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 继续旅程(2/2)
吉尔: 这就是我们使用的系统,而信息屏幕的作用是——加里,你能拉一个空白屏幕出来给我做个演示吗?——好了,这就是一个空白屏幕。这就显示出来了,我们先把图像的原像放上去,然后把发生的紧急状况放上去。这时候你看右边,就会得到不同事故原因的编码。编码从1编到99号,任何一个号都有可能出现。
加里: 每一个号码代表一种类型的事故——故意损坏公物、安保问题、树枝垂落、普通问询、人口失踪、盗窃、汽油泄露、水管爆裂、车上车下起火等等……就像吉尔说的那样,基本上,所有在25高速公路以内影响公交车正常运营的事情,我们都会处理、形成报告。我们掌握事故点的实时信息,也能马上联系上相应的部门和人,包括警察、消防系统、医疗急救系统、公交车司机本人,甚至是皇家防止虐待动物协会。我们的系统覆盖一切。
吉尔: 你现在看看“故意损坏公物”,代表这个事故类型的编码是74和77号,它们代表有人向公交车扔东西。在下面,你也能看到这种网格指引——如果我们突然在某一个地区发现很多77号——代表“故意损坏公物、破坏公交车”——这就会在中央微处理器上显示成一个红色原点。那我们就会想,为什么在一个周三的下午五点半会突然有这么多人用石头扔公交车呢?然后大家就发现,那个地方原来是有一个放学托管所的,但是现在关闭了,那附近的孩子无处可去,就扔石头玩了。我们通过中央处理器,就可以把信息填进去,系统就会显示在这个特定的领域发生了什么。
加里: 在公交车上,最常发生的事就是车费纠纷。如果是事关公交车司机的纠纷,编码就是21,如果是事关别的工作人员的纠纷,编码就是22或20。这件事情真的是无休止的。还有的事情根本没有相应的编码——今天我处理的一件事是,有一条狗自己上了一辆公交车,没有主人。是一条流浪狗,自己上车之后又自己下车了。我心想,它可能只是想回家吧。这是我今天处理的最不寻常的一件事了。你只能把这个归类到“其他”。我们只能处理丢到面前的所有信息,然后交给相应的人来处理。现在有新的好帮手了,那就是闭路电视。只要我们在事故现场有闭路电视,我们就能直接看屏幕,很多时候一些情况就能一目了然。在摄政街十字路口的皮卡迪利有一些扒手,他们会在某个特定的时间“上夜班”,所以我们会通过系统通知相应的工作人员,告诉他们得注意这群人,他们长什么样子,他们这个时候可是要“上班”偷东西了,得提醒乘客了。
吉尔: 现在这会儿挺安静的。我们来看看佩卡姆拉伊区的登记表。这里显示刚才加里输入的东西,现在如果点击一下,它就会告诉你前方的反应小组中谁离这个事故点最近。你点了吗?
加里: 点了,现在正在更新数据。有时候系统反应慢。
吉尔: 整个都是通过他们的手机和全球定位系统来运营的。(屏幕更新成功。)好,你现在看到了,这个人离得最近,离事故点有48公里。但是离得第二近的人是开面包车的,应该就是这个叫兰贝斯的——现在双击一下他,过。)好了,事故点出现了,他的货车也出现了。我们现在可以把他设置成继续工作,或者也可以点一下他的名字,设置他现在可以吃饭休息,那他的标志就会变成黑色,那就不能用他了。屏幕看起来好像是人得了麻疹还是水痘之类的皮肤病。这个系统就是这样工作的,我们就是通过这样的方法让相关人员快速到达事故地点。
加里: 这样他们才能快速处理那些紧急问题。
吉尔: 在调度中心的很多员工都曾做过在街上开面包车处理事故的工作。他们有的也做过督察员、车资收入检收员、路旁工作人员或者公交车司机。我在这里做经理已经三年,来这里之前我是公交车站的控制人员,再之前做过公交车司机,我还做过公交车驾驶教练。在开公交车之前我是警车司机,专门做快速反应出车的。我曾经在牛津街的中心给人做过急救——当时,有个人的腿被公交车碾了,我就给这个调度中心打电话,告诉他们现在从牛津广场开始,牛津街东边准备要关闭通行了,问他们能不能从摄政街安排一条改道。我打给他们时,另外一个方向居然有公交车停下来想要看看这里在发生什么,我当时的反应是——赶紧开走吧,别碍事——但往往这个时候总是有人不识相地走过来问,亲爱的,我在哪里能搭公交去皮卡迪利广场呀?
