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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一切都能适应,看守所也一样(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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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关押后,这是我第一次早起时不像以往那样疲惫——因为我终于能成功入睡了。我的两位狱友,信用卡造假犯赵和毒品贩梅森,都能证明我一整晚都在打呼噜!

“法国佬,你瞧,”他俩开心地说,“我们早就跟你说过,一个人最终什么都能适应,就算看守所也是一样!”

刚说完这句话,就传来了狱警拍打房门的声音,仿佛特意为了证明刚才他们说的话是错的——不,我没有适应看守所的生活,尤其是适应不了怀亚特看守所。狱警命令我们迅速离开牢房,站到走廊里去。看守所要进行例行检查。

几秒钟后,十几个佩戴头盔、携带武器,就像我们在电视连续剧中看到的特种兵一样的黑衣人冲进了牢房。陪同他们检查的是看守所所长,以及簇拥着所长的两位助手。所有物品都要检查一遍:床垫、毯子、床单、枕套。所有地方都要检查,就连最隐蔽的角落也要被搜查,所有东西都被翻了个底朝天。随后,我们一个接一个地被赶进淋浴室,赤身裸体地接受搜身,之后才能返回牢房。紧接着,所有人都被逐一传唤,去和一位“辅导员”(相当于社工)单独谈话:

“皮耶鲁齐先生,”她以十分低沉的语调问我,“我知道您被关在这里的时间不长,但是,您是否察觉到哪里不正常?”

我禁不住神经质般地笑了。她是认真的吗?在怀亚特看守所,所有一切在我看来都不正常!现在狱警正在把牢房翻得底朝天,所以我想,此时此刻并不是向辅导员诉苦的时候,我最好还是保持沉默。她又机械地抛出了几个例行问题:

“您遭受过暴力对待吗?您目击过毒品或药品交易吗?您听到过什么传言吗?您见到过在押人员之间发生人身侵犯的行为吗?”

她是把我当成弱智了吗?她认为我这样一个法国人,一个白领轻罪犯人,置身于一群冷酷无情的重罪犯人中间,还敢打破监狱里的“缄默法则”吗?她是想让我早点儿死吗?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得说,我什么都没看见。然而,我的沉默没有干扰她。她的问题已经问完,任务完成,于是她毫无表情地把我打发走了。下一个目的地:厕所。一名狱警递给我们每人一个小玻璃瓶,我们要向里面排尿,而且是在他的眼皮底下尿。这项测试是为了检查我们是否偷偷服用了毒品。检查结果是阴性!我回到了牢房。咔嚓,门又被关上了,之后一整天门都是这样关着。我们没法用洗手池,也没法用厕所,这实在是太糟糕了。在全面搜查牢房的时候,水源是被切断的,目的是防止犯人把毒品或者其他物品扔进下水道。夜里我们得知,今天例行检查后,有3名犯人被关进了小黑牢。

第二天,赵离开了我们。他被转移到加利福尼亚州的一所监狱,并将在那里服完剩余的刑期,这可不是个好消息。现在住在赵床位上的那个年轻的多米尼加人,几个小时里一直无精打采,躺在床垫上,眼睛睁得大大的,目光呆滞。他时不时大喊大叫地说疯话。很明显,他吸食的是高纯度可卡因,脑子已经坏了。这个11平方米的牢房里,气氛令人窒息。

幸运的是,克拉拉终于成功地从新加坡向我在看守所的食堂账户汇入了一笔钱,从此以后,我们就能通过电话讨论问题了。我也能向看守所的小卖部发出第一笔订单:牙刷、牙膏、剃须刀、剃须膏、棉签、几件换洗的衣服和内裤。

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我唯一的收获就是服刑隔离期终于结束了。我能够走出牢房,能够去公共大厅,能够使用电话,能够和其他犯人见面,能够去探索怀亚特看守所这个微型社会,去探索这里林林总总的丑恶,还有那偶然一现的人性光辉。有一个叫克里斯的犯人是一名真正的黑帮分子,他的“成绩单”令人震惊:持械抢劫银行20余次,定罪也是20余次。他57岁的人生中,有26年是在铁窗内生活!他有两个孩子:儿子26岁,但和他从来没有见过面;女儿是他老婆来监狱探视他的时候怀上的。他还有3个孙子,但是他不知道他们的长相。他对美国的监狱系统烂熟于心——他已经待过12所联邦监狱了。他还有一个苦恼阴魂不散,那就是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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