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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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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克罗诺皮奥、法玛和埃斯贝兰萨

最初但尚模糊的现身。

神话时期

法玛的习惯

曾经,一只法玛在挤满了克罗诺皮奥和埃斯贝兰萨的仓库前跳特雷瓜舞和卡塔拉舞。最生气的是埃斯贝兰萨,因为他们总是不想让法玛跳特雷瓜或卡塔拉,他们想让法玛跳埃斯贝拉,那才是克罗诺皮奥和埃斯贝兰萨会跳的舞。

法玛们故意来到仓库前,这一次,那只法玛跳特雷瓜和卡塔拉,就是想干扰埃斯贝兰萨们。其中一只埃斯贝兰萨把他的长笛鱼放在地上(作为海洋之王,埃斯贝兰萨们总有长笛鱼的陪同),然后出门诅咒那只法玛,他对法玛说:

“法玛,你别在这座仓库前跳特雷瓜和卡塔拉。”

法玛继续笑嘻嘻地跳舞。

埃斯贝兰萨叫来其他的埃斯贝兰萨,克罗诺皮奥们则围成一圈,等着看即将发生的事。

“法玛,”埃斯贝兰萨们说,“你别在这座仓库前跳特雷瓜和卡塔拉。”

但是法玛笑嘻嘻地跳着舞,他想挫伤埃斯贝兰萨们的士气。

于是,埃斯贝兰萨们扑向那只法玛,把他打伤了。法玛被丢在木栅栏旁边,倒在那里呻吟着,被自己的鲜血和悲伤包裹。

克罗诺皮奥们悄悄地走了过来,他们是绿色的、湿漉漉的家伙。他们围着法玛,安慰他,对他说:

“克罗诺皮奥,克罗诺皮奥,克罗诺皮奥。”

法玛明白了,他的孤独就没有那么苦涩。

法玛的舞蹈

法玛们在四周唱歌

法玛们唱着歌摇摆着身体

“卡塔拉,特雷瓜,特雷瓜,埃斯贝拉”

法玛们在挂着灯笼和窗帘的

房间里跳舞

他们这样跳舞和唱歌

“卡塔拉,特雷瓜,埃斯贝拉,特雷瓜”

广场上的看守们,你们怎么能让法玛出来呢?

他们放纵地唱歌跳舞,法玛们

唱着卡塔拉,特雷瓜,特雷瓜,

跳着特雷瓜,埃斯贝拉,特雷瓜。

怎么能让他们出来呢?

如果是克罗诺皮奥(那些绿色的、毛发竖立的、湿漉漉的家伙)

在大街上,还可以用一句问候

回避他们:“盐天安,克罗诺皮奥,克罗诺皮奥。”

但他们是法玛。

克罗诺皮奥的喜悦

一只克罗诺皮奥和一只法玛在蒙迪亚乐商店清仓时见面了。

“盐天安,克罗诺皮奥,克罗诺皮奥。”

“下午好,法玛。特雷瓜,卡塔拉,埃斯贝拉。”

“克罗诺皮奥,克罗诺皮奥?”

“克罗诺皮奥,克罗诺皮奥。”

“线?”

“两根,但其中一根是蓝色的。”

法玛凝视着克罗诺皮奥。他在确定自己的用词完全妥当后才开口说话。他担心一直保持警觉的埃斯贝兰萨在空气中飘浮,埃斯贝兰萨是闪闪发光的微生物,他们会因为一个错误的单词而侵入克罗诺皮奥善良的内心。

“外面下雨了,”克罗诺皮奥说,“整片天空都在下雨。”

“别担心,”法玛说,“坐我的车走。这样可以把线保护好。”

法玛看了看四周,但没有发现埃斯贝兰萨,他满足地松了口气。而且,他喜欢观察克罗诺皮奥动人的喜悦之情。克罗诺皮奥把两根线(一根是蓝色的)紧紧地按在胸口,热切地期待着法玛邀请他上车。

克罗诺皮奥的悲伤

在月亮公园体育馆的出口,一只克罗诺皮奥注意到

他的手表慢了,他的手表慢了,他的手表。

悲伤的克罗诺皮奥面对着一群法玛,

十一点二十分的法玛们在科连特斯大街上行走,

而他,绿色的、湿漉漉的家伙,才十一点一刻。

克罗诺皮奥沉思:“天已经晚了,但对我还不像对法玛那么晚,

法玛的时间更晚五分钟,

他们会更晚到家,

更晚睡觉。

我有一只手表,我的寿命更短,

在家的时间更短,睡觉的时间也更短,

我是一只倒霉的、湿漉漉的克罗诺皮奥。”

