁能知道?阿冉这丫头本来就已经对他颇有成见了,他哪里还能再去触她的霉头?
白墨冉将这两人的动作都看在眼里,心中的阴霾不由的又重了一分,她目光冷冷的扫了两人一眼,什么话都没说,驾马避开辙钧的方向,朝着城墙的方向飞驰而去。
“阿冉!”
辙钧略显担忧的唤了她一声,却是没得到她的丝毫回应,他皱眉,视线再次落在君不问的身上,他直觉这次阿冉变得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且走且看吧!”君不问叹息一声,也挥动了马鞭,朝着白墨冉的方向追去。
“来者何人,竟敢擅闯南疆境内?”
城头士兵一直在注意着这几人的动静,此时看到白墨冉驶到墙根脚下,立即将其喝住。
白墨冉抬头看着几人刚想说话,就见那士兵的目光落向了她的身后,似是看到了什么,神情一瞬间从戒备变为无比的尊崇,几人齐齐俯身行礼道:“三长老,您回来了!”
白墨冉顿时回首看向君不问,就见他正缓缓地收起自己的令牌,对她微微一笑道:“你的选择,便将是我的推崇。”
白墨冉固然惊讶,但也只是一会儿就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她早就料到君不问在南疆的身份不会简单,只是却仍旧没有想到他的地位会是如此崇高。
不过她很快又释然了,试问,能够一手掌控软红阁却又将其轻易舍弃之人,又哪能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如今这江湖四大组织的当家人,分别成了两国的皇帝以及一国亲王,相比起来,倒是显得她的身份有些寒酸了。
进了南疆境内,白墨冉并没有停歇的打算,因着她的意思,几人一路疾驰,三日后才终到得南疆皇宫的宫门之外。
皇宫守门之人显然比守城之人有眼色的多,一眼就认出了君不问,看到几人一路飞驰而来,立即令人打开了宫门,竟是让他们一路驾马直至皇宫内院。
白墨冉这时心底才终于有了些波澜,就算是如君不问所说,南疆的三位长老是仅次于女皇之下的身份地位,但是能够让其在这皇宫内明晃晃的驾马而行,这样的殊荣未免也太过了?
只是眼下不是她好奇心泛滥的时候,她的念头也就这么一闪而过,很快就又被她压制了下去。
君不问一直驾马行到一座大殿的门口方才停了下来,随后翻身下马扣响了殿门。
白墨冉三人紧跟其后,一同在他的身后等待着应门之人。
很快,一个女官穿着的中年妇女便打开了殿门,初时眼神有些防备,但在看到君不问之时却完全消融,而后又仿佛想到什么,目光朝着他的身后看去,在她和蓝沁的身上犹疑了一下,最终很是笃定的落在了她的身上,眼底溢满了欣喜。
“盏惜。”
许是那女官怔愣了太久,君不问终于出声提醒。
被他唤盏惜的女官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冲着君不问笑了笑,连忙侧开了身子迎他们进来。
许是因为南疆是女人当家做主的缘故,其皇宫的格局也与其他三国截然不同,进了大殿之后全然没有属于宫殿的辉煌大气之感,反而更接近于女儿的闺房秀气,色彩妆点上也更多是红妆粉黛之气。
“你这是要领我去见谁?”据他所说的话,南疆的女皇早在近两年前就已经离世,现今南疆早就没有了当家做主之人,可看他这番举动,显然对方是个极其重要之人,才会这么着急让她与其会面。
“一位你想见之人。”君不问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对她神秘一笑,勾的她好奇心愈发浓重起来。
没过多久,盏惜便带着几人来到了一间房前,只是这次她没有立即打开房门,只是转过身看向他们几人,话音有礼却不失亲切道:“我家主子有令,只见她想见之人,所以几位还有劳在门外等候。”
蓝沁和辙钧几乎立即明了对方的意思,这分明就是在说自己呗?当下就理解的点了点头。
盏惜这才打开了房门,对白墨冉做出请的手势。
白墨冉见此微挑了眉梢,倒也不客气的走了进去。
君不问跟在白墨冉之后,刚踏进去一只脚,就被盏惜拦了下来。
他的动作一僵,不可置信的看着盏惜。
盏惜却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对他笑了笑一本正经道:“三长老,我家主子说了,她想见之人只有墨冉小姐,所以,还请您与两位贵客一起在外面等候。”
说完,她“啪”的一声关上了房门,一旁一直看着一切的蓝沁丝毫不怀疑,当下只要君不问反应慢了一瞬,这房门便会直接拍到他的脸上,看向他的目光不由得多了几分怜悯,尊主在南疆的日子这得是有多艰难呐!
