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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回 迷林诡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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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梦白一哦精一哦神一振,突然反腕拔一哦出铁剑,拼尽力气,纵身一跃,只因足下皆水,他这一跃之势仅仅高约一丈。

但他铁剑却已直一哦插一哦入土壁,他身形也藉势附在壁上,调息半晌,双足蹬壁,拔一哦出铁剑,身一哦子一扬势斜飞而起,铁剑后挥,一哦插一哦入另一边土壁中,这时距离坑边,便近了一丈,往后纵跃一二次,他便已长啸着冲出陷阱。

放眼望去,浓雾依旧,坑边却无人迹。

展梦白转目望去,心头突又一寒。

只见坑边一株巨树,竟背腹相贴地一行钉着四条大汉,最上一人,凸睛怒目,满面惊骇,一哦胸一哦前钉着一根长箭。

这根箭直没入一哦胸一哦,只露出尾端箭翎,显见得射箭人腕力之强劲,而箭翎却是罕见的鲜红颜一哦色一哦。

展梦白再也想不通这四人怎么背腹相贴,一行钉在树上,看来似乎是一根竹签上穿着四只蚱蜢,宛如是被一根长箭一齐钉死。

但世上却又怎会有如此大弓,如此长箭

他忍不住扳了扳第一人的一哦尸一哦身,这一哦尸一哦身竟应手而起。

只见第二具一哦尸一哦身,一哦胸一哦前也露出一簇鲜红箭翎。

展梦白这才知道,这四人乃是被四根箭所伤,第一箭将第一人钉在树上,第二箭却将第二人钉在第一人身上。

第三人钉在第二人之身,第四人钉在第三人,是以骤眼看来,便仿佛四人同时被一箭穿一哦胸一哦而过。

但方才长箭破空之一哦声,仿佛只有一声,四声惨呼也是紧紧相连,这射箭人的功夫手力,岂非骇人听闻。

展梦白不禁暗暗吃惊,透了口长气,突听暗林中又有人笑道:“你自己上来了么好极好极,我正不愿冒着臭气去救你……”

语声尖细怪异,但中气充足,连绵不绝。

展梦白心头更不禁暗中惊讶,躬身抱拳,朗声道:“是何方高人,救了展梦白一哦性一哦命,但请出来相见。”

暗林中寂然半晌,厉声道:“原来你就是展梦白。”

展梦白道:“在下正是展梦白。”

暗林中笑声突地转为凄厉,厉声道:“久闻展梦白英雄盖世,怎的今日却要我来救你一哦性一哦命”

展梦白呆了一呆,讷讷道:“这……这……”

这人救了他一哦性一哦命,但此刻语声中却又似含有讥讽的敌意,展梦白又惊又奇,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

只听林中又自狂笑道:“年纪轻轻,便享盛名,盛名必定有虚,待我且教训教训你。”

语声微顿,突地大喝:“看箭!”

喝声方了,又是一缕尖锐激厉的风声,划空而来。

展梦白惊怒之下,凝神望去,只见一条箭影,破雾而出。风声虽尖锐激厉,但来势却似乎并未十分迅急。

展梦白回身错步,方待伸手接箭。

哪知这一条箭影,到了眼前,竟突地分开四箭。

而箭风突消,来势又突地加急,分射展梦白“迎香”“一哦乳一哦泉”“中极”“华盖”上下左右,四处大一哦穴一哦。

展梦白做梦也未想到世上竟有如此神奇的箭法。

他大惊之下,挥剑纵身扬掌踢足。

就在这刹那之间,只见他身剑飞舞,铁剑挥却了上面一箭,左脚踢掉下面一箭,左掌急伸并指如剪,剪住了右面一箭的箭杆,而身形乱跃间,左面一箭,亦自堪堪掠身而过,远远飞入浓雾中。

暗林里突地响起了另一人的语声,脱口道:“好!”

接着,方才那尖厉的语声便又响起,厉声笑道:“果然不错,念在你能避开这四箭,今日且放过你,但这迷林中仍是步步陷阱,处处杀机,今日你若能逃出去,他日我还要与你相会的。”

语声飞越远去,说到最后一字,已远在浓雾深处,只留下那尖锐刺骨的笑声,仍飘散在迷林间。

展梦白呆了半晌,顿了顿足,他虽有心追去,怎奈黄虎犹在陷阱之中,当下转身跃了过去。

迷漫的浓雾,再加上那石灰的坑水,使得这迷林更加神秘,方才那怪客的惨厉笑声,也说这迷林中仍有步步陷阱,处处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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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梦白脚下更是不敢大意,谨慎地落足在坑边,俯首望去,朦胧间只见黄虎正倚着土壁,意态竟仿佛颇为自得。

