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小巷遇险(1/2)
公孙元波心念电转,迅即作了一个决定,道:“我说这话是有原因的,因为我是吃镖行饭的人,见惯江湖上的奇事。现在你看看,对面街上那个挑着担子的汉子,还有那个托着鸟笼的胖子,都不是好路数。他们跟着你家堂客,不知有何用意”陈永祥瞧一眼,露出不信之色,道:“他们真是跟着我那口子么”
公孙元波立即道:“你不信的话,咱们跟在后面瞧瞧就知道了。”
陈永祥道:“好,咱们跟去瞧瞧。”
他们改变方向行去,公孙元波警告道:“你不可直着眼睛注视尊夫人,须得和我边行边说,装出高谈事情的样子,不然的话,马上就会被人家识破,你我都不免大祸临头。”
陈永祥不敢不依他的话,目光从妻子的背影移开,口中说道:“咱们谈什么好呢”
公孙元波道:“若是想不出什么话可说,便做出谈话的样子也可以。好在你的穿着,一望而知是工匠,不易惹起对方注意。”陈永祥得此安慰,态度立时显得自然了很多。
公孙元波又道:“以我看来,跟踪的小贩和胖子,皆是官方的密探。只不知你妻子做了什么事,惹来公门之人”
陈永祥道:“这个在下一点都不知道。”
公孙元波听出他的口气并非当真木知道,便道:“我还可以告诉你,跟踪之人,不是锦衣卫就是东厂,所以你最好想法子通知尊夫人,可叫她随便买点东西便马上回家,以免连累别人。”陈永祥久住京师,目是晓得厂、卫中人的霸道权势,对于厂、卫随意捕人之事也听得多了,故此明白公孙元波的意思,说道:“大爷这话甚是,凡是与她交谈之人,免不了受到株连。”公孙元波道:“那么你走快几步,我走我的。”
正在说时,忽见陈永祥的妻子折入一条胡同。陈永祥叫苦道:“糟糕透顶!她这一转入胡同,我便不好追上去啦!”
陈氏折进胡同之后,挑着担子的小贩首先跟人去,接着那个手托鸟笼的胖子也走入这条胡们。
此时已可百分之百证明公孙元波的话不讹,这两个被指出的跟踪者,果然随着陈氏折入胡同,当然不会是巧合。
公孙元波道:“咱们一直走,经过胡同口之时,你万万不可向里面张望,因为咱们后面还有人监视着呢!”但他却借说话时侧头的姿势,向巷子内迅速瞥了一眼。两人匆匆经过胡同口之后,公孙元波道:“你家娘子好像还没有停步之意,只不知这条胡同有没有别的出口”
陈永祥忙道:“有,有,但不是直通后面的街道,而是转弯折到右面另一条街。咱们在前面左转就对了。”
公孙元波道:“好,咱们不能再用刚才的办法了。你自个儿直行,我则左转。”
陈永祥心中已失主宰,漠然点头。
公孙元波又问道:“她姓什么叫什么名字”
陈永祥道:“她姓什么叫什么名字”
公孙元波道:“是何处人氏快说,万一我被盘查,也可混充她的亲人或其他身份。”
陈永祥讷讷道:“我……我不知道……”
公孙元波讶道:“你连自己妻子的籍贯都不知道么”
陈永祥道:“她…——她没有告诉我……”
公孙元波道:“你真是糊涂得可以。好吧!她家中还有些什么人这一点你总不至于不知道吧”
陈永祥显然很尴尬,道:“也不知道。”
公孙元波笑道:“你这位娘子敢是在路上捡回来的”
陈永祥道:“跟捡来的差不多。”
公孙元波无暇深究其中情节,道:“咱们且不谈这些,我问问你,她平日的行动,你管不管”
陈永祥道:“她嫁给我之时已讲明,我不许管她的闲事。总之她不会做出对不起我的事就是了,这是她亲口答应过我的。”公孙元波耸耸双肩,道:“你竟相信她的诺言么”
陈永祥道:“我不信也不行呀!像我这种人,她肯嫁给我,我哪里还敢问东问西”
公孙元波道:“好啦!你一直走,然后转回银铺等我。”
陈永祥不敢左顾右盼,依言行去。公孙元波一转弯,折入另一条街道,并且暗暗加快了脚步,但他马上发现自己已经迟了一步。只见前面巷口有一堆人,个个都是劲装疾服的大汉,身带兵刃。
陈姓少妇在这堆人包围中,看来态度虽是镇定,却教人泛起了羔羊落在猛虎群中之感。
公孙元波心中一阵冲动,向那堆人行去。忽见其中一个锦袍大汉,气派不凡,正是早先统率着一队官兵的李队长。
此人的千变万化,使公孙元波大是惕凛,心中那阵冲动,登时消失于无形。
他晓得这个李队长一定是厂、卫中的高手,除了武功必定有过人之处以外,他的心计才智定也高人一等。这等对手决非易与之辈,尤其是身在京师,正是对方势力最强大的范围中,岂能轻举妄动!