克罗诺皮奥在佛罗里达大街的里士满咖啡馆喝咖啡,

他的眼泪淋湿了烤面包片。

ii 克罗诺皮奥和法玛的故事

旅行

法玛出门旅行时,习惯这样在城市里过夜:一只法玛前往酒店,谨慎地调查价格、床单的质量和地毯的颜色;第二只法玛前往警察局;撰写文书,申报他们三人的动产、不动产,列出手提箱内的物品清单;第三只法玛前往医院,抄下值班医生的名单和他们的专长。

完成这些事务之后,旅行者们会在城市里最大的广场上集合,相互交流他们的考察所得,然后走进咖啡馆喝一杯开胃饮料。但在此之前,他们牵起手跳一支圆圈舞。这种舞被称作“法玛的喜悦”。

克罗诺皮奥出门旅行时,酒店已经满员,火车已经开走,天上下起暴雨,出租车要么拒载,要么向他们收取高昂的费用。克罗诺皮奥们并不感到沮丧,因为他们坚信大家都会遇到这样的事。睡觉的时候,他们对彼此说:“多美丽的城市,最美丽的城市。”他们整夜都梦见城里举行盛大的派对,而他们被邀请参加。第二天他们兴高采烈地起床。克罗诺皮奥就是这样旅行的。

埃斯贝兰萨是定居者,任由别人到他们那里旅行,而他们就像是雕像,人们得自己走过去瞧,因为他们怕麻烦。

回忆的保存方式

为了保存回忆,法玛们用以下方法对其进行防腐处理:用毛发和标记将回忆固定,然后用黑色床单从头到脚地把它包裹起来,在大厅里靠墙放好,贴上一个小标签,上面写着:“前往基尔梅斯的远足”或者“弗兰克·辛纳屈”。

相反,克罗诺皮奥们,这些没有条理、半心半意的家伙,他们任由回忆散落在家里,散落在快乐的叫喊之间,他们在家中穿行,当一个回忆奔跑着经过,就温柔地爱抚它,对它说“小心受伤”或者“当心台阶”。因此,法玛们的房子有序而安静,克罗诺皮奥们的房子则是吵吵嚷嚷的,房门哐当直响。邻居们总是抱怨克罗诺皮奥们,法玛们深表理解地点点头,接着回去查看标签是否都贴在了正确的位置上。

挂钟

一只法玛有一个挂钟,他每周都极端小心翼翼地给挂钟上发条。一只克罗诺皮奥经过,他看到就笑了起来,回到家自己发明了洋蓟钟或者菜蓟钟——可以使用这两个名字,而且必须使用这两个名字。

这只克罗诺皮奥的菜蓟钟是一种普通的菜蓟,它的茎被固定在了墙壁的洞眼里。菜蓟难以计数的叶片标记当前的时刻以及所有的时刻,因此克罗诺皮奥只需摘下一片叶子就能知道时间。他从左到右逐渐地摘下叶片,因此叶子总能准确地播报时间,这样,每天,克罗诺皮奥都会摘掉新的一圈叶子。摘到菜心的时候,就无法衡量时间了。在中心无尽的紫色玫瑰里,克罗诺皮奥找到了极大的喜悦。于是,他拌着油、醋和盐吃掉了菜心,然后在洞眼里安上了一个新挂钟。

午餐

一只克罗诺皮奥费了不少功夫,发明了一台生命测量器。它是介于温度计和地形测量仪之间、介于档案柜和个人履历之间的某种东西。

比如,这只克罗诺皮奥在家里接待了一只法玛、一只埃斯贝兰萨和一名语言教师。应用自己的发明,他确认法玛是次生命体,埃斯贝兰萨是准生命体,语言教师是互生命体。至于克罗诺皮奥自己,他十分草率地认为是超生命体,但是这更多是出于诗意而非事实。

午餐时,克罗诺皮奥愉快地听着饭友的谈话,因为他们以为彼此说的是同一件事,实则不然。互生命体在调动诸如精神和意识这一类抽象能力,准生命体就像聆听雨声的人一样倾听着——这是棘手的任务。当然了,次生命体不停地索要奶酪丝,而超生命体使用斯坦利·菲茨西蒙斯法,经过四十二个步骤切碎鸡肉。吃过餐后甜点,各种生命体互相告别,回去继续自己的工作,餐桌上只留下零星的死亡碎片。

