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一、小红鞋 · 5(1/2)
一听这个名字和这个嗓音,爱斯美腊达原来蜷缩在角落里的,悸动了一下。
“别动!”古杜勒说。
话音刚落,就听见人声、刀剑声、马蹄声一片嘈杂,统统在小室周围停了下来。那母亲急忙站起来,跑去站在窗洞口,把它堵着。她看见一大队武装人员,有的徒步,有的骑马,排列在河滩上,领队的人跳下马,向她走来。
面目狰狞的这个人喊道:“老家伙!我们在搜捕一名女巫,要把她绞死。听说在你这里。”
可怜的母亲做出毫不相干的模样,回答:
“您说些什么,我不太清楚。”
对方又说:“上帝的脑袋!那,魂不附体的副主教胡诌些什么?他,人呢?”
一名兵卒说:“大人,他不见了。”
带队官又说:“啊,这,老疯子,不许你撒谎!刚才有个人交给你看管一名女巫的。你把她怎样了?”
隐修女不便把一切都赖掉,免得引起怀疑,就以坦率而乖戾的口吻答道:
“要是您说的是刚才别人塞到我手里的那个高个子姑娘(14),我可以告诉您,她咬了我,我只好松手。就是这样。别打扰我啦!”
(14)雨果在前面原来说:“她个儿不高”。(见第46页)
带队官失望地做了个鬼脸。
“你休想撒谎,老怪物,”他又说,“我名叫修行者特里斯唐,我是国王的朋友。修行者特里斯唐,你听见了吗?”他又顾视广场,说道:“这个名字在这儿连房子都要震塌!”
“哪怕您是修行者撒旦,”古杜勒又有了希望,答道,“我也没有其他的话告诉您,我也不怕您!”
特里斯唐说:“上帝的脑袋!这老泼妇!啊!女巫逃掉了!往哪边跑的?”
古杜勒以满不在意的声调说:
“我想是往羊肉街那边吧?”
特里斯唐扭头吩咐队伍准备再次出发。隐修女暗自松了口气。
突然,一名弓手说:“大人,您得问问老妖婆:窗子上的铁条怎么这个样子拆下来了。”
听到这个问题,可怜的母亲心里又着急万分。不过,她仍然保持清醒的头脑,呐呐地说:“一向就是这样的。”
弓手又说:“呸!昨天还是个黑十字架,很虔诚的模样。”
特里斯唐斜瞟隐修女一眼,说:
“我看这老狗婆慌了手脚!”
不幸的女人知道,一切有赖于自己保持镇静,于是,她横下一条心来,冷笑起来。——做母亲的总是有这种力量的。
她说:“呸!这个家伙是喝醉了吧?是一辆大车装满石头,车后身撞的,栅栏给撞折了,都一年多了。我还骂了车把式的!”
另一名弓手说:“是真的,我当时在场。”
一向,到处都有明察一切的人。意想不到的这一有利的证词鼓舞了隐修女的勇气,——这场盘问正使她觉得好似踏着刀刃在悬崖上走过深渊。
可是,她注定了要受一会儿希望、一会儿惊慌的熬煎。
头一个兵卒又说:“要是大车撞的,断铁条应该是往里面倒,现在却是向外面撇的。”
特里斯唐夸奖这个兵说:“嘿,嘿!就凭你鼻子这么尖,真可以当小堡法庭的调查官。老婆子,你快回答他的话!”
“上帝呀!”她给逼急了,喊了起来,声音里却不由自主带着哽咽:“我向您发誓,大人,是大车撞折的。您不是听见这个人说亲眼看见的?况且,这跟你们的那个埃及姑娘有什么关系?”
“哼!”特里斯唐吼道。
“见鬼!断裂的地方还是新的哩!”那个兵卒又说,管带夸奖了两句,他大为得意。
特里斯唐摇摇头。她脸色苍白了。“你说,大车是什么时候撞的!”
“一个月,也许半个月吧,大人,我记不清了。”
“她刚才说是一年多以前,”兵士指出。
“这里面有鬼!”管带说。
“大人呀!”她叫道,身子始终贴在窗前,提心吊胆,生怕他们一疑心,把脑袋伸进来向小室里张望:“大人,我向您发誓,是大车把铁栅撞折的。我以天堂天使的名义向您发誓!如果不是大车,我情愿永世下地狱,弃绝上帝!”
“你发这个誓倒很起劲哩!”特里斯唐说,刨根究底的目光向她投去。
可怜的女人感觉到越来越不能自持了。她已经到了言语支吾的地步,惊恐地发现自己说出来的话恰恰是不该说的。
这时,有一个兵喊叫着跑回来:“大人,老妖婆撒谎。女巫没有走羊肉街。封锁街道的铁索整夜牵着,看守的人没有看见有人过去。”
特里斯唐的面容越来越阴沉,他质问隐修女:“你怎么解释?”
她勉力顶住,不为这又一意外的不幸所动摇,说道:“大人,我不知道,可能是我搞错了。我想,她实际上是过河去了。”
管带说:“那是对岸啰!可是,十之八九她是不愿意回内城去的,既然那边正在抓她。你撒谎,老婆子!”
头一个兵说:“况且,河两岸一条船也没有。”
隐修女寸步不让,驳道:“她大概是泅水过去的吧。”
“女人还泅水?”那名兵士说。
特里斯唐悻悻然叫嚷:“上帝的脑袋!老东西!你撒谎!撒谎!我倒恨不得放下女巫不管,先把你吊死!只要一刻钟刑讯,保管叫你吐真话。来,跟我们走!”
她正巴不得有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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