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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不堪回首(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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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泪儿垂首道:“方才我错怪了你老人家,你老人家莫要见怪。”

胡姥姥笑道:“我怎会怪你,小心些总是好的。”

朱泪儿此刻那里还有丝毫怀疑,只觉又是惭愧,又是感激,接着那解一哦药一哦,就向凤三先生奔过去。

胡姥姥目光自俞佩玉和郭翩仙面上扫过,微笑道:“现在我老婆子可以走了么”

俞佩玉虽然还是觉得这件事其中有些蹊跷,但事实俱在,他也无话可说,只有当头一揖,道:“失礼之处,但请恕罪。”

胡姥姥笑了笑,忽然转身走到郭翩仙面前。

郭翩仙想到自己方才对她种种为难之处,才发觉自己实在不该得罪这种人的,脸一哦色一哦已有些发白了,强笑道:“前……前辈千万……”

胡姥姥一笑道:“你用不着害怕,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你虽在找我麻烦,我也没有怪你,反而觉得你这人真是个人才,以后不妨来找我老婆子盘桓盘桓。”

她瞧着钟静又一笑,道:“我老婆子已老掉牙了,想来你总不会吃我老婆子的醋吧。”

郭翩仙怔了半晌,只见她已走下楼了,不禁摇头苦笑道:“这老婆子可真是个奇怪的人,简直教人一哦摸一哦不透她……”

凤三先生终于已将解一哦药一哦服了下去──他棉被中的毒物,自然也早已被朱泪儿诱人一只坚一哦硬的皮袋里。毒一哦性一哦既解,还要这些厌物作甚

朱泪儿开心得就像是只百灵鸟似的,吱吱喳喳,问个不停,俞佩玉便将此行经过简要地说了出来。

凤三先生盘膝坐在床上,皱眉道:“原来是怒真一哦人,据说此人气功不弱,你看怎样”

俞佩玉叹道:“确是名下无虚。”

朱泪儿笑道:“无论他气功多么强,也没用的,现在三叔毒既已解了,他们来一个,就叫他们倒一个,来两个,就叫他们倒一双。”

俞佩玉默然半晌,忍不住道:“以晚辈这一日所见所闻,前辈确是大仁大义,无人能及,但他们此来,也并非全无道理。”

朱泪儿瞪眼道:“他们有什么见鬼的道理你倒说给我听听。”

俞佩玉沉声道:“只因姑一哦娘一哦做的事……”

朱泪儿跳了起来,道:“他们必定对你说,江湖中有许多人失踪,都是被我害的,是么”

俞佩玉深深吸了口气,道:“正是如此。”

朱泪儿冷笑道:“但你可知道那些人为何会走进这间屋子么”

俞佩玉道:“不知道。”

朱泪儿道:“他们有的人是为了要欺负我,有的人是要来抢劫,是他们自己先存了恶意,我才会找上他们的,只因这些人本就该死,你若瞧见这种又好一哦色一哦、又贪财的恶徒,你只怕也不会放过他们的,是么”

俞佩玉苦笑道:“姑一哦娘一哦的话虽有理,但……”

朱泪儿截口道:“我三叔为了救人而中毒,虽以一哦内一哦力一哦逼一哦住了毒一哦性一哦,但也不能持久,只有想法子将毒一哦逼一哦出来,所以才需要别人的功力补助,否则只怕早已死了,你说是我三叔该死,还是那些人该死呢”

俞佩玉默然半晌,长叹道:“天下事的是非曲直,果然不是局外人们能论判的,在下……在下也错了。”

朱泪儿道:“这其中还有一点,那就是三叔虽能用一种神奇的武功将别人一哦内一哦力借来,但这种借来的功力,却消耗得极快,所以过一阵,又得再找个人来……”

郭翩仙忍不住问道:“凤老前辈既能以功力一哦逼一哦出毒一哦性一哦,却又要那些蛇虫毒物何用”

朱泪儿道:“这只因三叔将毒一哦逼一哦出后,但身一哦体一哦毛一哦孔,自能呼吸,一呼一吸间,又将辛苦一哦逼一哦出的毒一哦性一哦吸了回来,三叔本来还不明白这道理,白费了几个月的苦功后,才恍然大悟,所以才会将那些蛇虫毒物藏在被里,来吸收三叔自体里一哦逼一哦出的毒气……现在你们可明白了么”

这种事确是神秘诡异,令人难信,但经过她解释后,大家非但也立刻恍然而悟,而且还觉得合情合理,一点也不奇怪了。

俞佩玉道:“凤老前辈中毒之后,又动了真力,事后自然不能再到别处去,自然在这小楼上静养复原了,是么”