而辙钧则像是习以为常般,见状只是唏嘘的摇了摇头,便自行到院子里找个石凳坐下了。
君不问干咳了几声,面对蓝沁对他投来的“关切”目光,脸上立即又挂起了怡然自得的笑容,正声道:“我本来也没有准备进去,只是想打个招呼罢了,既如此,我们便去院里休息吧……”
“墨冉小姐,我家主子就在内室等您,您进去吧,奴婢在外面候着就好。”
把白墨冉迎进屋子之后,盏惜留下这么一句话,也一并退出了屋外。
看着她帮自己关上的房门,白墨冉心中的好奇到达了顶点,再不迟疑,步履匆匆的朝着屋内走去。
她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这般故作神秘!
只是等她进了内室之后,却是连人影都没有看到。
怎么回事儿?
白墨冉四处看了看,再次确认了房间里真的没有人后,眉毛深深蹙起,抬脚就要往外走。
而就在这时,某个方位有东西动了动。
白墨冉顿时止住了脚步,视线凝在了床榻上那隆起的一角。
真的只是一角,小的就像是一个枕头放在被单下的大小,这也是白墨冉先前为什么没有注意的原因。
那一团在被单下面缓慢的移动着,最后终于是挣扎着伸出了一双手,那双手极小,一看就是属于孩童的绵软手掌。
那双手一把掀开了被单,露出了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撑着小身子从床上慢慢的坐起身来,打着哈欠懒洋洋的看向白墨冉。
“永乐?”
白墨冉在看到永乐脸庞的那一刻,心中是彻底的震惊了!
虽然已经过去了两年,对方的容貌在这两年里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但是身上却仍旧有着些她熟悉的东西,让她一眼就认出了她。
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失踪两年的永乐,会就这样出现在南疆?
当初她失踪之后,她倾尽软红阁之力找寻她,可都是石沉大海、杳无音讯,这两年来,即便是在她昏迷的那半年,软红阁都没有放弃对她的寻找,但结果都是一样,没有半点风声,却不想她却是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了南疆的皇宫里!
她的心里早就涌起了万丈波澜,而永乐则显得很是无辜。
只见永乐在看到她后,一双大眼睛咕噜噜的转了转,然后坐在床上,对着她手一伸,嘟着嘴软糯道:“抱抱!”
白墨冉心中纵然有再多的疑问,在她的这一声属于孩童的撒娇声中也软了心肠,几步走过去把她抱在了怀里,自己则坐在了床上。
这独属于孩童的柔软触感,让她猛地想起了此时与她已相隔千里的墨锦,扎的她心口锥心的疼。
当初再多的借口,也只能用来哄骗别人和麻痹自己罢了,又怎能真的欺瞒过自己的心?
也就是这一瞬的清醒,令她渐渐的找回了理智,目光一下子就冷却下来。
她怀里的永乐却浑然不知,依旧用她滑嫩的小脸蹭着白墨冉的脖子,看上去很是兴奋。
“你到底是谁?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白墨冉依旧保持着怀抱她的姿势,只是语气显然已经冷漠了下去。
永乐蹭着她脖子的动作一顿,接着从她的怀里退出来,抬头扑闪着眼睛一脸不解的看着她。
“你不是永乐。”白墨冉丝毫没有受她的影响,这次已经很是笃定。
永乐这才终于撇了撇嘴,眸光骤然黯淡了下去,那小模样让人要多心疼就有多心疼,但这一切都也只是眨眼间的事情,在那之后——
“哎呦我家的小冉果然就是聪明,竟然一下子就识破我的伪装,真是让朕倍感欣慰啊!”说完这句话后,她又忍不住抱住了白墨冉,只是这次与以往不同,是死命的勾住了白墨冉的脖子,然后用小手还去拍了拍她的后背,俨然是一副成人的做派。
白墨冉被她这瞬息万变的举动弄得哭笑不得,半天才终于将她从自己的身上拽下来,暗叹她怎么这么小就有这么大的力气!