他蜇了开去,避过这一大堆凶神恶煞般的汉子,却见丈许远的街边停着两辆马车,都是帘帷深垂,看不见车内光景。
公孙元波心头大震,忖道:“原来此处尚有伏兵,如果我逞匹夫之勇过去营救,定被这两车中的高手所困无疑。”
这时他已从对面街上走过,许多行人均是匆匆行过,不敢停留观看。
公孙元波亦不停留,但他仍然装出好奇地不时向那也瞧上一眼,走出数丈,这才感到一些盯住他的眼光移开,当下松一口气,放慢脚步。
原来在那堆人对面的店铺门口,散立着三四个汉子,虽是作一般市民装束,毫不起眼,但公孙元波亦不必加以视察,就晓得这些人既敢站在对街上看热闹,一定是对方的密探,任务是暗中查看往来之人。
他自己亦在被盯视之列,所以他不能视若无睹地径自走过,必须装出一般人又怕事又好奇的样子,不时偷瞧对街的情形。
这么一来,厂、卫的密探们反而认为他很正常,因此没有对他特别注意,直到他走开了,也就收回监视的眼光。
公孙元波直到现在,还希望能找出营救这个美丽的同事的方法。
他必须在有屏蔽的地方静思片刻,当下转入一家店铺之内。
直到他走进去,才发现自己行错了地方,敢情这是一家长生寿材店,屋内横横竖竖放着不少棺木。他摇摇头,心中泛起了一阵不祥之感。
一个中年汉子走上来,向他欠身招呼道:“大爷请坐。”
公孙元波道:“掌柜别客气,请问你这儿可有一个姓梁的木匠么”
那中年人摇头道:“没有呀!”
公孙元波道:“对不起,我打扰了!”
他忙忙转身走出,到了门外,宛如已逃避了恶运似的大大舒一口气,但他马上就发现那一堆厂、卫之人,已挟着陈姓少妇,向他这一方向行来。
公孙元波继续向前行,付道:“我得找个地方躲躲,等这一队人马过去了,方可出来行走。”正转念间,已走到一条胡同口,当下更不寻思,折了进去。
当他一转入胡同之时,便瞥见人影闪动,隐没在一道门户中。
公孙元波诈作不见,笔直行去,经过这一道门户时,目光扫过,但见这道门户与平常人家并无区别,门扉掩闭,并没有人迹。他继续向前行去,再经过两三户人家,便到了胡同尽头,却有一条巷子横亘,可向左右折转。
公孙元波为了错开街上那些厂、卫的方向,便向右转。
但见两边俱是人家的围墙,没有门户,而前面不远,也就是这条巷子的尽头处,便是一堵砖墙,墙上有一扇狭窄的木门,一望而知必是人家的后园门,因此这儿也可算是一条死巷。
公孙元波停下脚步,付道:“这条巷子,好像有某种特别不同的地方。”正在想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回头一望,但见在巷子转弯处出现了两个人。他从这两人身边望过去,只见这条巷口的另一端亦是死巷。换言之,从大街上转入这条胡同的话,除了入口处有几户人家之外,里面这条横巷,完全没有住家门户。
这两个人一高一矮,年纪都是三十余岁。高的一个身量瘦削,虽然只比常人略高一点,可是由于他的同伴不满五尺,身形横壮,相形之下,高的更高,而矮的也就显得更矮了。
那高瘦个子手中拿一根粗如儿臂的青竹杖,矮个子则拿着一个两尺长的木盒,看来这个木盒之内,可能装放着短兵刃。公孙元波打量了几眼,还猜不出这两人的来路,若在昔时,他的敌人只有东厂或锦衣卫,是以不难判别;现下情况不同,因为他曾经卷入了镖行中的恩怨漩涡,尤其是镇北镖局一片神秘,直到现在,他虽已接触过很多人,却仍然不知这个镖局的秘密内情。
这两个汉子,既可能是厂、卫爪牙,也可能是自己同道中人。除了这两者之外,既可能是镇北镖局的人,又说不定是正与该局激烈暗斗的其他两大镖局的高手。
再从另一个角度看,京师乃是藏龙卧虎之地,这两个身份不明之人,很可能是一般的武林高手,亦可能是江洋剧盗,或是一些秘密帮派中人。