加里: 这种事太多了。
吉尔: 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的,真反而有点讨厌呢。不是么,加里?
加里: 对啊。(他叹了口气。)
吉尔: 不,我说真的,我们宁愿有事发生,这样一天过得比较快;第二就是,这个办公室在有事发生时运营得最好,我们会全心投入。我们真的会肾上腺素飙升,特别喜欢这样。繁忙的时候,我们很高兴。是吗,加里?
加里: (怀疑的语气)哦,是啊。
吉尔: 你就是喜欢!你这骗子。别跟我装。有时,即使只是一个公交车司机打电话来说“有乘客骂我”,其实我们也知道999%的时候,这种事情也就只能让它自然过去——听听司机们把事情说出来,也正是他们需要的了。要知道,在调度中心工作的这些人很多以前都做过司机。就想想自己在这种情况下想听到什么,然后把同样的话跟那些打来的司机们说一遍就好了。
加里: 我们有电台,还有闭路电视。
吉尔: 我们这些人比任何人都熟悉这座城市;我们知道闭路电视在哪里。了然于胸啊。我们什么都知道,了不得。
加里: 不过我们也想多见见阳光。
园艺师
保罗·埃克斯
他在威斯敏斯特市政厅里走着,步伐比同事要慢些。其他人中大部分都步履匆匆地走向扶手电梯,他则从容淡定。“你看那里,”出了电梯之后,他指向窗户外面,在那残破的房子石堆后面,是一棵美丽的树,“那是我们十五年前种的。”
我在莱斯里普长大,咱们那个时候有一座大花园,花园背后靠着一大片树林。我和朋友们习惯了在树林里漫游、玩耍,爬到树上,故意往下摔进水里什么的。在那个环境里,我们拥有自由,得到鼓励和快乐。现在那片树林有些变化,但是还在。莱斯里普树林还是非常有名的,因为那里有一大片松树林。建起皇家阿尔伯特音乐厅大楼的许多木材就来自于那片松树林。
在那些日子里,园艺还不是一个很受人认可的专业。一直到20世纪五六十年代,园艺才在人们心中变成一种确实可以从事的职业。市政厅开始认识到,确实需要有专家来照顾植物这种独特而珍贵的资源。
树当然能给我们带来许多益处。从整体的环境来说,我们能得到更纯净的空气,得到有质量的生活。而树也能使公寓的价值得到提升。树要种在对的地方——这就是我们在城市的人行道和大路上种新树时尽力推广的理念。我要非常仔细、认真地评估新的种植地点。我们得花点时间来考虑种植地点是否合适;如果合适,我们还要选最适合的树种来种下,这样新种下来的树才能带来最好的效果,且尽量不给人带来不便。它的大小要能和附近大楼的大小、路和人行道的宽窄相互协调。
有的街道非常狭窄,它们中间没有很多空间来让大树展开来生长。所以我们会种下更加直立,树枝径直往上生长的树,而不是找树枝水平延伸的类型。我们种得很多的一种树叫“公鸡”豆梨,这种树不结果子,春天开出一串串的白花,差不多要把整棵树包围。它们开花时有点像雪人或是冰屋,一连几个星期,整个“穹顶”都是白色的。你到牛津街就会发现,那里有好多这种树,从大理石拱门一直到牛津广场都有。
它们不怎么长虫,也不怎么得病,似乎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也不太需要修剪。它们忍受着牛津街那种挤挤攘攘、人声喧嚣的环境。唯一的问题是,牛津街确实是一个不太寻常的地点,人们会把自行车拴在树上,而脚踏板和自行车链条之类的东西会蹭坏树干。但这些树还是容忍着。它们在这方面确实很不错。
“公鸡”豆梨开完花,叶子在四五月出现。那些树紧紧地抓住叶子,一直到十二月中才开始落叶。它们是晚落叶品种,比许多其他品种的树绿的时间都要久。所有的树都很好,不过“公鸡”豆梨是最好的。