永乐也丝毫不恼,不再执着的坐在她的怀中,而是自己从她身上跳了下去坐在了地上。
“你究竟是谁?”虽然从刚刚她的只言片语中白墨冉已经猜出了大概,但是她还是想她亲口说出答案。
“来,叫我一声姨母我就告诉你!”她一边说,一边用胳膊肘撑着床沿双手捧着脸抬头看她,俨然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
白墨冉本来张口就想照着叫了,但一看到她这样子,终究还是没能昧着良心叫出口,反倒是惹得对方“咯咯”的笑出声来。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她一边笑一边捂着自己的肚子,等好不容易止住笑方正色道:“朕的名讳,竹风吟。”
“可女皇早已薨逝。”
“那我问你,她死了几年?”
“三年。”
“永乐今年三岁。”
三年,三岁;是永乐,而不是朕。
气氛在这一刻有那么一丝凝结,竹风吟的言外之意已经再清楚不过,只是这等魂魄附身之事未免太过惊世骇俗,即使白墨冉有着一定的心理准备,一时半会儿也是难以接受的,而这也是她一直以来未曾对永乐的种种异常有过怀疑的原因所在。
“日后在南疆,你还会见到许多你闻所未闻的事情,届时你便不会如现在这般不可置信了。”竹风吟哪里能不知道白墨冉内心的波澜,只是这种事情多说无益,唯有当事人自己感受过才会明白。
“你是说,在南疆这里,魂魄附身或者轮回是一件很常见的事情?”白墨冉只一会儿就很快平复了心情,说起来,她自己就是个异类,又有何资格去质疑他人?她震惊的更多是她原本认知中极为惊世骇俗的事情,到了这里居然成了稀松平常?
“这倒也不是。”竹风吟立即否决了她的这个想法,“在南疆,奇异之事虽然众多,但像这等秘法,却只在历代女皇间代代相传,且魂魄能够得以重新转世,需要符合三个条件,一是本身的功力修行足够高,二是在你死的那一刻有婴孩恰巧夭折,三是有人愿意折寿十年为你护阵,这三个条件必须要同时符合,缺一不可。”
“折寿十年?可若阵法已成,却没有符合条件的人,那不是……”白墨冉似是想到了什么,目光渐渐有些涣散。
“那亦无法得以转世,而那十年寿命却不会因为你的失败而得以重来,所以这也使得南疆数千年来,历代女皇虽知其法门却无人愿意尝试的原因所在。”
天道轮回,凡事有得必有失,无人可例外。
“那么……”白墨冉的声音已经克制不住的有些颤抖,她忍了又忍,等自己终于平静了点儿,方道:“若是让人重新回到过去,又该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竹风吟闻言不由得挑眉看她,目光中是掩饰不住的诧异,她怎么也没料到她会问这种问题,难道在她的身上,还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只是让白墨冉很失望的是,竹风吟很快便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甚清楚。
“若是魂魄转世已是逆天而行,那么你所说之事则比我的还要严重上许多,我也只是在皇室藏书阁的古籍中偶然一瞥过,并未太过注意,如今你身在南疆,若是想要知道详尽,闲暇时大可自行前去查阅。”
白墨冉眼底的眸光更加黯淡了几分,她摇了摇头,对自己失望的情绪也没多做掩饰,“藏书阁是什么样的地方,岂是我想去便能去的?”
“有何不可?”竹风吟听到她说这话明显有些惊讶,“只要你愿意,我随时都可传位于你,你作为一国之主,有何地方去不得?”
“传位?”白墨冉听到这两个字顿时提高了音调,用比她还要讶异的目光回望了过去,“你为何要传位于我?”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师父让她与他来南疆,是因为她的身份或者是她体内的万蛊之王,亦或者是因为白灵,毕竟这些条件不管是哪一个,都足可以帮助他快速的在南疆中站稳脚跟,可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做南疆的女皇。
一看到白墨冉这模样,竹风吟在短暂的错愕之后,瞬间了然于心:“竹慕云他竟是没和你说吗?”
