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 2(1/2)
“是我父亲让我把酒送到上士这里来的。”吉里安诺说着眨了眨眼。
下士目不转睛地看着吉里安诺。毫无疑问,这酒是某个农民送的礼,目的是让他做一点走私买卖。下士心里嘀咕起来:作为一个真正的西西里人,为了表示送礼的诚意,这个人的父亲应该亲自来送。不过他只是耸了耸肩。“把东西从车上卸下来送进营房去吧。”
吉里安诺说:“我可不负责卸东西。这我不干。”
下士再次起了疑心。他的直觉向他发出警告。吉里安诺察觉到这一点,就从大车上爬下来,只要一伸手就可以从车后把短筒猎枪拿出来。不过他首先搬起一坛竹篓装的酒说:“我这里给你们送来二十坛美酒。”
下士冲着兵营的宿舍喊了一声之后,两个年轻的宪兵跑出来;他们的上衣扣子还没扣,帽子也没戴,而且两个人谁都没带武器。吉里安诺站在大车上,把酒坛子塞到他们手上,还塞了一个坛子给那个带枪的卫兵。那卫兵想不拿,吉里安诺扯着嗓门愉快地说:“想喝酒就动手搬。”
现在三个卫兵都抱着酒坛子,腾不出手来干别的了。吉里安诺迅速观察现场。正是他所希望的。下士是唯一手上没拿东西的,不过皮肖塔就站在他身后。吉里安诺向山坡方向看了看,去搜山的人还没有任何返回的迹象。他朝通向海堡的路上看了看,看不见那辆装甲车的影子。贝拉大街上,孩子们依然在玩耍。他把手伸进车里,抽出那把短筒猎枪,对准大惊失色的下士。与此同时,皮肖塔也从上衣下面拔出手枪。他用手枪顶着下士的后背说:“不许动!不然就用铅弹把你的大胡子剃光。”
吉里安诺用枪对着那三个吓呆了的宪兵说:“你们抱着这些坛子到房子里去。”那个带枪的卫兵抱着坛子,把步枪丢在地上。他们三人往房子里走的时候,皮肖塔从地上捡起那支步枪。进了办公室后,吉里安诺津津有味地拿起那个姓名牌。“卡尼奥·西尔韦斯特罗下士。请把钥匙交出来。所有的钥匙。”
下士的手按着枪上,瞪了吉里安诺一眼。皮肖塔把他的手向前一推,下了他的枪。下士转过身冷冷地、恶狠狠地盯着他看了一眼。皮肖塔微微一笑,说了声“对不起了”。
下士转过脸对吉里安诺说:“小伙子,快逃走吧,去当个演员,你很有两下子。不要再干这个营生了,你是绝对跑不掉的。天黑之前上士和他带去的人就会回来,你就是跑到天边,也会被缉拿归案。好好想想吧,年轻人,沦落到成逃犯、人头被悬赏是什么滋味儿。我会亲自去抓捕你,而且对于人脸我是过目不忘。我会查出你的名字,你就是躲到地底下,我也能把你挖出来。”
吉里安诺冲他笑了笑。不知怎么的,他有点喜欢这个人。他说:“如果你想知道我的名字,为什么不问一问呢?”
下士以嘲弄的神情看了他一眼。“你会像个大傻瓜似的告诉我吗?”
吉里安诺说:“我从来不说谎,我姓吉里安诺。”
下士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腰里的枪,可惜刚才已经被皮肖塔给卸了。这种本能的反应使吉里安诺更喜欢他了。这个人有勇气,还有责任感。其他几个宪兵都吓得魂不附体了:这就是杀了他们三个战友的萨尔瓦多·吉里安诺,他没有理由不杀他们。
下士仔细看着吉里安诺的脸,记住了他的模样,然后慢慢地、小心翼翼地从办公桌的抽屉拿出一大串钥匙。他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吉里安诺用短筒猎枪紧紧地顶着他的后背。吉里安诺接过钥匙,把它们扔给皮肖塔。
“把关押的人全都给放了。”他说道。
在办公楼用作监狱的侧翼楼的一间大牢房里,关押着十个老百姓,都是吉里安诺逃跑那天夜里从蒙特莱普雷抓来的。在一间单独的小牢房里,关押的是本地两个有名的土匪帕萨藤珀和泰拉诺瓦。皮肖塔打开他们的牢门时,他们喜出望外,跟着他来到那间办公室。
被抓的蒙特莱普雷的老百姓都是吉里安诺家的邻居。他们涌进办公室,围绕在吉里安诺四周,以拥抱的方式对他表示感谢。他没有拒绝,但始终保持着警惕,眼睛一直盯着那几个被抓住的宪兵。邻居们看见他的战果都很高兴,他让这些可恶的家伙威风扫地。他是好样儿的。他们告诉他说,上士下令对他们执行杖刑,但是下士凭借个人威信和据理力争,说这种做法会引起民愤,影响到军营的安全,最后有效地阻止了这种惩罚。第二天上午他们将被转送到巴勒莫,接受地方治安官的法庭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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