手帕

有一只法玛非常富裕,并且有一名女仆。这只法玛用完一块手帕就把它扔进废纸篓。他又用了一块手帕,又扔进废纸篓。他把所有用过的手帕都扔进了废纸篓。手帕用完了,他就再买一盒。

女仆捡起手帕,自己把它们留下了。法玛的行为让她非常震惊,一天,她终于忍不住了,问法玛是否真的要丢掉这些手帕。

“大白痴,”法玛说,“你不需要问的 。从现在开始,你要清洗我的手帕,而我将省下这笔钱。”

生意

法玛们开办了一家浇水管工厂,聘用了许多克罗诺皮奥来收卷和存放浇水管。克罗诺皮奥们刚到达工作场地,就感到极大的喜悦。浇水管有绿色、红色、蓝色、黄色和紫色,都是透明的,试用的时候,可以看见里面的水流携带着泡沫,有时还能看见一只惊惶的虫子。克罗诺皮奥们发出激动的叫喊,它们想跳特雷瓜,想跳卡塔拉,不想工作。法玛们非常生气,马上执行了内部规章第二十一、二十二和二十三条,旨在避免再次发生类似情况。

法玛们非常粗心大意,于是克罗诺皮奥们等待有利时机 ,把无数的浇水管装上了一辆卡车。当他们遇见小女孩的时候,就剪下一截蓝色的浇水管送给她,让她可以玩跳绳游戏。就这样,在每个街角都可以看见美妙的透明蓝色泡泡诞生,每个泡泡里都有一个小女孩,就像转笼里的松鼠。小女孩的父母想要抢走浇水管去给花园浇水,但大家都已经知道,狡猾的克罗诺皮奥在浇水管上扎了孔,因此水流从浇水管中四散开来,完全无法使用。最后,父母厌烦了,小女孩来到街角跳呀跳。

克罗诺皮奥们用黄色浇水管装点了许多座纪念碑,用绿色浇水管在玫瑰园里铺设非洲式陷阱,他们想看到埃斯贝兰萨们挨个掉进去。在掉入陷阱的埃斯贝兰萨周围,克罗诺皮奥们跳着特雷瓜,跳着卡塔拉,而埃斯贝兰萨们指责他们的行为,这样说道:

“可怕的克罗诺皮奥真可恨。可恨!”

克罗诺皮奥们并不想伤害埃斯贝兰萨,他们帮助埃斯贝兰萨站起来,还送给他们几截红色的浇水管。这样埃斯贝兰萨们可以回到家里,实现他们最强烈的愿望:用红色的浇水管给绿色的花园浇水。

法玛们关闭了工厂,举办了一场宴会,发表悲惨的演说,服务员在叹息声中端上鱼肉。他们一只克罗诺皮奥都没有邀请,只邀请了那些没有掉入玫瑰园陷阱的埃斯贝兰萨,因为其他的埃斯贝兰萨还都留着一截浇水管,让法玛们怒意难平。

慈善

法玛们能做出极其慷慨的姿态,例如,一只法玛发现一只可怜的埃斯贝兰萨摔落在椰子树下,就会把埃斯贝兰萨抬上自己的汽车,带回自己的家里,给他食物,让他尽情消遣,直到埃斯贝兰萨恢复了力气,有勇气再次去爬椰子树。事后法玛觉得自己非常善良,他真的非常善良,只是他没有想到,几天后埃斯贝兰萨又会从椰子树上摔下来。于是,当埃斯贝兰萨又一次摔落在椰子树下时,正在俱乐部里的法玛觉得自己非常善良,他在回想,当他发现摔落在地的埃斯贝兰萨时,自己是如何帮助他的。

克罗诺皮奥们本性就不慷慨。他们毫不关心最能触动内心的事物,比如一只可怜的埃斯贝兰萨不会系鞋带,坐在路边呜咽叹息。克罗诺皮奥们看都不看他一眼,他们正忙着观察一根飘荡的蛛丝。和这样的生物无法有条理地推行慈善事业。因此在慈善团体中,所有的权威人士都是法玛,图书管理员是一只埃斯贝兰萨。法玛们在自己的岗位上给克罗诺皮奥们提供了许多帮助,但后者并不为此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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