谁知,白墨冉显然更加茫然了,想也没想便道:“竹慕云是谁?”
竹风吟见此做出了一个与她现在身体很不搭的一个动作,她“啪”的一下用手拍上了自己的小脑袋,朝着天翻了个大白眼,牙痒痒道:“看来他是只字都没有和你提过啊!”
白墨冉几番怔愣,现在看到竹风吟的反应也大概猜出了她口中的“竹慕云”是谁,难免更加的心寒。
师父他……竟是连自己的真名都未曾告诉过她,自己真的了解过他吗?
还是说,自他在她五岁那年救出她的那一刻起,她就只是他用来时刻稳固南疆的……棋子?
“孩子,你不要多想。”竹风吟是什么人?一看到她的表情就猜到她所想,抬起手就安抚性的摸了摸她的头,“相信姨母,你的师父他对你是真心的,世上不会有人比他更希望你好,毕竟说到底,你的身上也流有他的血脉。”
“什么意思?”白墨冉“噌”的一下从床上站起,不可置信的看着竹风吟,反应很是激烈。
“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坐下!听我与你慢慢说。”竹风吟嗔怪的看了她一眼,语气极为无奈。
白墨冉这才重新坐到床边,只是心底难免还有些发憷。
“这事说来话长,还得从二十多年前,水韵擅离南疆开始说起了。”竹风吟理了理自己有些杂乱的思绪,目光渐渐变得有些飘忽,仿佛随着回忆一起回到了当年的时光。
“那时候,大姐水韵是南疆皇室中最受人瞩目的公主,不仅仅是因为她是那时女皇的第一个女儿,更是因为她那傲人的天赋,自三岁起,但凡是蛊术,她只要看别人做过一遍,自己就能学会,甚至待大了一点之后,她能够用别人的蛊术反过去控制对方,在蛊术的造诣上,一时南疆无人能及,虽然母皇没有立任何人为皇太子,却是早早就将巫蛊之王传到了她的体内,每个人心里都明白,下一任女皇非水韵莫属。”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大姐会在成人礼那日,私自逃离了南疆!这在皇室内部引起了轩然大波,一连派出几波的护卫们前去拦截,可惜都没能成功,毕竟那个时候,水韵的蛊术已经远非常人能敌了!”
“而母皇见到情况如此,虽然忧心,却也明白再这样下去也是无用功,到底是没再派人去追,只希望大姐能够在外面玩够了以后自己能够回来,可当时母皇怎么也不会想到,大姐非但没有朝着她所期待的方向发展,反而不出一年的时间就嫁了人!这对于南疆来说不亚于是晴天霹雳!母皇更是因为这个消息大受打击,从而一病不起。”
“所以,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你的母亲,我的二姐云轻,被委以了重任。”
竹风吟就此停顿了下,视线转向了白墨冉,看着眼前这张年轻的脸庞,有一瞬间,她好似真的看到了当年的云轻,也是这般的看着她,拉着她的手笑的无比地欢快。
“风吟,我明日就要奉母皇之命去找大姐了,你可要帮我好好的照顾好母皇,不然我回来可饶不了你!”
“真的是奉母皇之命吗?我看你可是一脸兴奋呢!老实说,你是不是也老早就想出去看看了?”
“哪能呢!你可别忘了,母皇可是在我体内下了蛊虫的,我要是敢不回来,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的!”说完,她还撇了撇嘴,显得很是后怕。
彼时的她看着云轻笑的也是一脸的灿烂,却怎么也不会想到,眼前之人,竟然也是此生所见的最后一面。
当她嫁给白易之的消息传来之后,母皇彻底陷入了绝望,也让她对这个森林之外的世界感到了由衷的恐惧,她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大姐会愿意放弃皇位也不愿意回来、为什么二姐更是宁愿一辈子都无所出也要嫁给一个芝麻绿豆的小官员!
