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2/2)
努托冷笑,没有任何的快乐。“他能够接受,”他对我说,“并且照样能在这里举行他的群众大会。”
于是星期天举行了葬礼。政府,宪兵,蒙着面纱的女人,马利亚修道院的女孩们。那个魔鬼还使穿着黄色上装的鞭笞派 (11) 也来了,真是一场苦刑。人们从所有的地方都出来了。女教师,也就是葡萄园的主人,已经派出女孩子们到处洗劫花园。装扮得像过节一样的本堂神父带着闪亮的眼镜,在教堂的台阶上讲话。尽是废话。他说,时代曾是魔鬼般的,灵魂经历了危险。太多的血被抛洒,太多的年轻人还在听着仇恨的话。祖国、家庭、宗教一直在受着威胁。红色,殉教者的美丽颜色,已经变成反基督的标志,在它的名义下已经犯下了并且正在犯下那样多的罪。我们也需要悔过,涤罪,补救,给这两个被野蛮地杀死的不知名的年轻人以一个基督教的埋葬——由于是在外面杀死的,上帝知道,他们没有得到临终圣事的安慰——并且补救,为他们而祈祷,立起一道心的栅栏。他还说了一句拉丁语。让那些没有祖国的人,那些粗暴的人,那些没有上帝的人看看。他们不应该相信敌人已经被打败。在意大利太多的市镇里敌人还在炫耀着他的红旗……
这些话没有令我不高兴。就是这样,在那个太阳下,在教堂的台阶上,我已经有多少时间再也没有听到一个神父讲他自己的话了。想想在小时候,当维尔吉利亚带我们去做弥撒时,我以为神父的声音是某种像雷声,像天空,像四季一样的东西——也就是对田野,对收成,对活人和死者的得救有益。现在我发现死人对他有益。他不需要变老也不需要认识世界。
不欣赏这些话的人是努托。在广场上,他的一个亲戚对他挤眼睛,在走过时小声地对他说了句话。于是努托跺跺脚,感到难受。只要是关于死人,不管是黑衫党,还是正常的死人,他都不能做别的事。与死人打交道,神父们总是对的。我知道这个,他也知道这个。
【注释】
(1) 应该是共产党在卡奈利的书记。
(2) 皮埃特罗·巴多约(1871-1956),意大利元帅,曾任利比亚总督和埃塞俄比亚总督,在墨索里尼倒台后被任命为首相,使意大利与同盟国停战。
(3) 意思是在场的这些年轻人中总应该有人曾在这个镇子里经历战争的那些年,因而能说出事实真相。
(4) 指与意大利国旗颜色相同的围巾,也就是说,这群人等到战争结束了,全都出来欢庆解放了。
(5) 圣杰纳罗是四世纪时殉教的圣人,后被那不勒斯市奉为主保圣人。
(6) 意思是只顾自己,损人利己。
(7) 没有消化掉,意思是一直怀恨在心。黑房子,法西斯党部的大楼。
(8) 皮埃蒙特大区的城市,在卡奈利西北大约三十公里处。
(9) 意思是为两边(游击队和法西斯)都做事。
(10) 指在黑房子前被处死的游击队员。
(11) 一个苦行教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