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失眠的功过(2/2)
在十岁孩子的头脑里,这种可怕的想象会进一步拓展到怎样的地步呢?比如,是否会把自己的恶作剧和少女的死联系到一起呢?关于这一点,事到如今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
(即便如此……)
福西慢慢睁开了眼睛,把放在桌上的本子重看了一遍。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面对新的谜团,他托腮沉思,觉得无计可施。
十几分钟后,他离开房间向钟塔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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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二日,星期三,下午一点多。
伊波纱世子很客气地反复敲了几下鹿谷门实所在的客房房门。
完全没有回应。正当纱世子琢磨是怎么回事儿、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听见门里有个睡得迷迷糊糊的声音答道:“来了——”又过了一会儿,门打开了。
“很抱歉打扰您。我觉得您该吃些东西了。”
听纱世子这么一说,鹿谷挠了挠头,把睡乱的头发抓得更像鸟窝。
“现在……几点了?”
鹿谷用混杂着哈欠的呆呆的声音问道。纱世子告诉他时间之后,他吃了一惊:
“呀,已经这么晚了?!”
他眨了眨深陷进眼窝的眼睛,不好意思地又抓了抓头,说:
“我睡得太死了,虽然设定了手表上的闹钟,但是……”
“是您太疲倦了吧。要不,您再多睡一会儿吧。这样的话……”
“啊,不用不用,我起床我起床。福西君呢?已经起来了?”
“那个——”纱世子看了一眼隔壁房间的房门,答道,“他不在房间里。”
“不在?”
“我叫了好几遍门,但他都没有应答,所以开门看了一眼。他好像已经起了床,到什么地方去了。”
“噢,准是上哪儿转悠去啦。”
“用餐地点是在大厅——我在那里恭候。”
“啊,好的,我马上就来。”
果然,不到五分钟,鹿谷就收拾齐整来到大厅。他的睡意好像还没有消散,一直努力克制自己不打哈欠。
“啊呀,天气真好啊!”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院子里的草坪在明媚阳光下很是耀眼,鹿谷像是被晃到似的,眯起了眼睛。
“福西君是不是到外面散步去啦?”
“我也是这么想的……”
“由季弥少爷呢?还在睡着呢吗?”
“嗯,最近他起得更晚了。昨天睡到下午三点多,您二位出发之后他才起来的。”
“这样啊。您去野之宫先生的房间看过了吗?”
“去了。”纱世子点了点头,面带愁容,“好像一直没回来过。”
“也是,昨夜后来的暴风雨那么强劲,如果他外出了的话,那么能在那种天气里回来,反倒奇怪了呢。”鹿谷用双肘撑着桌子,把尖尖的下巴放在交叉的双手上,微微皱眉,说道,“塌陷的公路怎么样了,您知道吗?”
“刚才田所打电话问了,说是修复工作刚刚开始,到晚上差不多应该能通车。”
鹿谷不想等福西了,独自吃起饭来。可能是有些头疼吧,他时不时放下筷子去揉后脑勺,但这并没有影响他旺盛的食欲。
“有关那件事,伊波女士。”在默默地吃光食物,津津有味地喝完咖啡后,鹿谷很快进入正题,“我想来想去,终于找到了一种解释。”
“是像您昨晚说的那样吗?也就是说‘沉默的女神’是指钟塔上的钟?”
纱世子一边回想着在钟塔机械室里的情景,一边抬眼看着鹿谷的脸庞。
“是的。”鹿谷毫不犹豫地回答,“这个想法有些异想天开,到底对不对,我也有些担心。说不定可能彻底弄错了……”
“您能讲给我听听吗?”
纱世子正了正坐姿说道。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敲响了紧闭的两扇门扉。
“哟,是福西君回来了吧?!”
鹿谷咕嘟着。纱世子还没来得及说“请进”,门就被推打开了。鹿谷猜错了,进来的人是用人田所嘉明。
“有什么事吗?”
纱世子没有起身,紧盯着比她还矮小的小老头儿。
“出了件怪事。”田所一边不停地朝身后看,一边回答着。与平时相比,明显慌乱了许多。
“怪事?”纱世子有些纳闷儿,静静地站起身来问,“怎么回事?”
“大门口的地板弄脏了。那里……那个,看着好吓人,好像是血……”
“你说什么?血?”
“血?”
纱世子和鹿谷同时叫出声来。
田所皱着扁平的鼻子,点点头,接着说:
“从那边——‘旧馆’的走廊那边直到大门口,一块一块的都是。该怎么说呢,就好像是有人拖着什么重东西蹭上去的感觉……我,实在是很害怕。”
“伊波女士,我们去看看吧。”
鹿谷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把桌子上的餐具弄得直响。他那浅黑色的面孔有些微妙地苍白起来。
没过一会儿,纱世子从厨房餐具柜的抽屉里拿出钥匙,打开了闭锁着的钟表馆“旧馆”的铁门。
时间是下午两点半,距《chaos》杂志采访组一行人进入旧馆,已过去了六十八小时三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