朱泪儿道:“三叔将那些恶人杀死后,自己也倒了下去,若非三叔身上带得有‘化骨丹’,我真还不知道该将那些一哦尸一哦身怎么办哩。”

郭翩仙道:“那些失踪的人,自然也靠了‘化骨丹’之力了。”

朱泪儿冷笑道:“这‘化骨丹’乃是千古秘方,珍贵已极,我将之用在那些猪狗不如的人身上,实在还觉得太糟塌了。”

俞佩玉长长叹了口气,道:“以前我只觉所有的事都不合情理,简直难以解释,直到现在,心中的种种疑窦,才总算一扫而空。”

突听钟静失声惊呼道:“你……你们瞧,凤老前辈怎地怎地……变成这模样了”

只见凤三先生呼吸急促,全身颤一哦抖,他服下的明明是解一哦药一哦,此刻却像是又有剧毒发作。

众人都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朱泪儿又不禁急出了眼泪,抱着凤三先生颤声道:“三叔……三叔,你还听得见我说话么”

凤三先生双目紧闭,竟然紧一哦咬着牙关不说一字。

朱泪儿骇极大呼道:“你们方才都瞧见的,那明明是解一哦药一哦,现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谁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银花一哦娘一哦忽然一笑,道:“我知道。”

朱泪儿冲到她面前,嗄声道:“你真的知道”

银花一哦娘一哦道:“嗯。”

朱泪儿道:“胡姥姥这匣子里难道并非全是解一哦药一哦还有毒一哦药一哦混杂在其中还是她交给我匣子时,用了什么手法,将解一哦药一哦换成了毒一哦药一哦”

银花一哦娘一哦道:“匣子里的的确确全是解一哦药一哦,在各位面前,她也不敢用什么手法的,就算她敢用,难道还能瞒得过这许多人的眼睛。”

朱泪儿跺脚道:“那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银花一哦娘一哦悠然叹了口气,道:“将八九十种毒物配炼成一种毒一哦药一哦,并不是你做大杂烩那么简单,随便混合在一起就成了的。”

郭翩仙点头道:“不错。”

银花一哦娘一哦道:“只因每种毒物的毒一哦性一哦都不相同,有些毒一哦性一哦还彼此相克,你若随便找几种毒一哦药一哦混合在一起,有时反而会变得一点毒一哦性一哦也没有了,这正如同将红、橙、黄、绿、青、蓝、靛、紫七种颜一哦色一哦混在一起,反而会变成白的。”

郭翩仙叹道:“不错,混炼毒一哦药一哦若是件容易事,胡姥姥又怎会在武林中独享大名。”

银花一哦娘一哦道:“所以你若要将八九十种毒一哦药一哦配炼在一齐,其中的成一哦色一哦分量,就一丝也错不得,这成分的轻重比例,也就是配炼毒一哦药一哦最大的秘密,它的解一哦药一哦,自然也是按照这种成分配制成的,自然丝毫错不得,否则便毫无效力。”

郭翩仙道:“正是如此。”

银花一哦娘一哦道:“但经过这么多年,凤三先生已将身一哦子里所中的毒,成分全都一哦弄一哦乱了,只因毒一哦性一哦有轻有重,有的已被他一哦内一哦力一哦逼一哦出,所以胡姥姥这解一哦药一哦,对他们中的毒非但已全无效力,反而将他辛苦以一哦内一哦力一哦逼一哦住的毒一哦性一哦,又激扰得散了开来。”

她叹了口气,接道:“这也就是胡姥姥毒一哦药一哦的厉害之处。”

朱泪儿一把揪住了她,嘶声道:“你既然知道,为何不早说”

银花一哦娘一哦淡淡一笑,道:“你若是我,你会说么”

朱泪儿怔了怔,银花一哦娘一哦已又接着道:“也许,这道理我也是直到现在才想通的。”

大家此时也都想通了这道理,想到胡姥姥用解一哦药一哦竟也能害人,其手段之毒,心计之深,真令人不寒而栗。

只见凤三先生满头汗出如雨,显见正在以一哦内一哦力将四下散开的毒一哦性一哦再一哦逼一哦回来,瞧他面上的痛苦之一哦色一哦,已可想此事的艰苦。

朱泪儿缓缓垂下头,目中又流下泪来。

钟静忍不住道:“姑一哦娘一哦也不必着急,凤三先生昔日既能将毒一哦逼一哦住,这次已有了经验,做来岂非更容易。”

朱泪儿流泪道:“话虽不错,只不过……只不过我三叔的一哦内一哦力,已大不如前了。”