另外一种很好的树是悬铃木,也叫伦敦梧桐。伦敦因这种梧桐树而有名。它们中的很多都是一百多年前种下的,因为当时的伦敦空气烟熏火燎的,污染非常严重,而梧桐树似乎可以轻松面对这些问题。它们在烟雾环境里也可以很好地生长,因为它们的叶子厚厚的,像真皮一样,在重污染中也可以抵御环境。在树生长的头几年,树皮会一片片地从树干和树枝上掉下来,有点像给车换空气过滤器一样,懂吗?它们被大气中的粉尘粒子堵塞住的时候,不规则的树皮就会掉落在人行道上——但是树很聪明,在让旧的树皮掉下之前,新的树皮早就长好啦。
你会在伦敦的一些广场看到梧桐树——比如伯克利广场,那是最有名的,那里的树是大种的伦敦梧桐。伯克利广场的那些梧桐树应该是1789年种下的,现在还在坚强而健壮地生长着呢。它们巨大无比,形态优美,枝丫良好地伸展开来。它们需要很多空间才能好好生长,在这里它们就不愁这个了,简直是宫廷一般的环境。它们是伦敦梧桐中的劳斯莱斯,是猫粮中的伟嘉。真美。维多利亚时期的人,还有他们的前辈在种植这片树木时做到了心中有数,选对了树,也选对了空间。它们伸展的枝丫刚刚从一棵树伸展到另一棵树上,而不是那种编织成网状的效果。
我们目前正在从它们身上剪取一些样本来栽培,因为伦敦梧桐实际上是美国梧桐和欧洲梧桐的混种。它的身体里流着这两种梧桐树的“血液”。结果就是,如果你尝试从种子开始培植这种树,你会在第二代身上看到不同的特质。但如果你直接从树身上提取样本来扦插,然后把芽剪掉,就可以确保这些树的特质在第二代身上保留下来。我们在汉普郡有一个苗圃就正在用扦插的方式来培育树,等到这些树长到足够大,如果伯克利广场还有空间,我们就把一棵新树种进去,那两百年之后的第二代梧桐树,还会保留我们今天种进去的那棵树的特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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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伦敦地下的东西比地上的东西还要多。我们必须在街道表面开一些试验孔,安装电缆探测器,以确定有没有足够的空间来让树跟燃气管道、水管道等等这些东西和谐生长。树木跟城市的结构和脉络可以很好地共存。树木的根就像虫子,会去寻找阻力最小的生长线延伸,而如果它们触碰到地底下的管道,它们就会“改道”,而不是跟它硬碰硬,导致自己死在那里。有时候,我们会设置一个障碍,那么根触到这个障碍时,就会向左或向右转,或者往下走,总之它们不会往上走。
在城市不停地改变、发展和形成过程中,伦敦的真实土壤变得非常深,比我们能看到的地表以下的地方要深得多。但是大部分要不就是圣约翰树林和北帕丁顿的那种会收缩的黏土,要不就是往南走,经过海德公园之后,见到的沙和碎砾。在这片地域,你会找到冲积土以及黑泥煤一般的土壤。所以说,主要有三种土,而这些土壤类型会给我们带来不同的挑战。
在这座城市的北部,树根会抽走大量水分,黏土会收缩。巨大的楼房本来就会给下面的黏土压上沉重的重量,这个时候收缩了的土就可能会崩裂、下陷。我们也要考虑这部分因素。人们希望每样东西都像商店橱窗里的商品,都好好地摆在他们面前,任君挑选;他们可能会向市政厅投诉说,树给他们带来了什么损坏,把楼房的基底弄坏了,影响到了整栋楼什么的。所以我们得非常频繁地对这些树进行大力修剪。我们在选新树时也要把这些事情纳入考虑范围内。我们不想种一些可能会在未来造成问题的树。我们想要一些可以长久生存下去、跟环境也相适应的树种。