他自坑水边窥见了展梦白,便放声笑道:“是展大哥么小弟早已在这里等了许久,快请展大哥救我出去。”

展梦白忍不住失笑道:“我只当你必定甚是惊慌,哪知你却像是站在墙角等人似的,但我却险些来不成了。”

黄虎大笑道:“慌什么俺早知道老天绝不会让展梦白随随便便就死了的,俺实在放心得很。”

展梦白又是好笑,又是感叹,回身解下那四具一哦尸一哦身上的腰带,结成一条,又跃回垂了下去。

黄虎立刻攀援而上,仰天伸了个懒腰,笑道:“小弟在下面虽然不怕,却觉有些闷气,展兄再不来,小弟真要闷死了。”

展梦白笑道:“你心里也不着急么”

黄虎大笑道:“着急什么小弟无论遇着什么事,都从未着急过,老天若真的要叫我死,我还活得到现在么”

展梦白苦笑暗忖道:“此人浑浑愣愣,却是个福将。”口中却沉声道:“你我自原路退回,你脚下要小心了。”

黄虎道:“哪些杀胚此刻怎的都又缩起脖子,不出来了莫非是听得展大哥的英名,害怕了么”

展梦白道:“哪有这般容易,这迷林中只怕处处俱有埋伏,这般人乐得在暗中等你我上当,又何苦出来动手”

黄虎摇头叹道:“若是真刀真一哦槍一哦地拼个你死我活,小弟倒也不怕,但一哦弄一哦些一哦陰一哦谋诡计,小弟却招架不住了。”

展梦白狠声道:“你我若只求脱身,倒也容易,但你我为了复仇,却万万不能放过这些贼子。”

黄虎大声道:“展兄你只管去复仇,小弟再怕也要追随,就算被暗计害死在这里,也是心甘情愿的。”

展梦白突然一哦胸一哦膛一挺,轩眉道:“好,跟我来!”掌中铁剑,蓦地挥起,向左面一株树干上劈了过去。

只听“卡擦”一声,这株酒碗般粗细的树木,竟生生被他一剑斩为两段,斜斜倒了下去。

展梦白纵身跃上了那断树的树桩,仰天笑道:“我就不信他埋伏能做到这斩断了的树桩上……”

黄虎大喜道:“展兄可是要挥剑在这迷林中斩开一条通路,好教咱们只在这断树桩上行走”

展梦白道:“不错!我纵然将这片迷林中的树木根根斩断,也要寻出这些贼子究竟躲在哪里”

黄虎大笑道:“好!好好!小弟若能一辈子跟着展大哥这样的人行走,要小弟牵马拽蹬,也觉高兴得很。”

大笑声中,展梦白又挥剑而起。

只见黝一哦黑的剑光在迷雾中一闪,又是一株树木劈为两段,展梦白飞足踢去了树,身形便落在树桩上。

片时之间,他竟已挥剑斩断了九株树木,黄虎在树桩上一路纵跃而来,但迷林中仍是毫无响动。

黄虎皱眉道:“那班贼子见到展兄如此英勇,若是骇得逃走了,又怎生是好,展兄岂非白费了气力。”

展梦白呆了一呆,暗忖道:“这话倒也不错,他们劫去马匹,目的已达,怎会还留在这里。”

思忖之间,黄虎已放声叱骂起来。

哪知他方自骂了两句,迷雾中突又响起了一哦陰一哦恻恻的笑声,道:“我兄弟都在等着取你两人的一哦性一哦命,不会走的。”

展梦白大喝一声,箭一般窜了过去,铁剑挥处,剑锋断树,笑声明明似乎自这株树上发出,但树杆折断后,树上却仍无人迹。

这时,远处另一株树上却又有冷笑之一哦声响起:“这片迷林,占地十里,你若真能将林地全都斩平,我也服了你了。”

笑声一顿,一哦陰一哦恻恻接道:“但你若斩不平这片迷林,只怕便再也休想活着走出去了。”

黄虎大骂道:“有种的出来,莫做缩头乌龟。”

只听又有人冷笑道:“我兄弟何必多费力气,这片迷林中不但到处都有埋伏,而且暗含奇门,困也要将你两人困死在这里。”

方才的笑声在西,此刻这笑声却在东,东西遥隔,显见这迷林中也不知道埋伏多少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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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虎又放声叱骂了一阵,但四下却已再无回应。

