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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四、夜里盯梢美女的诸多麻烦(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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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兰古瓦不顾一切跟上了吉卜赛姑娘。他看见她牵着山羊走进了厨刀厂街,他也走了进去。

他心里暗想:“干嘛不呢?”

巴黎街头的讲求实际的哲学家格兰古瓦早已发现,要发挥自己的想象力,最好的办法就是:总是跟着一个你不知道她往哪儿去的美貌女子往前走。这样自愿放弃自己的独立性,这样使自己的奇想从属于另一个人的奇想,而另一个人却根本没有想到,——这也就是把随心所欲的独立性和盲目的服从调和起来,在奴性和格兰古瓦所喜欢的自由两者之间莫名其妙地取乎其中。格兰古瓦这样的人基本上正是优柔寡断的混合复杂体,愿意在一切极端之间执平,不断在人的一切天然倾向之间摇摆,也使它们互相制约。他时常乐意把自己比作穆罕默德的陵墓,被两块磁石向相反的方向吸引,永远晃荡在高低之间,穹隆和地坪之间,下坠和上升之间,天和天底点之间。

格兰古瓦要是生活在我们今天,他该会多么恰当地在古典和浪漫之间确守中庸(35)啊!

(35)雨果早期信奉古典主义教条,但在《巴黎圣母院》前两年他已经写出《克伦威尔》及其序言,与古典主义决裂,高举起浪漫主义大旗。

然而,他没有始祖人那样的体格,未能活上三百岁,可真遗憾!他的弃世留下了空白,这在今天更为人们感到痛切。

不过,要这样在街上盯梢行路的人,尤其是盯梢行路的女人——这正是格兰古瓦乐意干的,——最好的动机莫过于不知道投宿何方。

因此,他深深沉思着,紧跟在姑娘身后。姑娘看见这种节日里唯独应该通宵开门的小酒店也纷纷打烊,市民们匆匆回家,她就加快步伐,把漂亮的母山羊赶得小跑起来。

他的想法大致为:“反正,她总得住在什么地方,而吉卜赛女子向来好心肠——谁说得准呢?……”

默说法(36)的后面是删节号,他内心里当然盘算的是难以启齿的相当文雅的主意。

(36)默说法,是一种修饰法,在不言中表明要说的意思。这里指“谁说得准呢”一句。

一路上,经过最后关闭大门的三三两两市民面前,他不时听见他们交谈的片言只语,打断了他种种美妙推想的思路。

有时是两个老头在搭讪。

“蒂博·费尼克勒老倌,您知道天冷了呢!”

(格兰古瓦从冬天一开始就早已知道了。)

“是呀,博尼发斯·狄索姆老倌!今年冬天会不会又像三年前,就是八〇年那样,木柴涨到八索耳一斤(37)?”

(37)这里的“斤”,是中世纪的木柴重量单位。

“呸!那算什么,蒂博老倌,要是比起一四〇七年冬天,那一年,从圣马丁节(38)一直到圣烛节都冰封地冻哩!那么冷,大理寺的录事们坐在大厅里,每写三个字,鹅毛笔就要冻一次!审讯记录都写不下去了!”

(38)11月11日。

再过去,是两个同街坊的女人在窗口,打着蜡烛。雾气沉滞,烛火劈啪作响。

“您丈夫跟您讲过那天出事了吗,布德腊克太太?”

“没有。什么事,屠康太太?”

“小堡的公证人吉勒·戈丹的马,看见弗兰德尔人和他们的行列,受了惊,撞倒了塞勒斯坦派(39)教士菲利颇·阿弗里奥老倌。”

(39)教皇塞勒斯坦五世于1254年创立的教派。

“真的?”

“一点也不假!”

“小市民的马!稍许过分了些!要是骑士的马,那就太妙了!”

窗户关了,格兰古瓦的思路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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