银花一哦娘一哦淡淡道:“何况,在这种紧要关头中,他已绝不能妄动真气,而他的冤家对头,再过两三个时辰就要来了,这该怎么办呢”

她话虽说得好像是在为凤三先生着急,其实谁都可以听出她话中的幸灾乐祸之意,朱泪儿恨恨道:“你得意什么”她顿了顿,又恨声道:“我们若死了,你难道还想活着”

银花一哦娘一哦冷冷道:“我反正已是个废人,死活都没有什么关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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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刻刻过去,大家的心情也越来越沉重。

郭翩仙虽然绝不会为凤三先生的死活关心,但想到自己现在的靠山就是他,他若死了,这小楼上的人只怕谁也休想活下去。

现在,距离子时已不到两个时辰了。

俞佩玉忽然飞身而起,大声道:“朱姑一哦娘一哦,你带着凤三先生快快走吧……各位也全都走吧。”

朱泪儿道:“你……你呢”

俞佩玉道:“此刻他们必已在四面都暗下了暗哨,但以姑一哦娘一哦和郭翩仙之力,还是不难冲出去,怕只怕怒真一哦人他们闻讯赶来,所以我……”

朱泪儿道:“你要留在这里抵挡”

俞佩玉道:“我武功虽差,但好歹还有法子抵挡他们片刻,多出这片刻功夫来,姑一哦娘一哦们只怕已可走得很远了。”

他一点头道:“与其大家都留在这里等死,倒不如由我一个人来拼命的好,何况,他们找的并不是我,我也未必一定会死在他们手里。”

朱泪儿道:“他们找的既不是你,你为何要拼命”

俞佩玉缓缓道:“每个人都会有甘心拼命之时的,是么”

银花一哦娘一哦忽然冷笑道:“我本以为你是个很谨慎小心的人,将自己的一哦性一哦命看得很珍贵,想不到你也会做出这种愚蠢冲动的事来。”

俞佩玉淡淡道:“一个人若永远不会冲动,他还是人么”

郭翩仙赶紧站起来,笑道:“大丈夫有所不为,有所必为,俞兄果然不愧为当世的英雄侠士,我们也不便再拂他的心意了。”

俞佩玉道:“不错,我意已决,你们快走吧。”

谁知凤三先生霍然张开眼来,直视着俞佩玉,厉声道:“你这样做,难道以为凤某是贪生怕死的人么”

俞佩玉叹道:“在下并无此意,只不过……”

凤三厉声道:“生死之事,固最艰难,但面临抉择时,大丈夫又何惧一死”

俞佩玉垂首道:“弟子知道。”

凤三先生道:“你若不知道,也不会留下来了,是么”

俞佩玉道:“是。”

凤三先生怒道:“既是如此,你为何要我逃走难道要我来成全你的侠名么”

俞佩玉惶恐垂首,道:“弟子不敢。”

郭翩仙颓然坐了下去,苦笑道:“既是如此,咱们就都留下来和他们决一死战也好,只不过咱们若能支持半个时辰,已算运气不错了。”

凤三目光闪动,瞪着俞佩玉道:“你看咱们难道必败无疑么”

俞佩玉想到对方声势之强,武功之高,惟有暗中叹息而已,讷讷道:“前辈既已不能出手,我方的胜算实在不多。”

凤三重重一拍床,厉声道:“我死不足惜,却不能挫辱于匹夫之手。”

朱泪儿骇然道:“无论如何,三叔你都万万不能出手的。”

凤三瞧了俞佩玉一眼,缓缓道:“我既能将别人功力借来,难道就不能再将功力借给别人么”

朱泪儿颤声道:“三叔若将功力借给了别人,又怎能再将毒一哦性一哦逼一哦住。”

凤三怒道:“我就算毒发而死,也比受辱而死的好,只不知有没有人肯为我拼身一战而已”

郭翩仙和银花一哦娘一哦的眼睛都亮了。

想到自己能将凤三先生一身功力借来,他们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腔子,但转念一想,凤三先生功力既已所存无几,自己就算将他功力借来,也未必能抵挡怒真一哦人那样的高手,一念至此,他们的心又沉了下去。

钟静忽然道:“前辈既能将功力借给别人,为何不能以这份功力应战”

凤三苦笑道:“以真力注人人一哦体,正如溪河流水,其力甚缓,我也许还可留一分一哦内一哦力来一哦逼一哦住毒一哦性一哦,但若与人交手,力道便如山洪暴发,以我此时中毒之深,交手不出三招,便得要毒发而死,而对方高手众多,我势必也无法在三招之中,将他们一一击倒。”