公孙元波心念电转,忖道:“我既看不出他们来历,谅他们亦看不出我是什么人。何不将计就计,让他们伤脑筋猜我相信不难从他们推测之言中,寻出他们身份的蛛丝马迹。”
此意一决,便不作声,默默地望着他们。
那高瘦个子开口道:“朋友你贵姓大名”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内劲充沛,不问而知武功造诣相当深厚。
公孙元波不答反问,道:“尊驾何故询问小弟的姓名呢”
高瘦个子面上的一丝微笑顿时消失,道:“你莫非不敢说出姓名”
那个矮壮的人始终绷起面孔,自然而然流露出剽悍的神态。
公孙元波道:“小弟如果当真有不敢之心,则何不捏造一个,以免惹怒了两位”
那高矮二人一听公孙元波的答话,都觉得有理。
高个子道:“这样说来,朋友你只是不愿回答,而不是不敢了,是不是这个意思”
公孙元波道:“正是此意,还望两位仁兄不要生气才好。”
矮个子道:“混帐!我等焉能不生气”
他一开口,公孙元波便听出了他带着山西口音。至于那高个子,却好像是中州回音。
但公孙元波记起那大悲庄中之人,虽然他知道多是南方人,但他们说话时,却都带着北方各地口音,因此,他决不肯就此便认定了这两人的籍贯,反而认为他们多半是故意带出别处口音,其实南辕北辙,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他微微一笑,道:“两位仁兄气势汹汹,难道认为小弟是歹人不成若然没有这等想法,何以拦住小弟,质问不休”
高个子道:“尊驾身怀武功,这是错不了的。”
公孙元波心中暗喜,因为对方已依照他的暗示,果然对他的来历开始猜测了。
高个子又道:“尊驾年纪只有二十来岁,正是年少气盛之际,就算不懂武功,亦不容易忍气容让,何况身怀绝艺,更是不易抑制血气之勇。”
公孙元波道:“仁兄说得头头是道,但小弟却越听越糊涂,你究竟想指出什么事情来呢”
高个子锐利地注视着他,道:“尊驾的反应有悖常情,可见得你是非常之人。我等有意邀请尊驾到一个地方去谈谈。”
公孙元波但觉此人狡如老狐,口气之中居然不露一点口风,使人无从猜测;他迅即摇摇头,道:“小弟还有事情,恕我不能奉陪了。”
矮个子粗暴地道:“不去也不成。如若不听好言,先打断了你两条狗腿!”
公孙元波摇摇头,道:“这位仁兄未免欺人太甚啦!”
矮个子狞笑一声,道:“欺负你便怎样!你再说一句不走,老子马上动手打断你的狗腿!你有种就试试看。”
公孙元波拱拱手,道:“老兄别生气,就算要动手,这儿地方也太窄了,不好施展,咱们到那边园子里才动手如何”
高个子鼻中吟了一声,道:“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人家的后园”
公孙元波道:“既然要动手,那就不管是谁家的后园,都是一样。”
高个子道:“好,咱们到里边去。”他提着长长的青竹杖,摇摇摆摆向公孙元波行去。
矮个子反而跟在后面,口中咕哝道:“要打就打,怎的无端跑到人家后园厮杀”
公孙元波正要转身行去,突然一惊,回头瞧看。目光如电一扫,只见那高个子无声无息地飞上空中,已扑到他头上,手中的青竹杖像毒蛇般戳下来。
此人身法之快,拐法之毒,已够惊人的了,但公孙元波最吃惊的是那个矮个子,竟已滚到他脚下,双手掣出两把不满两尺的短刀,对削他下盘双足。
这两人均是动作如电,而且分作上下两路夹攻,招式时间配合得极妙,仿佛是一个人同时攻击对方上下盘似的。自然,若是一个人发出攻击,决计不可能在同一时间之内攻出这么上下相距甚远的一招。