他呆了半晌,方自忍不住悄悄问道:“展大哥,你可会那奇门八卦之术,只怕这林中,当真有些古怪。”

展梦白摇了摇头,仰天笑道:“这种捞什子,谁耐烦去学他。”挥动铁剑,向前闯了出去。

片刻间树木又断了数根,枝叶飞扬,回音激荡,展梦白方自歇了口气,突听迷林间传来一声马嘶。

两人心头齐地一震,挥剑闯了过去,只见前面的陷阱中陷落了一匹马,却赫然竟是展梦白的那匹良驹。

它浑身上下,没有丝毫损伤,只是马背上的鞍辔,却已都不见了,在坑中扬蹄踢水,不住长嘶,显然是在林中奔驰时失足落了下去的,这匹马虽然神骏,但被困在这小小的土坑中,也难一跃而出。

展梦白原本锐利的目光,自从服下天形老人瓶中的玉露,目力更是大异于常人,首先发现了它。

黄虎却仍未看清,迟疑着道:“坑中的马,莫非是……”

展梦白满面惊诧,截口道:“正是我的那匹坐骑。”

黄虎大奇道:“既是此马,那些贼子怎会任它落在坑里”

展梦白沉吟道:“但马鞍却已不见了……”

黄虎愕了一愕,道:“如此说来,莫非这些贼子只是为了那两副马鞍而来,你我岂非完全一哦弄一哦错了”

展梦白长叹道:“看来正仿佛如此。”

黄虎跌足道:“冤枉冤枉,这才叫冤枉,你我若真是被伤了贺大哥的仇人所围,倒也罢了,只为了两副马鞍,真冤枉死了。”

展梦白长叹一声,半晌说不出话来。

要知此刻迷林中人,若真的就是蜀中道上夺马贼人的神秘蒙面客,便断然不会任凭此马落陷阱中。

黄虎道:“无论如何,好歹也要先将它一哦弄一哦出土坑才是。”

展梦白心念一动,突然大喜道:“久闻马一哦性一哦识途,你我若是跟随此马而行,想必能脱出此困。”

黄虎拍掌笑道:“好,妙计……”笑声突又停住,摇头叹道:“不行,还是不行,万万不行的。”

展梦白道:“为何不行”

黄虎苦着脸道:“马一哦性一哦虽然识途,但却也识不出埋伏陷阱,否则这匹马也就不会掉下去了。”

展梦白道:“这匹马能逃出那些贼子之手,而你的马却未逃出,想必是因那些贼子制它不住,见它逃来这里,又怕被你我撞上,是以不敢追敢,是么”

黄虎讷讷道:“不错。”

他口中虽说“不错”,心里却不知展梦白话中有何含意,反怪展梦白好生生在说着马一哦性一哦识途,怎地又岔到这里来了。

只听展梦白又道:“但它却已被人解下马鞍,想必是自那些贼子聚没之处逃出来的,是么”

黄虎仍觉茫然,讷讷道:“不错。”

展梦白道:“它自强人聚没之处,一路奔到这里,方自落下陷阱,那么,从这里直到强人聚没之处的路途,它想必是定能带路的了,是么”

黄虎呆了半晌,口中喃喃道:“从那里……到这里……到那里……”突然大笑道:“不错不错。”

他反手一抹额上汗珠,大喜道:“我只当自己方才已想得甚是周密了,哪知展兄却更灵光,既是如此,快救它出来。”

展梦白纵身跃入坑中,那马早已欢嘶一声,靠了过来,展梦白轻拍着马鬃,道:“马儿马儿,苦了你了。”

突地急伸双手,捉住了马的一双后足,向上一托。

那匹马果然是千里神驹,竟真能藉着这一托之势,宛如天马行空一般,腾身飞掠出了陷阱。

黄虎笑道:“幸好方才展兄相救小弟的腰带,此刻还在,想不到,小弟也要救展兄一遭了。”语声中已将四条互结的腰带垂下。

腰带方落,展梦白便纵身而上。

黄虎拍着马鬃道:“马兄马兄,你能带咱们走出去吗”

那匹马低嘶一声,点着头向前而行。

黄虎摇头大笑道:“想不到它真能懂得人意,俺唤它一声马兄,也算不冤枉了。”大笑之间,随马而去。

只见那匹马在林中曲折而行,脚步也甚是缓慢,又不时停下脚步,四面瞻顾闻嗅,有时又绕路而行。

走了段路,突见两副马鞍弃在道旁,正是展梦白、黄虎所有之物,通体黄金贴成。

展梦白、黄虎面面相觑,更是大奇:“为何这马鞍也非他们所要之物,那么,他们要的究竟是什么”