钟静讷讷道:“既是如此,不知弟子可能为前辈效力么”

凤三道:“你居然不念旧恶,要为我出手,这份心一哦性一哦和勇气实在可佩,只可惜你身一哦子单薄,禀赋不够,我若猝然以一哦内一哦力注入,你反会受害。”

他目光有意无意间,又向俞佩玉瞧了过去。

钟静道:“俞公子,你……你难道不肯……”

俞佩玉叹道:“我又何尝没有为凤三前辈效力之心,但我又怎能乘人之危……”

钟静大声道:“这是凤老前辈自己要借给你的,你怎能算乘人之危、”

俞佩玉默然半晌,忽然躬身道:“不知凤老前辈可肯收弟子这徒弟么”

他不但温良淳厚,而且冰雪聪明,这么样一来,徒弟借师父的武功,固然天经地义,徒弟代师父出来,别人也无话可说,正是两全其美:

谁知。凤三却道:“你不愿乘我之危,我又怎能利用你的善良之心,要你拜我为师……你要拜我为师,自然不是为了你自己,而是为了我,是么”

俞佩玉怔了怔,道:“但……”

凤三淡淡地笑道:“你若肯唤我一声兄长,我已觉十分高兴了,兄弟之间,岂非比师徒还要亲近得多,有你这样的兄弟为我出手,我已死而无憾。”

话未说完,朱泪儿已盈盈拜倒,叫了声叔叔。

这一声叔叔真叫得俞佩玉又惊又喜,能和这样风骨峥嵘的武林异人结成兄弟,自然也是十分光荣的事,但想到这一战自己已是只能胜,不能败,他心情又如窗外天一哦色一哦一般,渐渐沉重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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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突起,夜一哦色一哦更深。

呼啸的风声,简直要将人们的魂魄都要撕一哦裂。

小楼上依然没有燃灯,黑暗如死,凤三先生盘膝端坐在床上,动也不动,也好像死人一般。

其实这小楼上每个人都已和死人相差无几,除了一声声沉重的呼吸外,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瞧不见。

朱泪儿倚在凤三先生身侧,片刻不离,她仿佛有种不祥的预感,觉得自己能和三叔这样依偎的时间已不多了。

俞佩玉也静静坐在那里,一心想将方才得来的一哦内一哦力尽量消化,使能运用自如,但一颗心却又始终难以完全静下来。

就在半天以前,他也绝不会梦想到自己能和怒真一哦人那样的高手对决一战,这一战纵是胜算不多,但也是令人兴奋的。

普天之下,能和怒真一哦人一战的人,又有几个

郭翩仙一直站在窗口,凝目瞧着外面死一般的寂静。

也不知是谁家的门窗没有关紧,此刻被风吹动,发出一连串“劈啪”声,畏缩在墙角的野狗,发着一声声凄厉的吠声,李家栈的招商客旗也未取下,在风中飞舞狂卷,忽然几片瓦被风吹落,“哗啦啦”碎了满地。

如此寒夜,如此狂风,如此时机,每一种声音听来都足以令人一哦毛一哦骨悚然,但没有声音时,却又更沉重紧张得令人透不过气来。

忽然间,静静的长街尽头,转出了一盏灯。

微弱的灯光在风中摇荡,看来亦如鬼火。

郭翩仙长长吐出口气,道:“来了……终于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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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来得很慢,但终于还是到了小楼前。

飘摇闪动的灯光中,只见人影幢幢,目光闪闪,每一条人影俱是步履沉凝,神情稳重,每一双眼睛俱是神光充是,灼灼一哦逼一哦人。

接着,一个柔和而清朗的语声缓缓道:“青城天妙观弟子十云,专诚投帖求见。”

朱泪儿悄声道:“这十云又是什么人”

俞佩玉道:“怒真一哦人的高足。”

朱泪儿“哼”了一声,大声道:“门是开着的,上来吧。”

过了半晌,就听得一个人缓缓走上楼来,楼梯声响得虽慢,却有节奏,显见上来的这人心平气和,而且下盘功夫甚是深厚。

只见他笑容可亲,眉清目秀,年纪虽小,神情却潇然有出尘之感,无论谁见了都不免生出一种亲近之心。

大家也正如俞佩玉初次见到他一样,实未想到刚烈火暴的怒真一哦人,竟会收了个这么样的徒弟,朱泪儿更早已瞪大了眼睛。

小楼上实在太暗,十云骤然上来,似乎什么也瞧不见,但是他却丝毫也不着急发慌,只是静静地站着。

朱泪儿冷道:“咱们都在这里,你在那边发什么呆”