公孙元波在这电光石火的一刹那间,根本没有考虑余地,只仗着平日修为而成的眼力和反应,向空隙之处闪避。
这时唯一的空隙只有中路。公孙元波“咧”地平平蹿出,“啪啪”两声,肩膀和脚胜骨各挨了一记。
公孙元波一阵奇疼攻心,差点摔在尘埃。当此之时,他如是心志不够坚毅,胸中如有怯敌认输之意,决计不能维持站立的姿势。
他不但站得稳稳,同时更激起了坚强的斗志,掣出长衫内的缅刀,凌厉地注视着高矮悬殊的两个敌人。
那高个子在空中打个筋斗,缓住前冲之势,接着以青竹杖一点地面,身形便“呼”的一声飞回来,落在公孙元波面前。矮个子在地上一滚一弹,也到了高个子身边,并排而立,望着公孙元波。
双方对望片刻,高个子道:“我说三寸针哪!这小子挨了咱们哥俩两下子,好像一点都不在乎呢!这厮敢是铜皮铁骨之人么”
矮个子道:“我反手用刀背敲了这厮一记,那时候不大顺手,力道有限,故此他受得了也不算奇怪之事。倒是竹竿精你那一棍子,怎的没把他打得趴下”
高个子道:“这小子真有两下子,咱们可不能小觑人家。”
公孙元波拼命熬忍疼痛,挺立如山,为的正是叫对方摸不出深浅。他就是赌这么一下,算准对方要观察清楚方敢再行动手,而他有这么一阵工夫,也算可以恢复战斗之力。
当然,如果对方三不管动手再干,那便是他赌输了,只好任得对方大逞威风。因为他奇疼熬忍过之前,实是无力与对方再拼。
他表面上冷漠之极,全然不动声色,淡淡道:“两位虽是什么三寸钉、竹竿精的互叫,以免被我从称谓上推测出来历,然而你们的心机却是白用了。”
他使的是援兵之计,用意在争取时间,故此他必须说出能令对方感到惊讶和兴趣的话。
果然那高个子眼中露出诧异之色,道:“朋友,你竟能猜得出我们的来历么”
公孙元波道:“在下若是连这一点道行也没有,焉能在江湖上闯荡”
矮个子厉声道:“你说来听听!”
公孙元波道:“行,但在下如是说对了,你们可不能打诳死赖。”
高个子点头,道:“咱们答应你,决不抵赖。”
公孙元波道:“那么在下就告诉两位,先说你们的身份。你们决计不是一般的江湖道,但亦不是东厂延聘的高手,更不是公门中人。”
那高矮两人全无表情,只静静地看他和倾听。
公孙元波停了一下,才又说道:“为什么我作此想法呢那是因为一来你们行动诡秘,言语之间尽力不露丝毫痕迹;二来你们出手毒辣不说,并且不按照武林规矩,说干就干,这等手段,若不是有特殊身份和理由,实在没有别的解释了。”
他推测至此,好像意犹未尽,所以高矮两个敌人全都等着听下去。
公孙元波故意等了一会,才开口道:“三来我一提到那座后园,你们便显露出定要收拾了我的决心,可见得你们也不是江洋大盗,而是为了与这座后园有关之人,又为了某种原因,不许外人接近。这一点在下本想不说出来,以免招惹杀身之祸。”矮子忍不住问道:
“然则你又何故说了出来”
公孙元波笑一笑,面上现出轻松的神情,道:“这个理由等一等才奉告,而由于你老兄这样一问,已证明我猜得不错,否则你不会有兴趣想知道内情。”
高个子道:“三寸钉你最好别开腔,这厮的才智,胜过咱们所曾遇过的任何敌手。”
矮个子道:“不见得吧!但就算他才智过人,如是逃不出咱们的夹击,虽有聪明才智,也是枉然。”
高个子道:“我决不小觑了这厮,而且我还认为他自信有把握逃得出咱们的手底。”
矮个子问道:“是不是这样呢”
公孙元波道:“不错。刚才在下一时失算,以致被你们两位所乘,负伤不轻。当时已失去抗争之力,幸而你们中计,不曾继续攻击。”
那两人都惊“哦”一声,公孙元波又道:“在下以耸听之言,使你们暂不动手,以便运功抗伤消疼。”
高个子冷冷道:“这样说来,你已经得手了,是也不是”
公孙元波道:“不错,这正是在下敢于把一切观察所得奉告之故了。”