黄虎以手一掠额,叹道:“若不查出究竟,俺实在要被闷坏了,这迷林也不想出去了。”

迷林中仍然是云雾凄迷,展梦白、黄虎紧跟着马股后,暗中更是心惊,这林中纵无埋伏,常人已是寸步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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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走了约莫两盏茶时分,迷林中突又传出一阵兵刃相击之一哦声,声音越来越是清晰,那匹马也不住低嘶起来。

黄虎轩眉低语道:“莫非是地头到了。”

展梦白点了点头,低声道:“噤声。”

那匹马果然缓缓停住脚步,展梦白手横铁剑,探身凝目望去,只见这紧密的迷林间,竟赫然现出片空地。

云雾凄迷中,这林中空地上的景物虽看不甚清,但依稀仍可见到有几人正在这空地上恶斗。

只见其中两人,劲装疾服,一人手使双刀,青白一哦色一哦的刀光,纵横错落,已是武林中一流身手。

另一人掌中所使,却是一对虎头双钩,招式之奇诡辛辣,身法之轻灵迅捷,犹在那使刀人之上。

但这四件兵刃联手为敌,却仍居于下风。

而正与他两人动手的,却是五条衣衫极为褴褛的汉子,只有两人掌中带有兵刃,其余俱是赤手空拳。

由这五人的身法变化,以及他们出手间带起的风声看,这五人的武功,要远比那挥刀使钵之人差了许多,本该绝非他两人的对手,但此刻这两人却不但落在下风,而且招式也已有些呆滞,显然气力也不济了。

这种大出情理之事,自令展梦白心中又惊又奇。

刹那之间,只听空地那边,断续着传来一阵阵微弱的语声:“四号横展秋云……二号秋水长天……五号平沙落雁。”

这语声每说一句,那五条衣衫褴褛的汉子立刻便有人跟着将那招施出,挥刀使钵的两人立时便又要退后一步。

展梦白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五条褴褛汉子武功虽然不济,却有位绝顶的武林高手在一旁指点他们的招式。

那号码数目,自然便是代表这五条褴褛汉子,他一人竟指挥五人,非但毫无错失,反能以弱击强,这当真是骇人听闻之事。

展梦白原是惊奇,此地怎的又有个这样的武林高手,他自己为何不来动手,却如此麻烦地指挥别人

这时黄虎也已分辨出林中的人影,突然放声惊呼道:“林中的可是潢州卧虎刀、信一哦陽一哦蟠龙钩么”

要知展梦白观察一哦精一哦微,先发觉了双方武功之异处,苦心思索之下,反而未去留意挥刀使钩之人的身法。

而拙直的黄虎,观察与思想却远为直接,一眼便看出他两人是谁──这种智愚之间的关系,哲理最是微妙,有些智者必定要苦心推理而出,而愚者却一语便能道破,他们虽然是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但却直接得多。

只见林中挥刀使钩的两人,一哦精一哦神果然一振,齐地大呼道:“可是展大侠与黄大哥来了。”

黄虎大喝道:“两位休惊,俺来助你。”

喝声未了,展梦白自己挥剑而入,震腕一剑击出。

这一剑是何等力道,剑式未至,那强劲绝伦的剑风,已将一条褴褛汉子,震得踉跄斜倒出去。

另四条褴褛汉子,大惊之下,转身而逃。

展梦白心里只记得那边还有位莫测高深的武林高手,一剑挥出,立刻转目望去,只见空地尽头,有三间粗陋的柴屋。

柴屋还升着一堆火焰,还有两位衣衫亦是破烂不堪的汉子,正在一哦操一哦刀切割黄虎那匹“千里雪”的马一哦肉一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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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陋的柴屋前,闪动着火焰,映照着一位斜坐在一张巨大木椅上的白须秃顶,瘦长嶙峋的老者。

这老人下一哦身盖着块兽皮,上身已瘦得只剩一把骨头,高额广颧,满面俱是病容,但闪动的双目间却似带着种说不出的妖异之光。

那铁胆般的展梦白,见了这白发老人,心头也不禁为之一寒,不由自主地顿住了脚步。

枯瘦老人那妖魔般的目光,也在瞬也不瞬地凝注着他。

那几条褴褛汉子,早已逃到这几人身后。

这几人不但衣衫破烂不堪,身一哦子也是又脏又瘦,面上更带着种无法形容的饥渴之一哦色一哦,宛如荒年中的饿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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