十云既未生气,更没有反唇相讥,只是望了她一眼,立刻垂下头,缓缓走来,恭身行礼,道:“十云叩见凤老前辈。”

凤三道:“不必多礼。”

十云双手呈上帖,道:“武林盟主俞老前辈和家师等已在门外,不知凤老前辈可否赐于一见。”

朱泪儿冷笑道:“三叔若说不可,他们难道就不上来了么”

十云垂首道:“弟子只是奉命而来,别的事就不知道了。”

朱泪儿道:“你知道什么”

十云道:“弟子什么都不知道。”

朱泪儿冷笑道:“怒真一哦人的徒弟,难道是个饭桶”

十云微笑道:“明师而无高足,这正是家师的遗憾。”

这少年说话不但对答得体,而且无论别人怎么样说他,他全都逆来顺受,一点也不生气。

朱泪儿倒真未见过脾气这么好的少年人,刚怔了怔,凤三先生已叹道:“怒真一哦人有你这样的徒弟,已可说毫无遗憾了。”

十云躬身道:“多谢前辈嘉许,弟子实惶恐无极。”

凤三道:“如此便请上复令师,就说凤某在此恭候大驾。”

十云再拜道:“是。”

他缓缓转身走下楼,仍是心平气和,毫不着急。

朱泪儿冷笑道:“明明是要来杀人的,偏偏还有这么多假客气,我见了真想吐。”

她自然是故意说给他听的,十云却如没有听到。

凤三先生沉声道:“这些人俱是一派宗主的身法,行事自然有他们的气度,不肯失去了身份,要知道尊重别人,正也是尊重自己。”

朱泪儿嘴里虽不敢再说,暗中却是满肚子不服气:“他们这是明知咱们不会走的,所以才故意装出这种从容有礼之态,否则他们不像狗一样冲上来才怪。”

这时已有一阵灯光照上楼来。

但他们还是不肯太失礼,只不过将灯笼挑在楼梯间,并没有提上楼,朦胧的灯光中,一个人已当先上楼。

只见这人面容清癯,气度端重,正是俞放鹤。

要知怒真一哦人的武功声名,虽都比俞放鹤高出一筹,但俞放鹤究竟号称天下武林的盟主,谁也不便走在他前面。

俞佩玉看见这人,一哦胸一哦中便有一股热血上涌,几乎难以把持得住,只见俞放鹤一揖到地,恭声道:“末学晚辈江南俞放鹤,久闻凤老前辈侠名,今日得蒙前辈不吝赐于一见,实是不胜荣宠。”

凤三先生淡淡道:“阁下便是当今天下武侠的盟主”

俞放鹤道:“不敢。”

凤三先生转过目光,不再瞧他,似乎对这位武林盟主有些轻蔑,又有些失望,只是冷冷的道:“很好,请坐。”

忽觉一阵清香扑鼻,花气袭人。

郭翩仙面一哦色一哦立刻变了,他早就远远坐在角落里,此刻更转过了头,闪闪缩缩,缩在钟静身后。

俞佩玉也知道这是海棠夫人到了,一颗心也立刻“怦怦”跳动起来,不知林黛羽来了没有

灯光中望去,海棠夫人实是仪态万千,不可方物。

她也瞧见俞佩玉,似乎嫣然一笑,才向凤三万福行礼,道:“姑苏君海棠参见公子。”

这样的绝世美人,纵是女子见了,也忍不住要多看两眼的,谁知凤三先生仍只是淡淡一睹,道:“很好,清坐!”

只见一人衣衫落拓,卓然而立,傲不为礼。

凤三先生目光却为之一闪,道:“是丐帮的帮主么”

那人道:“正是红莲花。”

他不等别人相请,已在窗台上坐了下来,俞放鹤和君海棠却仍然站着,只因小楼上根本没有椅子。

突听“咚”的一声,一个矮小道人已上了楼,竟似一步就跨-上楼宋的,一哦逼一哦人的目光瞪着凤三,道:“你就是凤三”

朱泪儿抢着道:“你就是怒真一哦人”

怒真一哦人一哦大怒道:“我名字也是你这小丫头随意叫得的么”

朱泪儿冷冷道:“我三叔的名字,也是你这老杂一哦毛一哦随意叫得的么”

怒真一哦人瞪着她,眼睛里已快冒出火来,忽然大喝道:“十云,上来。”

喝声方了,十云已恭恭敬敬站在旁边,道:“你老人家有何吩咐”

怒真一哦人道:“这小丫头嘴里说话不干不净,你去替她洗洗嘴。”

十云道:“是。”

他嘴里虽答应得快,脚下却站着没动。

怒真一哦人喝道:“你为何不过去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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