高个子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公孙元波道:“在下复姓公孙,名元波,两位~定不曾听过。”高个子沉吟道:“公孙元波……公孙元波……这姓名当真末曾听过。”
公孙元波道:“正如你们两位的姓名一样,就算告诉了我,我也不曾听过的。”
矮个子又忍不住问道:“你如何敢认定如此”
公孙元波淡淡道:“这道理明显不过。试想以你们两位武功之高、形相之特殊,如果曾经在江湖上露过面,在下哪里还要询问自然是一望便知了,由此却可以反证你们的姓名我一定不曾听人说过。”
他的分析推论明快有力,叫人不能不服。矮个情不自禁地点头承认道:“你说得不错,周老大亦说对了,你真是个才智过人之土。”
公孙元波抱拳道:“好说了,二哥你贵姓”
矮子应遵:“我姓谭。”
他旋即一怔,道:“你怎的叫我二哥”
公孙元波笑道:“这一位既然是周老大,那么你是老二,大概不会错到哪里去。况且从你们的武功看来,分别擅长两人联手上下夹攻之术,可见得你们两个人常在一起。”
他的猜测,没有一句不是有根有据,说服力极是强大。那矮子着了迷似的服气点头,完全承认。
公孙元波一直忍气吞声到现在,看看时机成熟,当下突然挥刀猛攻那矮子,刀势已出,口中才喝道:“来而不往非礼也,看刀!”
他喝到“看刀”之时,已舍下滚向地面的矮子,横扫高个子周老大。
这一刀以全力催动扫劈,真是来无影去无迹。周老大已来不及闪开,挥杖一架。
公孙元波心中暗喜,因为他也没有乐观到一刀就收拾下敌人的地步。这一刀但求能砍断敌人手中长竹杖,已经十分满意。此时见敌人挥杖封架,心中不禁大喜。
刀杖相触,格出“铬”的一声。周老大的竹杖仅仅荡开,并没有折断。公孙元波大感意外,这才知道对方手中之杖竟是五金精英所铸,连缅刀也不能伤得分毫。只不知他如何能铸造得生像一根青竹竿,居然能骗过他的观察。
矮子谭老二已卷滚回来,双刀砍向他双足。
公孙元波挥刀抵拒时,周老大竹杖忽地戳到,杖尖直指他心口要害大穴,来势凶毒之极。地上的矮子谭老二似是晓得老大用的什么招式,算准敌人非退不可,故此他向前弹滚。
谁知公孙元波不但不退,甚至不理睬周老大的竹杖,缅刀一扫,把谭老二双刀逼住,同时右腿扫出,“蓬”的一声,把地上的谭老二踢皮球似的踢出丈许。
他踢中谭老二之时,胸口要穴已挨了周老大一记急戳。
“叮”的一声,、周老大这一杖如戳铁石之上。
公孙元波挥刀贴竹疾削,刀势迅如掣电。周老大收杖不及,如果不松手躲避,手指定被削断。
周老大无可奈何,松手弃杖。
公孙元波膝盖一顶,把这根掉落下来的竹杖顶开数尺。他深知对方一定急于寻回兵器,故此利用竹杖作为钓饵,诱得对方身子一倾、伸手欲捞之际,一脚扫中他的小腿,把他踢翻地上。
这时候周老大的样子很滑稽,他蹲在地上,身子欲起末起,却由于公孙元波的缅刀架住他颈子,所以僵如木石,动也不动。公孙元波冷冷道:“周兄想不到吧!”
周老大道:“想不到什么”
公孙元波道:“咱们练武之人动手相搏,非胜即败,本来没得说的,但以你们两位联手合击之能,功力之深厚,居然在一照面间就败在兄弟刀下,这一点你断断料想不到,对不对”
周老大承认道:“是的,这实在是想不到之事。”
公孙元波道:“还有一点你亦想不到,那就是你们虽末说出来历,但我却知道你们与我不是同路之人。”
周老大道:“此事何奇之有”
公孙元波左手骈指点落他的穴道,周老大登时倒地不动。
公孙元波回头一看,但见谭老二已站起来,背脊靠着墙壁,双手持刀,眼中凶光四射地望着他。
他提刀逼去,口中冷冷道:“你们可能是我的敌人,也可能不是,你可愿意告诉我”
谭老二狠狠道:-“不告诉你!”