银杏也很适合种在这里,因为伦敦比城外的温度要高那么几度。银杏在伦敦市郊的邱园 (9) 被种植时,大家认为它可能会比较娇弱,所以把它种植在一个温室的旁边,但是现在温室已经搬走了。它实际上是非常坚韧的物种。银杏是来自中国的一种非常古老的树,恐龙还在这个星球上踏来踏去时,它的旁系应该就已经在生长了。有的人很喜欢银杏,有的人则对它评论不佳,但这种树是人类所知的仍在生长的最古老的树。邱园有一棵银杏已经差不多两百年了。那棵树可大了。
当然,还有来自塔斯马尼亚的瓦勒迈松,在塔斯马尼亚的山上探索的人能找到这种树,真是太好了。瓦勒迈松现在在邱园及其他很多著名的公园里都有种植。它本是一种不太为人所知的针叶树,现在稍微常见一些了。在世界上的另外一些还没有被开发的地区,一定也还有别的好树种。比如在中国四川发现的水杉,人们本以为这种树已经灭种了,直到战后有人去这个地方,发现这种树,然后在1950年左右把种子寄回来。现在水杉可是这里最好的行道木呢。
通勤者
伊丽莎贝塔·德·卢卡
我喜欢伦敦,但总体来说我不是特别喜欢城市。我喜欢在乡村生活。我们一家人都住在乡村,所以我选择每天通勤。我住的村庄位于一个河口附近,离伦敦大约有120公里,所以我在家时的生活质量其实挺好的。我们有一个造船人住的那种小木屋、一座漂亮的花园,晚上可以看得到星星,没有飞机,也没有雾霾。在早晨,我一般会穿过公园,走到车站去赶7点06分的火车,试着弄到一个座位。
我在火车票上的花销是每年4,660英镑,火车线路从伦敦一直延伸到诺维奇。实际上,这条线路是划回政府掌管的线路之一,所以运营起来有许多困难。火车非常老旧、肮脏,也很臭。洗手间太脏了,脏到匪夷所思的程度——地板上的污秽像是完全渗进去了,好像清洁员已经放弃了打扫。我得把卫生纸铺到座位上,才敢坐到马桶上,就算是锁门,我也要用纸巾包着才敢碰那些按钮。我甚至把包挂在脖子上,以免它碰到地上。这个环境实在太糟糕了,旅途又长,有一小时二十分钟呢。
当你需要每天通勤的时候,你会自然而然地与身边的陌生人发展出一些关系,你会讨厌他们,讨厌一切。我总是碰见一个身上臭臭的男人,他的腿特别长,还老是睡着,所以旅程中间我总是不得不换车厢,因为他每次都几乎要睡到我身上。还有一个女人,我叫她烦躁女士,因为她总是气鼓鼓的。你永远都不想坐在她身边,因为她的邪恶光晕会让你觉得浑身都不自在。所有的座位都很窄,真的很可怕。有些人喜欢在火车上读报,他们一展开报纸,基本上就马上占据了你的个人空间。昨天,我在化妆,不小心把半盒亮片洒在身边一个男士的长裤上了。他可能是准备去银行,却突然全身铺满亮片,看起来好像刚度过一个换装派对周末。他非常不高兴,也毫不掩饰这种情绪,一直重重地拍打自己的腿,然后哼哼唧唧的。
火车永远都晚点。晚点时,你会拿到一张“晚点赔偿券”,这张券可用于买下一季的火车票,也可以在火车上直接用来买东西吃喝,所以这些气鼓鼓的通勤者基本上是每晚都要喝醉。他们总是搞这种4英镑两罐的优惠,结果就是总有这样一群人,往往都是跟我住在同一个小镇的,喝得醉醺醺,非常烦人,还老是过来问你:“嗨,你好啊,今天过得怎么样呀?”我不想坐得离他们近。
他们一上火车,就把火车弄得特别拥挤,而像我们这些买季票的人就不能坐在被人预订的位置上了。对一个通勤者来说,工作了一整天,上火车就只是想坐下来,看看手机,做点别的事情,而这个时候就会有人走过来说,这个座位是我定的。你马上就会心里念叨:我可是以4,500英镑一年的价格买了季票的人啊!但他们就是可以让你走开。通常来说,我们都得站着,尤其是在傍晚。即便一等座车厢基本上都空了,我们也不能坐,否则会被罚款。就算是你怀孕了需要座位,你也要有一封证明信才行。我有一次就跑到一等座车厢去偷坐了一下,结果我哭了,因为查票的人一来,就对我说:“你得离开。”我说:“我不舒服,不知道怎么了。”然后我就开始哭,但他还是把我赶走了。