可这一切她都来不及搞明白了,因为很快,母皇彻底病入膏肓,云轻的离去就将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抽走了母皇的所有生气,而她作为南疆皇室所剩下的唯一的公主,理所当然的就要承担起她相应的责任。
她成了南疆新一任的女皇,却是最悲哀的女皇。
母皇薨逝后,她一上位面对的就是众多臣子的狼子野心,毕竟,她是南疆史上最名不副实的女皇,既没有神兽护体,也没有巫蛊在身,甚至连蛊术,也只能勉强入眼。
但是即便如此,她也不会放弃身下的皇位,她是什么都比不上他人,但她始终都牢牢记住一点,她是竹家人,只要她还活着一天,就不会让任何人觊觎她的位置!
于是自那日起,她开始拼了命的练习蛊术,她天赋不及水韵,聪颖不及云轻,但至少,她有着常人难及的毅力与决心!
终于,在她的努力以及大长老为首的一派老臣的帮助下,她终于是从最难的日子里走了出来,随着她蛊术的精湛,朝中的反对之声也越来越少,她也变得越来越暴躁易怒……以至于到得后来,南疆再无一人敢反对她政权的时候,她也成了南疆人心目中最为残忍冷酷的女皇。
彼时,她虽是南疆最尊贵的人,却同时也是最孤独的人。
“姨母……”白墨冉在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便对竹风吟再生不起起半分的怨怼之情。
毕竟,若是没有水韵与她母亲的事情,本该活的最自在的人,应该是她。
虽然她并不觉得水韵与母亲在离开南疆这一件事情上有任何过错,但相比而言,姨母则更加的无辜。
手掌传来的温暖驱走了她内心的寒意,面对白墨冉担忧的目光,竹风吟回以安抚的一笑。
对她而言,这些事情都已经成为了过去,即使当初再如何辛苦,现在都与她再无关系。
若不是现在的南疆风雨飘零太过让她放心不下,怕到了九泉之下无颜面见母皇,她说什么也不会让慕云折寿十年而为她做这么一个得不偿失的巫术!
“您说,母亲在离开南疆之前被下了蛊,若违背皇命便会一生都不能有孕,那么怎么会……”白墨冉并没有遗漏掉她话中的细节,想起当初听敬王妃提过,母亲自嫁给父亲之后三年都无所出……两件事情一对照,终于有了答案。
“当年母皇薨逝之时,已对大姐二姐彻底死心,但到底她还是个母亲,始终是放不下自己的孩子的,于是她与我说,二姐体内蛊虫的解药已经在她当年得知消息之时一怒之下扔进了湖里,再也没有第二瓶解药。”
“但解蛊之法也并非没有,因为那解药本就是由那养蛊之人的血炼制而成,而那蛊虫的寿命很短,只有八十一天,在种入二姐体内时已经由养蛊人的血喂养了三十三日,但其一到人的体内就会陷入沉睡,宛如野兽冬眠,它的寿命便不再开始倒数,想要让它醒来,只能用它主人之血将其唤醒,可那时,当初的养蛊之人早就不知所踪。”
“但蛊虫被主人的血已经养叼了,要是用一般人的血去继续饲养怕是非但不会成功,反而容易激怒它,造成不可收拾的后果,唯一的法子便是要用更好的血液去喂养它,这人一来的蛊术修为要比它的主人高,二来这血必须为心头之血,方得最有把握!母亲说,若是哪一天二姐还记得要回来,便让我用这法子去解她的蛊虫。”
“所以……”竹风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看上去似是极为困乏了,却还是强忍住对白墨冉道:“墨冉,七七四十九日,每日慕云都会取他的心头之血来治成一粒药丸,但在交给二姐的时候却是怕她多心,只道是些寻常的补药,所以二姐知道怀上你的时候,才会那么错愕。”
“还有,你父亲是东临人,母亲虽是南疆公主但是蛊术天赋并不高,而你却拥有这么高的天赋难道你就从来没有觉得奇怪吗?这一切,都是因为当年的蛊虫在死去之后,消散在你母亲的体内,与你母亲的血肉融为一体,而你恰好在这个时候出现,将这两者的精魄都占为己有,这才有了你今日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