公孙元波道:“假如是周老大,他一定给我相反的回答。”
谭老二道:“那么你为何不去问他”
公孙元波道:“问他也有弊处,那就是周老大的为人阴沉多诈,所以他的答覆我不能尽信,必须设法查证。但你为人却豪爽坦白,要就是不说,说了出来便不会假。”
谭老二道:“你不用拿话套我,我决计不说。”话虽如此,口气之中,敌意已减少许多。
公孙元波道:“你们守在这儿,必定负有某种任务。刚才定然怀疑我是对头,所以出手攻击,我猜得对不对”
谭老二没有回答,却点了点头。
公孙元波道:“那么假定我是你们心目中的敌人,则我当然已知道此行是来干什么,与什么人为敌,因此我何须再动问你们的来历呢”
谭老二眼中闪过迷惑的光芒,可见得他已经心动了。
公孙元波又道:“因此你不妨赌一下,如果你告诉我一点背景,我一听与我无关,便就此走开,你看如何”
谭老二露出思索的表情,过了一阵,他才说道:“公孙元波,你休想从我口中间出一句话,除非你赢得我手中双刀。”
他一挺胸,大步行离墙壁,气势威猛地向公孙元波行去。
公孙元波道:“哦!你也是像我刚才一样,借说话拖延时间,以便恢复应战之力。”
谭老二道:“不错,你如果赢得本人手中双刀,你再问话不迟。”
公孙元波~听此人口气强硬自恃,立时得知他除了与周老大联手合击的功夫之外,在单打独斗时亦有过人之处。
要知这谭老二五短身材,使的又是极短的兵刃,可见得他必定擅长某种特别功夫,单打独斗另具威力,故此不可因他曾经落败而看轻了他。
事实上刚才公孙元波之胜,正如他起初之败一样,都是因为“出其不意”。他受挫之故,乃是因为敌方身手之高妙、攻法之奇特而挨了两记,但他取胜亦是因为他利用庞公度所赠四宝之一的“护心镜”,硬接周老大一杖,其时周、谭二人都以为他一定要封架闪避,孰知他全不理睬。这一着的出入,使公孙元波稳握胜机。
如今形势是双方再度接战,各使真实功夫,所以胜负之数一时未易判断。
但见谭老二忽然屈身挥刀,向公孙元波下盘进攻。他人矮身胖,这~屈伏,宛如一个大肉圆似的。
公孙元波沉刀封闭之时,谭老二一声喝,整个人弹起六七尺,双刀迅划,双脚齐飞,简直像不要命似的向公孙元波扑到。他这一伏一起之间。变化甚大,使人感到他的武功奇诡莫测,不易应付。
公孙元波一招“彩虹亘天”,刀上涌出全身内力,宛如布下一道无形墙壁。
谭老二身形被他刀势一迫一震,退出七八尺方始落地。
他骇然注视敌人,心想此子如此年轻,如何能有这般深厚强大的功力公孙元波在这一招纯是发挥内家真力的刀式中,又发现自己功力激增,心想必是庞公度所赠的灵丹之功,心中暗喜。
他心念转动之时,身形已如强努劲射,冲扑谭老二,右手一伸,攫住他划出来的短刀。
谭老二又大吃一惊,因为他手中之刀锋快无匹,而这青年人一手攫住刀刃,居然会不畏惧。他实在测不透这个家伙究竟有多少神通能为,登时一阵心寒胆战,手足麻木,不但这口短刀被公孙元波夺了去,还被他顺手点了穴道。
公孙元波丢掉短刀,一手揪住他胸口衣服,冷冷道:“你服不服气”
谭老二答得很干脆,道:“我服气啦!”
公孙元波道:“好啦!我已赢了你手中之刀,你的来历和任务须当告我。”
谭老二叹一口气,道:“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我们虽是把守此地,擒杀任何闯入来之人,但连我等也不知道是受什么人所雇,以及为什么要守住这个地方。”
公孙元波赫然震怒,道:“谭老二,你说过的话不算数吗”
谭老二道:“咱已从实招供,句句属实。你如不信,咱也怪不得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他答得很干脆,而且还闭起眼睛,显然是等候对方处决。
公孙元波后声道:“你敢是以为本人不敢下手”
谭老二没有作声,但面上却流露出苦恼的表情。
公孙元波看看事情好像不假,可是这等情况却又实在令人难以置信,当下极力忍住杀死此人的冲动,冷冷道:“你刚才说,连你也不知道何人所雇以及为何要严守此地,对也不对”
谭老二只“嗯”了一声,居然连腔也懒得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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