在周五晚上,特别是在圣诞节、复活节前后,总有人在火车上吐。这火车本来就很脏,所以人们也不怎么尊重它。最近一次,我坐火车准备回家,本来就有点不开心,这会儿突然有人吐到了我的鞋子上。这些穿着西装的人突然就吐了,吐得满地都是,真是恶心。有一次,我看到一个看起来就不怎么友善的孩子,他不小心把番茄酱弄到火车壁上,他居然拿着薯条去蘸壁上的番茄酱来吃。好恐怖啊。
学校放假的日子里,带着孩子的家庭就和我们通勤者混到了一起。他们不知道有人可能在想办法下车,因为车门一开就会有一大群人往火车上冲,想要抢到位置,而要下车的人就得在这之前赶紧靠到车门边以准备下车;他们也不知道火车会特别挤,而他们不应该把包放在过道上。我觉得自己真是个坏人,总是难免会这样想:带着你的蠢孩子滚开,别挡道!我真想把你杀了!你会感到非常愤怒,赶着回家,你可是一路奔跑过来赶这趟快车的。但他们就是一些带着孩子在假期中来伦敦转转的普通家庭,正好赶上这么一班通勤火车,所以这样想他们也不太公平。
吃东西的人也挺烦,还有化妆的人,跟亲友聊天的人。我经常偷看别人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是什么。我挺八卦的,总是喜欢看别人在写什么。我感觉90%的人都在跟同事乱搞,或者是在讨论办公室八卦——他们没人是在聊工作,没人会说类似于“我真要去做那个”或者“好,你准备怎么做呢?”这样的话。他们总是在说:“噢,我他妈一点也不相信她,她从来没把一件事做好过,不是么?”总是八卦,总是各种办公室政治。我心想,天啊,怪不得经济这么差!没有人在工作,所有人都忙着跟同事闹矛盾,这就是他们的工作重心咧!
当大家都喝醉的时候,你会看到人们比较友善的那面——当每个人都小酌了几杯,又靠近圣诞节的时候,有时能听到一些车厢的人唱起歌来。有些小姑娘可能以为自己在上《x音素》之类的节目吧,她们开始唱歌,其他人也会加入,大家醉醺醺地唱到一起。又或者,当火车在车站迟迟不开出,提示板上出现消息,说车次取消了,请转乘另外一列火车,你过去之后发现新的火车拥挤不堪,这个时候大家就会开始聊起“你上周赶了6点45分的火车吗?”“是啊,真可怕不是吗?我到家的时候都快……点了”。大家开始互相交换彼此的故事,那感觉挺不错的。所以总是有好有坏。
我想,我们的火车系统在某种程度上就是英国社会的缩影,其中有不平等,有矛盾,有由来已久的分歧,人们普遍有些沮丧,但都试着不去直接和问题起冲突,只是去适应。没有最好的,就选第二好的呗。
当夜幕降临,我终于到家时,我总是在想,这一路上,有多少只跳蚤跳到我身上啊,又有多少只跳进我家里来了呢?它们也跟我一样,是通勤者。在周末,所有坐火车时穿的衣服都已在周五被丢进洗衣机。所有伦敦印记,都在被冲洗。然后我才感觉我的周末开始了。
(1) 米尔顿·凯恩斯,英国英格兰白金汉郡的一座新市镇,距离伦敦约80公里。1967年1月23日,米尔顿·凯恩斯被英国政府规划为新市镇,总规划面积为88平方公里。
(2) 狄兰·托马斯(1914—1953),英国作家、诗人,出生于威尔士斯旺西。
(3) 日本紫菀,一种入侵性极强的植物。
(4) 巴比肯屋村,位于英国伦敦市中心北部的一组大型建筑群,是英国粗野主义建筑的代表作之一。
(5) 主祷文广场,一个都市发展项目,毗邻伦敦市的圣保罗座堂,该地区是伦敦出版业的中心。
(6) 《天外魔花》,美国惊悚电影。
(7) 《密威治的怪人》,英国作家约翰·温德姆所著的科幻小说。故事讲述英国一个乡村的女性,因受外星人的“播种”而离奇怀孕。
(8) 比尔·布莱森(1951— ),美国游记类作家,以风格有趣活泼著称。
(9) 邱园,英国皇家园林,坐落在伦敦三区的西南角。